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芹》烟缸

37、儿女

　　沈燕青坐在那里，鼻子嗅了嗅，神情凝重地说道，“你们家怎么有股浓烈的血腥味。”他站起身来，四处搜寻，最后在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小男孩。孟玉芹看见以后，脸色刷地一下子就白了，他喊着“孟礼”的名字，却早已欲哭无泪。
　　“沈叔叔，他是我的亲儿子啊，就是被那群人害死的。”孟玉芹咬牙切齿地说道，此时此刻，他恨透了那些人，他心里面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沈燕青走过去抱住了他，安慰道，“请节哀。”他说话时，每一个字都是颤颤巍巍的，他为孟玉芹感到愤懑，怒火充斥着胸腔，他再也不能压抑着自己，他重重地捶打着墙壁，看了一眼孟玉芹，说道，“我一定会为他讨回公道的！”
　　孟玉芹紧紧搂住了沈燕青，他啜泣道，“谢谢您，沈叔叔。”
　　沈燕青听了以后，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他只是拍了拍孟玉芹的后背，就像父亲心疼自己的儿子一样。
　　孟玉芹和沈燕青在家里搜集证据，还调取监控录像，收集好证据后，他们来到了法院，起诉郑威和何宥玉。法庭上，孟玉芹陈列出各种证据，还请了郑威的跟班王晓旭作证，人证物证俱全，他们两个没有再他们两个辩解，最终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蒋爽因为故意杀人、行贿等罪名也被判处了死刑。
　　当孟玉芹走出法院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觉得天空特别辽阔，心里面的那块儿石头终于有了着落，他也为自己的孩子报了仇。
　　远远地，他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瞧，竟然是晏沅。他情绪有些激动，正当他准备走过去的时候，看见程爱媛走到晏沅身旁，两个人似乎很恩爱的样子。那一瞬，他明白为什么程省长会派人来救他了，他也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郑威和何宥玉不辩解了，原来都是托晏沅的福。
　　他嗤笑一声，以前都是他照顾晏沅，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晏沅照顾。望着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他只觉得自己可笑得很，晏沅对他的帮助，不过是施舍罢了。此后，他再也不会联系晏沅了。
　　很快又到了年末，程省长退休以后，发生了一件震惊所有人的事情，省委主动提出提前退休。赵学敏担任省长一职，而晏沅则成为了新一任的省委。成为省委，也就意味着，省里的大大小小的政务，都是晏沅说了算，而他，过完年后也就才三十五岁。他能混到现在这个样子，相当不容易，很多人不禁感慨道，晏沅不愧是晏海明的儿子，晋升的势头比他爹猛多了。要知道，晏海明当年可是以总理的身份退休的。
　　“恭喜恭喜，恭喜您晋升为省委！”赵学敏毕恭毕敬地说道，他在晏沅深深鞠了一躬，晏沅不开口，他绝不敢起来，混迹官场多年，最基本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赵师兄，你这是干什么？”晏沅看见赵学敏鞠躬吃吃不起，便上前搀扶起来，他抓住赵学敏的手，“赵师兄，你这样，岂不是存心折煞我呢？”
　　赵学敏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你是领导，我是你的下属，自然不能僭越。”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可不爱听。”晏沅嗔怪道，“咱俩师出同门，我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也多亏了你的帮助，吃水不忘挖井人，难不成我晏沅当上这个省委就会忘了你赵学敏不成？”
　　“晏书记见笑了，赵某没有这个意思。”赵学敏还想说些什么，晏沅突然把手放到了赵学敏嘴上，他摇了摇头。
　　赵学敏一下子就心领神会了，他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他凑到晏沅耳边，说道，“谢谢你，我知道我能当上这个省长，是你跟程省长为我美言了。”
　　晏沅被他气笑了，“赵师兄，见外了啊！谢我干什么，这是你应得的。”
　　自从晏沅晋升后，主动向他示好的人不在少数，他也知道这些人是为了什么，但是他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心里自然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有些人，是帮不得的。其实原来的齐省委明年才退休，他提前退休也是程省长的手笔，其实这不仅仅是程省长的想法，也是晏沅的想法。如果程省长退休后，他的位置要么给晏沅，要么给赵学敏，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去来程省长是想给晏沅的，毕竟晏沅是程家的女婿。但赵学敏勤勤恳恳工作了那么多年，和晏沅相比，群众基础更加扎实厚实一些，如果真让晏沅当了省长，那岂不是冷落了旧人，让大家都寒了心。所以，晏沅想了这么个主意，省长省委都换人，他当省委，赵学敏当省长。这样一来，两个人都晋升了，至少对于大家来说，谁也对得起。晏沅现在是省委，赵学敏是省长，虽然两个人都晋升了，但晏沅还是能压赵学敏一头。
　　晏沅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新办公室里面，他走到阳台，从上面往下看去，来来往往的行人显得无比渺小。在这个位子上，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高官会赏赐那些贫民行，原来不过是位高权重者对弱者的怜悯罢了。
　　这一天，晏沅早早下了班，他当了省委以后，车也换了，是一辆红旗牌汽车，比之前程省长的那辆还要好。司机还是原来的司机小孙，但是坐着这车，却感觉什么都好。当车经过南大街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瞥见了孟玉芹带着鎏珩和鎏玮买糖葫芦吃。那一瞬，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走下车去，和他们待在一起，可是，没有回头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我记得爸爸最爱吃的糖葫芦是哈密瓜的那个。”鎏玮指了指哈密瓜的糖葫芦，“爸爸，买一个吧？”鎏玮拽了拽孟玉芹的衣袖，撒娇道。
　　“哥，买一个糖葫芦吧。”孟玉芹的脑海里回想起魏新语，他笑着看向鎏玮，“好，给鎏玮买一个。”孟玉芹一边笑着一边摸了摸鎏玮的头，“只要鎏玮喜欢，爸爸都给你买。”
　　“谢谢爸爸。”孟玉芹付钱之后，把糖葫芦递给了鎏玮，鎏玮接过来后，高兴地咬了一口，然后递给了孟玉芹，“爸爸，你吃一个。”
　　孟玉芹俯下身来，咬住最上面那个山楂，突然，鎏玮亲了他的脸颊一下，“爸爸，我爱你！”
　　“宝贝，我也爱你！”孟玉芹笑着看着两个孩子。

