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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坦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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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钧和黄羲再睁开眼,发现已经离开冰窟,回到太苍宗。
没想到山顶冰窟内那个阵法居然把他们传送回去,着实出乎意料。
两人顾不得多感慨,立马匆匆赶向紫烟阁,准备将洞窟内看到的内容告知袁晟。刚冲到门口,正碰见同样赶来的曲墨非和文景淇,四人好巧不巧聚到一起。
“你们怎么啦?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曲墨非一脸困惑上下打量另外两人。
才半天功夫不见,这二人就从修道之人转变为街头乞丐。一个浑身道袍皱皱巴巴,衣服各处破洞抽丝,另一个则直接没穿衣服,保持走兽原形卧在人怀里。
张钧先道:“稍后同你们说,我们有重要发现告诉师父。”
曲墨非不由惊奇:“这可巧,我俩也有事情同他说。”
而另端,紫烟阁丹房内。
袁晟正凝神贯注调整丹药方子里的药材比例,忽地右眼皮一阵猛跳,跳地手一滑差点打翻小秤盘里所有药材。
“怪哉,莫不是将有大事发生?”
袁晟心下不安嘀咕句。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
“师父。”几人同刻跨入门内,走近行礼。
袁晟依次端详过他们,最后视线落在张钧那边,蹙起眉头疑道:“你们行色匆匆来此有何事?”
张钧道:“回禀师父,弟子与黄羲方才到太苍山顶采摘赤地黄,采药中突生变故落入山内冰窟,就在我们二人寻找出路时,无意在某处冰窟内壁上发现一处记录,上面记载有关大师兄的往事。”
其余人听罢皆是一愣。
袁晟立即追问:“上面都说了些什么?”
张钧回忆冰壁上看到的内容,一五一十全部复述出来,登时屋内几人都面露惊愕之色。曲墨非和文景淇齐刷刷望向袁晟,发现他的脸色不止惊讶,还变得更难看。
但很快,袁晟又稳住神色道:“你们可还记得那个地方?带我过去看看。”
“喵咪喵咪喵咪。”
黄羲快一步叫着回答,然而没人听得懂。
曲墨非立马从袖子里摸出新的通话符伸到他嘴边,黄羲很干脆一口咬住,重新说一遍:“那个地方是我们误打误撞发现,只确定是在山顶某个冰窟内,具体在哪不清楚。”
袁晟又问:“除了那些文字,你们还看到什么?”
黄羲歪头想了下,道:“我们还遇到一条特别大的蛇形怪物,它就跟树干一样粗!对了,那个蛇形怪物是写字的一笔一画组成的,我们打败它后,它身上的笔画就全飞起来,飞到冰壁上拼成刚才的内容。”
“有这么神奇?”文曲两人不禁咋舌。
张钧点了点头,表示所见为真。
袁晟听他们讲述,思虑一番,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化字作物,是然须子擅长的法术之一。那条冰窟里的文字蛇怪,极可能出自他之手。
于是向几人道:“你们记住,此事暂且不要对他人讲起,否则宗内必将生事。”
这件事抖出来,不管是真是假,宗内势必有人诽议然须子,心术动摇,内部产生分裂。况且若是让中谷生得知此事,会煽动他积压多年的愤怒与不满,届时那些杂念会如洪水猛兽瞬间将他吞噬,一念由道入魔,到时候众人面对的就不止奚无衣,可能还有发狂的他。
四人应道:“是。”
两人说罢冰洞内发现,文景淇跟后又说:“师父,我们有件事回宗后没有及时向您禀告。”
“何事?”袁晟不安心绪越发剧烈。
文景淇斜瞧到张钧身上,思量一息说道:“我与大非这次下山,发现三昧真火作乱人间。”
说完朝他打了个眼神。
“有此等事?”
袁晟一听,眉头间挤出的深沟几乎能夹死苍蝇,严重怀疑自己耳朵出现幻听。
三昧真火压根不生于凡间,想看见除非去哪方神仙洞府,或是道行高深者修炼而出,说它现在出现并且作乱人间,可以说天方夜谭。
当即喝斥:“修仙之人岂能妄言!你们应知那并非凡物,又怎会现身人间!”
“师父,这件事应从弟子讲起……”
张钧收到文景淇打来的暗示,清楚是时候把三昧真火这件事从头到尾讲出来,集合多方力量找到它们,防止人间遭受更多危害,于是立马接过话头。
但有关这事的起初前因,自己并没有原封不动讲出,而是把元始天尊的仙令简单概括,说是一个得道高人指点他寻找掉落人间的三昧真火,寻得后归还。
随后从华阴郡开始,详细讲述出他们这一路的经历和发现,而有关黄羲是玉清琉璃灯、与玉虚宫相关的部分则隐去。
“弟子原以为此事容易,但如今看来中间发生很大变故,仙火分裂成三发生完全改变。”张钧说着小心瞧袁晟脸色,祈祷他不要深究。
万幸对方听罢仅是蹙眉沉思,没有紧随其后刨根问底。
“师父,我们在华阴郡时见识过,那火焰能从人身上吸收邪念,吸得越多自身越厉害。师祖的记载中又说大师兄身上的火焰可以吸收嗔怒之气,说不准那股火焰就是其中一部分三昧真火。”
曲墨非凑上前积极分析,却收到袁晟飞来一记严厉目光,吓得浑身一哆嗦,躲到文景淇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继续说:“师父,虽然师祖封印了大师兄大部分力量,但是他的体内还有火种,还再不断吸收人间邪念,如果他吸够了打回来,恐怕很难将他制服啊。”
“今日所讲之事我会同师尊和其他掌门商议。”袁晟严肃扫过四人,“而你们四人,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准许,不准离开宗门半步!”
