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纪念(GL)》更漏寒

4、第 4 章

　　第4章
　　散场后，举起伞。夜色正阑珊，心一样。
　　这一天过得起起落落，胃又不舒服，寻思着去学校饭堂找些暖胃小菜。等挨到了，胃又变本加厉疼痛难忍，连最爱吃的刀削面都食之无味。强忍着要了碗粥，一点点拿小勺送进嘴里，手都在颤。
　　感觉人走了来，来了去。慢慢觉得前面那桌人面熟，细细看，原来是许民亮，好像还有演话剧的那些人。心紧了下，她，会不会在？

　　似乎没有。人很多，打打闹闹的。显然，许民亮同学是个活跃分子，和人侃得不亦乐乎。他貌似发现了我，扬着脖子向这边观望，然后飞也似地跑过来，却在我旁边打了个弯：
　　“你们几位大小姐，吃个饭也要三请五请的可真给面儿。”

　　“问秋秋啊，她磨蹭死了，说下雨天不想出来。我们可是劝了半天才屈驾赏脸……”一边说着一边向里涌。
　　终于还是见了她。走在最后，低头嘴边挂着微笑。
　　心底莫明骚动。
　　我这是怎么了？定下神，对自己说，这个插曲到此为止。Over。
　　但似乎，没这么简单。
　　许民亮同学的识别力令我折服，他不仅记得我还叫出来。
　　“时盈”两个字高亢又有力。我无奈，被认出来不说，还是成了瞩目的对象。他跟我挥手，我也冲他笑，并且不可避免地与她眼神遭遇。

　　她正好站在灯下，目光柔和，与我对视后惊诧的样子好玩极了。我努力只看许同学，心中却在窃喜。
　　许同学三跳两蹦到我身边，听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最好说，他得过去了，以后再来找我玩。
　　我说好。心却在她那里。我很想她也能过来，哪怕打个招呼也好。可只见她犹豫了一下，就随着大伙从我身边走过去。
　　我站起身，与自己犯着别扭，受伤了？凭什么？可笑。
　　几乎是坚决地，走掉。
　　到饭堂门口，傻眼，没拿伞。
　　这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胃疼又受不得寒，随之而来的是清澈见底的忧伤。
　　有些抗拒这样的自己，这样的妄念。于是索性固执一回，不想再折回去。心里暗暗发着狠，就在我冲出去的那一刹，路灯拉长了残影，一只伞打在我头顶……
　　撞上她微微不解的眼神：“你要去淋雨？”

　　她略比我高些，举伞的样子干净漂亮。
　　想不到她会跑出来为我打伞，如果抛弃诸多的不合时宜，倒真像是言情小说中美丽的开始。
　　想到此，我嘴角扬了扬。
　　“喏，你的伞。”她说。
　　我把伞接过：“谢谢。”
　　她羞涩的：“看见你真不可思议，太巧了。”她倒还记得。
　　恍惚中那个立于天地间的冷艳女子不似她般，当时，她的气势很难不令人惊叹，尤其是我这个信以为真的旁观者。
　　我看了你的表演，很不错。
　　她笑：这场话剧我们费了很大的心血，是预备校庆的活动之一。真想不到，我们是同校呢。
　　不，我只是借住。我说，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我在你隔壁楼。说完摆摆手，我叫叶秋，他们叫我秋秋。
　　说完凝视我一响，便转身走进背后的灯火辉煌。
　　我一愣，她是怎么知道我住哪的？
　　哦，一定是自来熟的何同学告诉她的。
　　等好不容易熬到家，胃却也不疼了。电话的来电显示有父母和表妹的，还有一个陌生号码。
　　除了那个陌生号，我都一一回过去，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然后准备洗个热水澡。就在这时，我听见门铃响，奇怪。我是独居惯了的，并且不怎么会把地址给别人，主要是我把这里当成私密的一部分，外人侵入我会不舒服。但是这次，我认为会是不速之客，别问我为什么，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
　　躲在浴室放水，门外的铃声一声紧似一声，锲而不舍。这个人，他料定我会在家？
　　还是决定打开门，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我想到他会是何志飞，会是公司里对我大献殷勤的男同事，或者朋友以及其他，就是没有想到，会是她！
　　田俊。
　　从我生活里消失了三年的人，此刻就站在我面前。同样清瘦同样不羁的眼神，此刻却有颓废的意味

　　“怎么不开门？”
　　我转过身，说，把门关好。
　　她进来，跟在我后面，打扮得像个男孩子。我给她倒了茶，自己喝咖啡。
　　“你还是一样，一点都没变。”她幽深的眸子看进我眼底，说。
　　我也注视着她，不说话。这一天，我很累，她的意外造访令我的精神不堪重负。
　　她捧着杯子：“我今天刚到北京，才知道你和他分手了。我想知道，为什么？”
　　她必是先问的他，然而何志飞是怎样的人，她比我更清楚。田俊，她只可能比三年前更深不可测，我提醒自己。
　　无论什么原因，她把杯子放下，说，我了解他，他爱你。
　　我笑，静默。
　　然后，冷冷地：“这样不是很好么？不知是谁成全了谁。”
　　盈盈，我……你误会他了。
　　哦？我点点头，既然你们熟知彼此干吗还来追问我？
　　他俩，说到底，都是自私透了的人。
　　我逼迫自己不去回忆过去。因为有他们，我的童年可以说丰富多彩，如果我们都不要长大，多好。
　　其实这个故事很简单并且俗套。我与田俊，何志飞是儿时玩伴，唯一有点新意的是，何志飞还是流言蜚语里田俊父亲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