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星主被迫披马甲上岗那些事》殇若水

12、双子（8）

　　在一众吵闹声中，一个人清脆的声音尤为明显：“姐姐，你不是答应帮我救弟弟的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不知为何很是突兀，顿时，吵闹的人群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宁歧苇和宁殁恸身上。
　　这话是什么意思？
　　人们满脸疑问，汤姆也一脸不解，直到上面的艾米丽开口他才知道。
　　宁殁恸已经死了！他这两天一直跟一具尸体在对着干！
　　霎时间，人们吵闹的更厉害，有的人推开身边的木偶想要逃离，却被控制着回到这里。
　　他们分明有自己的思想，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提线木偶，他们现在都是提线木偶！
　　无数条丝线此时显出形状，一只只无形的手控制着，让人们的动作整齐划一。
　　哪怕他们的嘴上还在骂骂咧咧，但身体的控制权已经不属于他们自己了。
　　唯有一些人没有被控制。
　　汤姆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冲到宁殁恸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将他提起，另一只手上握住匕首，对准了宁殁恸的胸口。
　　“你是一具尸体！”宁殁恸的身体跟之前一样冰冷，他这回忍住被冻伤的痛处，咬牙瞪着他：“杂种！你早该死了。”
　　宁殁恸垂眸冷冷的与他对视，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甚至没有倒映出汤姆的身影。
　　这让汤姆更为愤怒，他一直在跟一具尸体怄气！真是恶心！
　　他甚至忘了他们现在的敌人是谁，只是一心将怒气发泄在宁殁恸身上。
　　艾米丽笑吟吟的看着他们内乱，面上不带丝毫紧张，只见她展开双臂，一道血色从地上亮起，瞬间包围住整个城市。
　　以城市为阵，以百姓为祭，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的复活。
　　“够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汤姆的同伴提醒他：“我们要对付那个人！”她指的是艾米丽，她现在才是最大的boss！
　　“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汤姆愤愤的道，同时手臂用力，攥紧了宁殁恸的衣领。
　　而文习册他们已经顾不上那么多，掏出武器朝艾米丽冲去。
　　桃木剑对艾米丽没有任何伤害，但符纸可以，即使它造成的伤害等于刮痧。
　　巫师举起药水，在赐福下诅咒艾米丽。
　　有受过人体实验的人身躯异化，咆哮着朝艾米丽冲去。
　　艾米丽只是站在原地轻笑，她抬腿，一脚扫开一个人，她的身躯是那个人用最坚硬的物质制作，这些人怎么可能比得过她？
　　“姐姐，你骗人了。”
　　宁歧苇在一众人的攻击中缓步走出，刀剑无眼，但他一点儿也不紧张。
　　那些人已经不把他当小孩了，对着一个尸体可以待那么久的人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小孩了。
　　他也是个怪物。
　　对啊，他是个怪物。
　　宁歧苇轻笑，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艾米丽眼前，下一秒出现在汤姆身前。
　　他一拳打在汤姆的腹部，汤姆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倒飞出去。
　　而宁殁恸则配合着掰开汤姆的手，然后灵巧的落下，被宁歧苇搂在怀里。
　　汤姆连身型都稳不住，狠狠地嵌进一旁房屋的墙上，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你没事吧！”他的同伴上前去扶他，却被他一把甩开，汤姆抹去嘴角的血，没好气的道：“怪物！他们都是怪物！”
　　“我们却是是怪物啊，对不对，哥哥。”宁殁恸亲昵的靠在宁歧苇肩上，艾米丽站在一旁眯起眼打量他们。
　　这个人偶，太惟妙惟肖了一点。
　　分明只是个死人，怎么会……
　　“不过呢，你们一直弄错了一点。”宁殁恸从宁歧苇怀中跳下来，伸出右手食指摆了摆。
　　这下所有人都看清了，他的手上缠了数到丝线，而那丝线的尽头……
　　视线往旁边移去，文习册错愕的瞪大了双眼，动作一滞差点被艾米丽身边的红光刺到肩膀。
　　丝线的尽头，连在宁歧苇的各个关节处。
　　“其实，哥哥才是木偶哦。”宁殁恸苍白的脸上突然显露出一抹渗人的微笑，站在他身边的宁歧苇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像是在默认他的话。
　　汤姆惊恐的瞪大双眼。
　　一个死人说，活人才是木偶。
