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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说不出的合我心意” ...

  •   【正文】

      舅舅说要给我做一顿大餐。

      我拎着一瓶红酒站在他家门外。

      我记得他俩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我就被这扇门关在了外面。

      而现在,我依旧没有敲响它的勇气。

      因为蓝宇说,“你早些来,那时候捍东还不在。”

      千思百转,我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蓝宇知道我俩有血缘关系吗?

      如果他不知道,甚至按照我认领的身份,我俩只能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不是亲人。

      那他邀请我独处一室……

      “他不会被我掰直了吧!”

      这种奇怪的想法一旦产生,就很难挥之即去。

      娘嘞,我在同性恋和□□之间,衡量取舍了一下,发现前者只不过是少数人的路,一反常态;后者是他妈少有人走的路,简直变态。

      对比之下,二者压根不是一个量级。

      我突然想起陈捍东的好,他局气,幽默,还懂我舅舅。要是能把他的那些花花心思改掉,他俩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犹豫着要不要说自己临时有事撒腿就溜,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开了。

      蓝宇拎着锅铲,站在门外的我显然也吓他一跳,他随即笑出声,“我寻思着你快到了,想着开门迎迎你,没想到你正好来了。”

      我顺手递上东西,被门惊得心有余悸地跟着他进屋,他在前面数落我,“来我这里还买什么东西,瞎花钱!”

      我老神在在,“时祺妈妈给得安神的红酒,我不怎么喝这东西,想着你睡不着的时候可以用它助眠。”

      我奶奶总是让我称呼她“林姨”,说这样更亲切。

      这个称呼实在是折煞我,我千般推辞。后来舅舅开始教我爸数学,奶奶又热情的让舅舅叫她“林姨”。舅舅如她所愿,我因此有了合适的借口,一直喊她,“时祺妈妈”。

      总比,指奶为姨强。

      血脉的亲近和奶奶天生的热情让她对我好的一塌糊涂,还是中学生的宋时祺先生对此时常表达不满,在我请他吃了几次,奶奶坚决不允许他吃的路边摊之后,心满意足的和我成为同盟。

      我那天心思复杂地看着大快朵颐的我爸,忽然想起来十几年前,他也是这样带着我在墨西哥小贩的摊上,一手一个taco……我那时候吃得也这么丑嘛?

      我今天心思复杂地看着忙前忙后的我舅,想到从来没尝过妈妈味道的我,竟然在十几年后可以吃到舅舅亲手做的家常菜……他不能是真的喜欢我吧?

      四五个菜上桌,蓝宇已经热得满头大汗,我顺手递给他一张纸巾,他推回来,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汗,然后一个劲让我尝菜。

      咸淡、菜码都是我喜欢的。没有一样是我不吃的,连拌菜不放胡萝卜的习惯,他都好像知道一样,明明从来没在一起吃过饭,却像是从小一起长大一样契合。

      喜欢的菜,已经让我把刚刚游思妄想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饭桌上,我俩基本没说上几句话,两个都埋头苦吃,偶尔让菜,大部分时间都是努力咀嚼,风卷残云,席卷一空。

      撑得再也吃不下的时候,我艰难地把头从碗里抬起来,他也正巧看我,我俩对视半晌,然后齐齐“噗嗤”笑出声。

      “舅舅,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合心意的饭。”

      “巧了,我也从来没做出来过这么成功的饭。”他转身回厨房,拿出了本《菜谱大全》冲我晃晃,“我和捍东很少在家吃,偶尔做饭也是煮个火锅炒个花生米的糊弄。我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我帮他把餐具碗筷都收拾到厨房,午后的时光悠悠闲闲的。我俩一人捧着一本书,一个在沙发,一个在餐桌,互不干涉。

      我已经不在乎喜欢不喜欢了,想起这两个月来的时间,我和他相处实在舒服,就如同我们眉眼间的相似,亲缘实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八十年代的小说对于我来说是有些晦涩的,文里大篇幅的部队生活并不是我这个年纪所热衷的风格。

      我在包里拿出纸和笔写写画画,坏心思地琢磨自己要不要提前把后十几年的经典著作提前出版,抢占先机。

      最后一页终了,蓝宇放下书,饶有兴致地凑过来看我写的东西,“这什么?”