　　晏沅当了省委以后，就搬回了原来他和魏新语住在一起的房子，当然，程爱媛也搬到了这里。
　　他一回家，就看见程爱媛做好了晚饭，“小晏哥，饭好了，快来吃饭吧。”
　　他换好拖鞋以后，就坐下来吃饭，他吃着碗里面的饭，觉得有这么一个贤妻，每当他回家时就能吃上一口热乎饭，他已经很知足了。只是这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是显得太冷清了。
　　“小晏哥，我告诉你个好消息。”程爱媛说着就坐到了晏沅的对面，“我怀孕了。”
　　“真的？”晏沅先是惊讶，再是惊喜地说道，“那太好了，我们很快就有属于我们俩的孩子了。”
　　“那个，小晏哥，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程爱媛忸怩道。
　　“晏沅看见程爱媛有些不对劲，便问道，“什么事？”
　　“我爸说，如果生的是女孩，那她能不能姓程？如果是男孩，他肯定姓晏。”程爱媛说这些话时，心里面也很纠结。
　　晏沅笑了笑，说道，“就这点小事啊，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如果是女儿就跟你们程家姓。”
　　“你同意了？”程爱媛欣喜地说道，“小晏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你有没有想过给孩子起一个什么名字？”晏沅一边夹着菜，一边看向程爱媛。
　　“还没有想过。小晏哥，你觉得起什么名字好呢？”程爱媛坐在那里，笑着看着晏沅。
　　“要是女孩的话，不如就叫程嬿婉？”晏沅说着说着，把自己都逗笑了。
　　“捐衰色，从嬿婉。汉朝张衡《西京赋》里面的，真是个好名字，孩子长大以后肯定是个美人。”程爱媛说话时，心里面美滋滋的，她仿佛已经看见女儿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女人了。
　　“男孩的话，就叫晏骐骥吧。”晏沅想起了魏新语之前给他们的孩子起的名字，这个名字，其实他很喜欢。
　　“这个也好。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程爱媛的脸上一下子就泛起光来，她高兴地说道，“一个是女儿嬿婉如春承欢膝下，另一个是儿子在外面驰骋千里。”
　　“你意思生完这个，还打算再生一个？”晏沅吃完了饭，自己把碗洗了，当他洗碗时，程爱媛从后面搂住他的腰。
　　“我就是觉得，一儿一女，才算是齐全。”程爱媛把头贴在晏沅的后背上，她撒娇道，“小晏哥，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晏沅洗完碗后，笑着转身看向程爱媛，随后把程爱媛搂进了怀里，“爱媛，我也很爱你。”
　　“我已经能够想到，我们以后一家四口，就像今天一样，坐在桌子旁边，一边吃饭，一边聊闲天。”程爱媛依偎在晏沅的怀里，两个人很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