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梦魇少女》半瓶子水

49、第 49 章

　　《马丁·伊登》这部电影改编自同名小说，和原著相比略有出入，但中岛零仍然很喜欢。
　　离开电影院很远，中岛零还在和柳莲二说：“最后在大海里游泳的镜头拍得太好了……”
　　柳莲二早就猜到中岛零会很喜欢这个结局，然而此时亲耳听到她这么说，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柳莲二含糊地附和着，中岛零因为太激动，也没发现，只一味地说：
　　“我去年读原书的时候，就对结局印象很深。我记得还做了摘抄……”

　　柳莲二这天晚上睡得很不好，梦里都是电影中男主角最后游向大海和那一艘在海浪中逐渐沉没的船的镜头。早上喂了猫，又陪咪咪玩了一会儿，柳莲二打起精神，拿出高二的物理笔记，等中岛零来补习。
　　中岛零今天看起来却有些不对劲，完全没有了昨天看到喜欢的电影时的满足，一直到柳莲二翻开书都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柳莲二看她不在状态，把书合上了。书本合拢的声音惊醒了中岛零，她抬头看了柳莲二一眼，又垂下头。
　　和中岛零交流是一件很有规律的事。规律在于，如果她想说，肯定会说；如果她不想说，怎么沟通都没用。空气中的沉闷让柳莲二有些胸口发紧，他盯着中岛零放在桌子上的手，她的手指修长，此时正僵硬地握在一起。柳莲二看了看时间，如果两分钟后中岛零还是这种状态，他就主动询问她。
　　但是远远不到两分钟，中岛零就说话了。

　　“昨天晚上我在家找《马丁·伊登》的读书笔记，结果没找到。我不是把笔记本弄丢了，而是根本就没写。去年我的读书笔记也都是空白。
　　“去年一年，我好像什么都没做？
　　“是不是？”

　　是。中岛零的高一，完全称得上混日子。她做的事寥寥无几，几乎让人想不起具体事件。
　　但柳莲二还是绞尽脑汁地回想着：“你还是做了一些事的。运动会拿了网球比赛的季军，参加国文知识竞赛得了一等奖，英语演讲比赛得了三等奖……”
　　说到后来，柳莲二也感觉很单薄，但他还是做出思考的模样，努力想再说一些。
　　如果中岛零没有意识到这些，那柳莲二说的话会严厉得多。但既然中岛零已经得出了负面结论，柳莲二就要从正面给予肯定，这样反而能引起中岛零的思考。
　　果然，柳莲二的话没有给中岛零带来任何安慰，她沮丧地说：“你不用再想了，我的确什么也没做。”

　　“你呢？去年都做了什么？”
　　“参加的网球比赛全部获胜，六次年级排名第一，国文知识竞赛特等奖，物理竞赛一等奖，奥数比赛一等奖，英语演讲比赛一等奖……”
　　柳莲二有竞赛癖吗？中岛零被他的光辉事迹惊呆了，不由得问：“你哪来这么多时间？”
　　“每天只做一点，日积月累，就可以做完。”这也是柳莲二的宗旨。柳莲二喜欢化整为零、各个突破，就像他对待学习的态度，把每一个知识点都学会，最后融会贯通，就可以取得很好的成绩。
　　柳莲二参加的竞赛中，中岛零也参加了两个。参加英语演讲比赛时，因为中岛零的演讲稿写得太空洞，只拿了个友情批发的三等奖。不过另一个竞赛中岛零是有认真准备的，她忍不住发问：“你国文知识竞赛全对？”
　　这场竞赛的考试题很变态，有一道题居然问几个作家的生卒年月日，中岛零哪记得，全都答错了。她虽然知道柳莲二记忆力很好，但是看书的时候这些也都记得住，这样的记忆力也太可怕了吧？
　　“不是全对。我把太宰治的生卒时间记错了。”
　　意思是别的作家的都答对了。这个回答让中岛零一时无语。她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可真变态。”
　　“？？”

　　中岛零这次是真的感觉垂头丧气了。她的手指绞在一起，被柳莲二分开了：“再绞就变成麻花了。”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这样？”中岛零盯着柳莲二，“不能说谎。”
　　柳莲二为了顾及中岛零的面子，经常会面不改色地说一些无足轻重的谎话。中岛零对此心知肚明，就像中岛零也知道有时柳莲二明白她在说谎一样。但现在，她不需要柳莲二照顾她的面子。她要的是实话。
　　“算不上讨厌，但是也不喜欢。”
　　柳莲二也不愿意否认这个问题。这一年以来，中岛零懒散、懈怠、浪费时间……柳莲二无法否认某些时刻他也会产生反感。这是人之常情。如今既然中岛零主动问起，柳莲二也不想再做遮掩。

　　“下次你要提醒我。不用在意我的想法。”
　　“提醒你……然后呢？你要做什么？”
　　柳莲二的问题成功让中岛零卡壳了。她支吾了一会儿，什么话也说不出。她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柳莲二说：“你以前问我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我现在有答案了。
　　“人生的意义不是读书，也不是学习，而是做事。大事小事，好事坏事，只要有结果，都存在意义。但如果只是在大脑里想想，那就一点意义都没有。”

　　中岛零很会空想。虽然她也不喜欢这样。中岛零以前说起过对自己的文章很不满意：“太单薄了。我没有阅历，也没有社会经验，写的东西都是空中阁楼，全都漂浮着。”
　　这也是她不再写文章的原因。
　　但是中岛零没有意识到，她一直在空想。她过分放纵自己沉迷在情绪里，以至于忽略了现实。要做事的人不能总把自己交给情绪这样不可靠的东西，而应该及时抽身，把目光集中在事情本身。只要做下去，就会离开情绪这个漩涡。

　　“如果你不知道做些什么的话，从一些小事开始怎么样？你有做过一些你不擅长的事吗？”
　　中岛零看向桌子上的物理课本。
　　“物理对现在的你来说也许太难了。”柳莲二问，“还有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