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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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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破旧大楼里,原本不应该有人,但现在却有四个人对峙。
褚裟醒来时眼神与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他坐在窗台上抽细烟,苍白的手指间夹着一支摩女,神情冷淡,“我上学的时候,老师总担心我不够有人情味。”
“你恢复记忆了?”
外面在下大雪,窗户都被破坏了,风将雪吹进来,落在褚裟的眼睫毛上,他平静且温柔地注视着淮义旸的眼睛,将手中咖啡色的细烟送到对方嘴里,如同赏赐一般。
命运的天平倾斜了,猎人和猎物的身份随之改变。
“恨我吗?”
淮义旸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目的问这个无聊的问题,他看见褚裟摇头,“我伤害你,开车撞你,打你,杀了你的老师……你怎么会不恨我?”
“不恨。”
宋改颖脸色凝重地回来了,他们被警方包围了,现在还有一个受害者被吊在半空中,淮义旸给这个男人打了一些成分不明的药物做实验。淮义旸不只是会杀人放火,他还精通于生物制药,和一些组织进行关于人体基因的非—法交易。
警察一旦冲进来,他们很难解释清楚现在的情景。
好在一切还有得补救,虽然褚裟是被他们绑架了,但他没有亲眼见过他们杀人,更没有证据。
宋改颖抬头看最后一位受害者,她很同情这个人,偏偏被他们抓到了,“只需要再解决他。”
淮义旸觉得不是难事,他又给男人打了几针药物,对方的身体又蓝又紫,应该是产生了排—异反应,副作用就是发疯,直到死去。
他有一个好想法,那就是让男人攻击人,迫使警方杀了这本该是受害者之一的人。
“别再折磨他了。”李源骏觉得现在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不如向警方投降,可是淮义旸不肯。
“他还能承受得住,再打一针。”
淮义旸说这话时,眼睛看着一旁的褚裟,他没有听到任何阻止,心里更加愤怒。
突然,被吊着的男人疯狂挣扎,他挣脱了绳子,跳到地上,抢走李源骏手里的枪。
“快跑!”李源骏一把拽起被推倒在地的宋改颖,拉着她一起逃。
褚裟和淮义旸逃去了另一个方向,显然,发疯的“小白鼠”仅有一只,他去追宋改颖和李源骏了,潜意识里,淮义旸也是他惧怕的存在。
“没跟过来。”淮义旸靠在墙上喘粗气,他不在乎此时李源骏和宋改颖是否怨恨自己刚才做的事,“人发疯的时候力气很大,他们有可能会被他撕碎。”
大雪纷纷,从褚裟的耳边擦过,随后落在了淮义旸的鼻尖。
“最后了,我们体面的结束吧。”
“你来送我。”
淮义旸此时不是在命令,他在请求,“答应我。”
“我会的。”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想,那个混蛋看上你什么了,他为什么抛弃我……”
“他为了活命可以抛弃任何东西和人,不是你的错。”褚裟的温柔是演出来的,没什么内涵,他就这样演了很久深情,从开始到现在。
“你根本不知道我说的人是谁,你也不在乎我为什么痛苦……”淮义旸不是没有发现这点,也许残忍如他也会贪恋虚假的温情。
“我要杀了你。”
“你还有机会。”褚裟上前一步,他扶着淮义旸的肩膀,“这只是绑架,你几年就能出来,我会等你的。”
李源骏慌张逃窜,他还要顾忌外面围守的警察,不让自己暴露在狙击手的视野里,“阿姨,淮义旸,你们在哪里?”
“过来。”宋改颖一把将李源骏拽走,避开了子弹,“你怎么能让他抢走你的枪?”