　　所有人都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他俩。
　　一旁看不见却仍在看戏的奚荀：呸，分明就是你们两个的情趣罢了。
　　太气人了，就这样还要虐狗！
　　“你想复活她？可你有没有想过，她自己愿不愿意复活呢？”随着宁歧苇声音的落下，周围的房屋瞬间燃起火焰，这里的原住民也开始哀嚎，他们的身体一点点被窜上来的火苗吞噬，最后在惨叫声中化为灰烬。
　　而他们这些外来者则毫发无损，游客们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连声音都无法发出了。
　　宁殁恸和宁歧苇一起轻轻跃到巨大木偶的肩上，在他们身后，虚空中缓缓打开了两扇门。
　　一扇门里面有着柔和的光泽，里面传来欢声笑语，一个个人出现在门内。
　　那是生命。
　　一扇门里面却是一片阴沉，血色的花开遍了大路两侧，一个个虚幻的魂体在里面漂浮。
　　那是死亡。
　　“你难道忘记了吗？你已经试图复活过她一次，可惜，失败了。”
　　随着宁歧苇声音的落下，被封尘的记忆缓缓展开了画卷。
　　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些记忆。
　　艾米丽的计划很完美，她控制着城中所有人，进行了一次木偶诞辰。
　　鲜血染红了这个城市，随即被烈火吞灭。
　　城市毁灭，人民不复存在。
　　艾米丽站在一片火海中，与那个召唤来的灵魂对视。
　　她想说她成功了，她让那个人回来了。
　　可那个人却朝她摇摇头，转身消失在她眼前。
　　最后，只剩下艾米丽一个人跪坐在废墟中撕心裂肺的哭泣。
　　为什么那个人不回来？为什么那个人不要她了？
　　她哪里做的不好？哪里做的不对？
　　思念与泪水共同编织成现在这个幻境，在这里艾米丽就是一切的主人，她永远待在这里，待在要复活那个人的这几天。
　　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重来，连她自己都快忘记了，她不愿再回来。
　　“她为什么不愿意回来？是我献祭的人太少了吗？”不知何时已经一脸泪水的艾米丽抬头，在一片红光中与宁殁恸对视。
　　文习册他们停下了动作，齐齐看向坐在木偶肩上的孩子。
　　罗逸在他们的话中已经隐隐猜出了真相，他戳了戳文习册，低声询问：“不是说那个弟弟已经死了吗？”
　　“对啊，我亲眼看到的，心跳和呼吸都没有了。怎么会……”文习册现在整个人大脑发懵，他告诉自己这里肯定有什么不对，但真相摆在他面前，让他无话可说。
　　宁歧苇晃悠着双腿，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不是不愿意回来哦，她啊，只是想让你好好的活着罢了。”
　　那个人只希望她的孩子可以幸福的作为人生存下去，并不是一心只为她复仇。
　　她对城里那些人确实有恨，但她不希望艾米丽将自己永远困在仇恨当中。
　　她应当是美好的，她是她最完美的作品，她是她的朋友，更是她的孩子。
　　“那……那我……”艾米丽愣愣的抬头与宁殁恸对视，宁殁恸苍白的脸上带着她看不懂的神情，他说那个人，想让自己好好活着。
　　宁歧苇歪头朝宁殁恸看去，宁殁恸朝他点点头，随后他身后的门缓缓变大，将所有人吞没。
　　在昏暗与血色当中，一个个洁白的灵魂在路上游走。
　　一名长发少女站在河边，低头凝望着自己的倒影。
　　她的背影既温柔又坚毅，身边站着无数被烧毁的木偶。
　　她就是这些木偶的主人也是他们的朋友。
　　“阿……阿……”艾米丽也看见了那个人，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灵魂。
　　分裂开的灵魂再度凝聚，一半成了艾米丽，一半成为了现在漂泊在忘川的少女。
　　听见有人在喊她，少女转过身，是她记忆中温柔的少女的模样。
　　“阿托蕾雅。”艾米丽终于喊出了少女完整的名字，她就站在她的对面，二人就像照镜子一样，注视着对方。
　　她们有着相同的面容，却一个永陷轮回无法自拔，一个徘徊忘川难以往生。
　　“快去吧，她在等着你呢。”
　　宁歧苇含笑的声音在艾米丽身后传来，她没有回头，只是没有忍住发酸的鼻子，边哭边扑进了阿托蕾雅的怀中。
　　阿托蕾雅接住她的朋友，抬头朝宁殁恸望去。
　　宁殁恸朝她露出僵硬的微笑。
　　“我们去往生，好不好？”抚摸着人偶的头发，阿托蕾雅任由她搂紧自己：“下一世，我们会好好的在一起，好吗？”
　　艾米丽泣不成声，胡乱的点点头。
　　阿托蕾雅向宁殁恸行了一礼，随后带着艾米丽踏上了奈何桥。
　　她们身后，是浩浩荡荡的木偶大军，跟随着她们的步伐，一步步走向轮回。
　　时空在她们踏上桥时开始扭曲，黑暗开始寸寸分崩离析。
　　奚荀走上前，看着双子走到他的面前。
　　“你们到底是……”这下谁都能看出这三个人的关系，文习册也不傻，知道他们肯定是同一类人。
　　“我们是生死。”宁殁恸看着哥哥，缓缓开口。
　　宁歧苇朝着众人微笑：“我们是双子。”
　　黑暗彻底崩塌，人们眼前再度回归光明。
　　待看清一切后，他们发现，自己正站在木偶屋内，外面是整装待发的军人。
　　而那奇怪的三个人，已经失去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