“可是师父……”
“没有可是!”
袁晟当即喝断,严声道:“你们现在去静室抄诵经文。”
说罢大袖一甩,不给四人更多解释机会,把他们赶去目的地房间。
静室在太苍宗最边缘的地方,走路不远便是书房,背靠深壑,遥望对面苍山,虽然位置偏僻,但却是宗内弟子私下公认的、观太苍宗山景最好的地方。
张钧众人却无心赏景,围坐在同一张桌子前,互相大眼瞪小眼。
“袁胖子也太不讲理了,明明是我和他发现了重要内容,我们应该是功臣,怎么还落得个关禁闭抄书的下场!”黄羲气鼓鼓叼着符纸发牢骚。
袁晟一路监视他们进入静室,没有给回袇房换衣服的时间,他只能继续保持原形。
文景淇琢磨下,反倒说:“师父八成是不想让咱们去冒险,所以才不让咱们出去乱走。”
曲墨非也赞同:“对啊,你想想整个宗门上下,能有几人是大师兄的对手。师父现在知道张钧受人所托在找三昧真火,而大师兄现在又怀有其中一部分,你总不能让师父说‘你大胆的去,我相信你能赢’这种话吧。”
转脸又看向张钧说:“但你还真聪明啊,在终南山时就推测对了,师兄我佩服!”
“难道我们就一直这里抄经书打发时间?”黄羲不满嚷嚷。
“闹闹你别急,说不定师父他们很快就讨论出办法了。”
曲墨非表示放宽心:“没准师父他们收集齐三昧真火带回来,这样正好不用我们费功夫找了嘛。”
黄羲轻哼:“说得到好听,那些人都找到还能还给他?肯定编个什么邪魔至恶的理由封印起来,天天看着不准人靠近。”
“好像也不是没道理。”
曲墨非嘀咕句,转眼瞄到张钧,双臂撑着身子探向他好奇问:“你老实说,到底是谁让你找三昧真火的?”
“额,这……”张钧眼神滑到左下方,含糊说,“那位并未告知名讳,只说寻回仙火。”
曲墨非连环炮追问:“那对方怎么会有三昧真火?难道是掌管三昧真火的?那个得道高人长什么样?他怎么找到你的?有没有给你什么法宝之类?”
“这个……我……”
张钧被问的张不开嘴,不知道该怎么含糊过去。
文景淇把快贴到人脸上的某位仁兄拽回原位,撇眼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曲墨非摊手:“好奇嘛,他之前都不跟咱们讲。”
“抱歉,我没法说。”张钧低下眼眸。
玉虚宫和灯盏的事不能同他人提起,透露更多,会追究更深,那玉虚宫丢失仙火一事将不再是秘密,届时产生后果将无法想象。
“都是他话多,你才没什么错。”
黄羲跳到桌子中间挡住曲墨非打量的眼光,气鼓鼓反击:“谁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随便打听别人私事的家伙才令人讨厌。”
“我怎是随便打听,我是作为师兄的关心嘛。”
曲墨非欠兮兮道:“你没发现,到目前为止都是他说一步我们做一步,除此之外他是个什么人、让他寻找三昧真火的是什么人,他却一点也没说。”
“就你废话多!”
黄羲噌地扑上去,伸爪子狂挠,曲墨非则一副欠兮兮表情,东躲西闪,不亦乐乎。
“抱歉,我……”
张钧略开口,话到嘴边又停住。
的确到现在除了三昧真火的事,他没有透露更多给其余几人,但几人初次知道后不仅没有任何怀疑,一路上更积极想主意,这种直率与信任,让自己都讶异,也发自内心欣喜与感动。
朋友,以前天上没有,在人间头回交到了。
所以无论如何,也想说些什么回应那些顾虑。
张钧抬眸看向对面,见文景淇单手撑着头,目光笔直凝视自己。
片刻看他开口,却不是对自己说:“你问那么多作甚,知道他并非卑鄙之徒不就行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曲墨非躲开两只攻击爪子,随意道,“我就是逗他一下,谁知道他这么正经。”
伸长脖子露出头,欠笑道歉:“嘿嘿,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文景淇同样道:“一路上我俩都看得清,你是位正直善良人士。”
“是啊是啊。再说除魔卫道、人人有责,这种大事岂止是你一个人的事,自然也是所有修仙之人的事。”
曲墨非说话中快手捏住暴躁前爪,按来按去玩起肉垫,继而笑道:“况且你头脑聪明,灵力又强,如果我是那位高人,我也会选择你完成这项任务。”
嘭咚!嘭咚!
心跳地很剧烈,有种不由自主的喜悦。
又不同于与黄羲在一起时那种欣喜,而是更为明朗欢快,令人难忘又不舍。
要说些什么,一定要说些什么!
他们几人从始至终,都是如此信任!
张钧突地昂起头,目光灼灼凝视,因激动脸上憋出两片红,意外磕绊道:“等寻回,对!等寻回火焰,我会……不!我一定!我一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们!”
另外三人同时愣了下,彼此互望眼。
进而噗嗤一笑,异口同声道:“好啊,我们等着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