“我没想到他这么大的力气。”
“义旸一直在人身上做实验,激发人体的潜能,控制他们身体……我早该阻止他了。”
发疯的男人把宋改颖和李源骏逼到阳台,他一边放枪一边往这边走,警察应该已经部署好警力了,李源骏东想西想,他控制不住地流泪,“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宋改颖靠着墙上子—弹,她呵斥李源骏,让对方安静下来,“听我说……”
“阿姨,我们完了,彻底完了。”李源骏的双腿抖如筛糠,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要被发疯的男人乱拳打死,或者被法院宣判死刑。
“你还有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跳下去。”
李源骏看着宋改颖冷漠的眼神,抗拒地往后退,他出现在了狙—击手的视野里,发疯的男人也近在咫尺,“不,我不想……”
“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了。”宋改颖见李源骏没胆子跳楼自杀,她只好叹了口气,“不愿意就算了,都随你吧。”
四楼的淮义旸亲眼看着李源骏从窗外一闪而过,他正准备把褚裟绑在椅子上。
“松开他。”宋改颖从楼梯上下来,她俯视还想挣扎的淮义旸,“我们出去。”
几分钟后,三个人一起走了出来,淮义旸和宋改颖被立刻扣上手铐押回警局了。
上车前,淮义旸回头望了褚裟一眼,雪落了对方一身,跟丧服一样。
“居然这么顺利。”
薛荣怡本来还在庆幸,但是看到褚裟的手腕上的伤痕脸色就凝重了,她又瞧见发完疯就猝死了的受害者,“妈的,这个畜生。”
绑架事件过后,褚裟很忙,他先是在医院住了些时候,薛荣怡死活给他介绍了一个心理医生,受害者的后续治疗也跟破案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虽然绑架案破了,但连环杀人案没有,仅仅只是死者脸上有淮义旸的血这个证据不足以证明他是凶手。
“如果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的,应当作出证据不足、指控的犯罪不能成立的无罪判决……”褚裟很快就在报道新闻了,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是绑架案的直接受害人就耽误工作和警方的调查,思路极为清晰,“此案件因为证据不足,被告人无罪释放,这就是逍遥法外。”
薛荣怡骂了一句,她审了淮义旸很久,他对一切关于绑架案的指控供认不讳,只求宽大处理,“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你们是不是在逃跑的路上杀了旅馆老板和他女儿?监控都拍到李源骏了。”
这是第二个证据,李源骏既是死者林佳冉的同学,也曾经出现在监控里,随后旅馆内所有人无一生还。
隔壁面馆幸存的老板只看到过李源骏,没有见过另外两个人。
“李源骏做过什么我不清楚,不如你去问他好了。”淮义旸耸耸肩,他对所有的审讯都不以为意。
由于警方证据不足,连环杀人案被检察院退回来,并不会被上交到法院审理。
如果罪犯死不承认,又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他有罪,那么只能疑案从无了。
薛荣怡可不会放任淮义旸跟宋改颖以绑架的罪名判个五六年,这俩人必须死刑。
她现在紧紧抓着那个被注射过量药物而亡的受害者,可是他的死被宋改颖和淮义旸推到了李源骏的头上。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把这个人带到了我们面前,如果是我,我绝不会绑架这么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后来他就给那个男的注—射药物,淮义旸和我都阻止过他。”
“你说你们是被李源骏胁迫和哄骗的?”
“对,我只是个住家保姆,被胁迫做了这件事,义旸就是一个被家里人惯坏了的孩子而已,他喜欢看褚裟的节目,因为节目被下架不高兴,这时候李源骏就蛊惑他,说他们绑架褚裟,逼迫褚裟继续做那个节目……”
“你以为我信啊?就因为他想看个节目,你们就绑架了一个人?”
“李源骏想要钱,义旸是追节目,我想息事宁人,警官,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宋改颖很老实,假如她不是这么镇定自若的话,倒是让人看不出不对劲来。
“是李源骏给他用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不学无术,怎么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李源骏跟我们说是能让人听话的药,这样他就能帮我们拿赎金了……我又不缺钱,对这个不感兴趣,都是他在做。”
这两个人是分别审讯的,但他们的回答能对得上。
“他们提前串通过说辞?”
“可能吧,我不清楚。”褚裟摇摇头,他喝着黑咖啡,正熬夜写稿子,“他们把罪责都推到死人头上,你打算怎么办?”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跟谁打电话呢?”陆庭霖起来喝水,就看见褚裟还在工作,有点不高兴,但碍于对方还没走出绑架的阴影没有发作。
“你发小。”
“给我。”陆庭霖接过手机,亲自跟薛荣怡说别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不合适吧?”
褚裟挑眉,确实很晚了,他的身体和精神都非常疲惫,不能像年轻时那么熬了,可是一闭眼,自己被绑的经历就涌上来。
“你又做噩梦了。”陆庭霖终于说这个话题了,他每一晚都听到褚裟在睡梦中惊醒,他听见对方呼救却一直假装不知道,因为褚裟不想提起来。
褚裟思考了一下,立刻撒谎,“没有。”
“为什么你还要撒谎呢?褚裟,我是你的什么人?如果我不爱你,那我为什么要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爱你,那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你心中所想?”
“我只是不愿意提,停下吧,别吵架了,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