      冲桌子上倒扣的书努努嘴,我很诚实地回答他,“不好看,无聊,自己划拉着玩。”

      他指着纸上一个书名,“我记得这本书是小孩爱看的,你现在还爱看吗?我改天去书店给你找找。”

      “找不到的,”我歉意地打断他,随即掰断刚刚从厨房顺出来的筷子,拿尖锐的一端抵在他脖子上,迫使他坐下,“那本《时间的褶皱》是94年出版的。你不是我舅舅,至少你不是应该处在这个时空的蓝宇。”

      “我们应该聊聊的,舅舅。”

      【陈捍东】

      我到家的时候,小蓝宇正乐呵呵地在水池边刷碗。我倚在门框上问他晚上吃什么,他甩甩手上的水,学我平常,“今天爷高兴,咱们出去吃!”

      我哭笑不得地被他拽着衣角,领回到车上,揉了揉他的头发,问他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但是我要不醉不归。”

      我凑过去吻吻他的嘴角,刚准备启动车子,发现左侧车窗外一道目光一直死盯着我们。蓝宇好像也注意到了,探着身子上我这边来看。

      天色不早,那人站得位置又远,我俩对视了一下准备下车查看,打开车门时,原本的位置已经空荡荡无人烟。

      他好像并不单纯是因为我俩的性别才注目过来。

      我觉得有点奇怪。

      【蓝宇】

      我家的小姑娘聪明,有逻辑,还懂得保护自己。

      我很欣慰。

      筷子被折断的响动让我有些担心,“你别伤着自己。”

      她手一顿,沉默地等着我回答她,是不是知道她是谁的问题。

      她逼在我脖子上的尖刺,看似骇人,其实压根没挨到我。只不过我确实犯了和捍东一样的失误——经历了太久时间的我们,记忆在一些小细节的产生年限上偏差了不少。再加之我们并未设防去可以隐藏自己,暴露是迟早的事。

      但是沅沅从小的记忆里就超常的好。

      我把昨夜和捍东讲得始末重讲了一遍给沅沅听,讲到她八岁时打碎的花瓶至今还藏在她爷爷去世后没人再用的衣柜里时,她就红着脸把筷子放下了。

      她声音闷闷的,拿手指点了点我胳膊,“舅舅,杀人不揭短。换个话题。”

      我又讲她考上大学时我的欣慰,讲她跌倒时我的抱歉,讲她站在舞台上演讲时我的与有荣焉。

      末了,她轻轻抱住了我,她说,“舅舅,谢谢你替我把这些小事都一一记着。”

      她又说,“舅舅,你知道,我死了吗?”

      这次的叙述人换成了她。

      她说起她早逝的妈妈。

      又说起她光怪陆离的梦。说她几次三番尝试都没能拉住梦里我的手。她说她失望,又不敢绝望的状态。

      我不舍得她那样,于是我劝她,再有下次,放弃未尝不是好的选择。

      沅沅坚定地摇头,又同我说了那句,“只要不死就有希望,没有什么比认命更可怕。”

      她说,“只要还有机会,总是要再试一次的。”

      很奇怪,她明明长得那么像我,性格却和我不甚相似。

      我后来讲这话说给捍东。

      他混不吝地笑,一口喝净杯中酒,“废话,她又不是你生的。”

      我想反驳他,刚起身,就被他死死按在沙发上,欺身压下来,“要不我们生一个试试?”

      我刚想啐他说混账话,他的手却已经不老实地向下摸去。乌云密布的窗外,海浪奔涌着把海面上仅有的一舟小船推到高峰时,他突然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像是海妖魅惑人类一样,引我说出不喜欢小孩,不生小孩的承诺。

      这几个月重逢至今,他一直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没有安全感的索取承诺。

      我抱着他的肩膀,缠着他的腰,一下又一下亲他,一遍又一遍和他说,我爱他,只要他。

      重活一次。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世俗的眼光,孩子,金钱,名利,地位都已经不重要。我只要他。

      “以往不谏,来者可追。”

      这是沅沅那天走前,反复和我说的道理。

      宋沅:我让你别当个恋爱脑的事你是一句也不提啊

      【陈皓】

      人在,状态不太好,勿cue。

      昨天我亲眼见证了媳妇出轨,我很难过,我觉得这个世界非常冷漠。

      今天我亲眼见证了我爹出柜,我很震撼,我又觉得这个世界过于热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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