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天涯 越人歌衍生》爾甄

5、第五章 坦白

　　挂上电话后我拿着外套离开，这时电话又响起，我看着来电号码，是允义，我任由着电话响着，电话一通通地打入，到最后我拔起电话线然后离开。
　　到医院后，我马上被带到主治医生面前，他一脸凝重的看着我边要我坐下───
　　回到店中，我只觉得脱力，怀中那堆药物像是在嘲笑我，我闭上眼睛不敢再想自己的未来。
　　这时门铃响起，我挣扎起身去开门，开门就看到允义焦急的站在门口，见到我才放松点。
　　「您怎么说走就走？还不肯接我电话，是怎么回事？」他一进门就埋怨着，我笑了笑，还好今天店公休，我可以有一整夜听他的抱怨。
　　第二天我听到他轻手轻脚的起床，深怕吵醒我；然后慢慢关上大门上班去，等他一离开我马上起床，我翻开电话簿找出阿龙的电话，现在台湾还是早上7点，等晚点吧！
　　才这样响门铃就响起，一定是那健忘的允义忘了东西。
　　「又忘了什么？你噢！猫叔从小到大都要你前一天把东西带齐，可你老是没做──」对方什么话都没说，我疑惑着抬起头，看到KO的脸，我直觉想把门关上。
　　「猫仔。」他却伸出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臂。
　　「KO桑，好久不见。」事到如今装成不认识也是多余，我苦笑着开了门欢迎他的到来。

　　泡了一壶茶端出一些点心，我们经过这么多年终于再度坐在一起，他默默的喝着手上的茶水，我也不想开口，多年的隔阂在我们之间展开，两人都不知该怎么开口。
　　「什么时候来到日本，怎么不来找我。」KO桑还是忍不住打破沉默，我对着他笑了笑：「刚好有机会来日本工作，就过来了，来到这就忙──」
　　「怎么结婚也没有通知我？」他显然不想等我把话说完，急切的丢出下个问题。
　　「……………」我没有再说话，垂下眼睛静静的思考起该如何应付他。
　　「猫仔，我一直把你当成弟弟，怎么结婚没通知我？」他有些埋怨的说着，我这才想起当年他曾说要帮我介绍女友，一丝愁苦泛上。
　　「我从不曾把你当成哥哥，结婚是我一个人的事没必要通知谁───」
　　「为什么那叫允义的姓陈？还不是跟你一样姓林。」
　　「呵呵，这是我与妻子的决定，我想不甘您的事吧！洪先生，我等下得去准备开店的事情，可以请您离开吗？」我冷冷的不想多说什么，希望他可以离开让我好好的休息一下。
　　「你的妻子呢？猫仔，你怎么学会骗我？」一句话让我所有的伪装都消去：「既然您已经调查清楚，为什么还要来逼我说谎？」
　　KO桑脸上多了丝无奈，我紧绷着身体等着他的回答。
　　「你过的好吗？这是我想知道的。」
　　「好的很，也许离开您后我才真的找到自我──」我推开桌子呼的一声站起，我想离他越远越好，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害怕我又陷入年少时的苦恋。
　　KO桑也站起，只是他是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他缓缓的叹着气：「知道你过的好就好，猫仔，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我一直挂心你。」
　　不等他离开我就已经别过身子，大门关上后我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许久不曾这样痛哭过，哭到最后嘴整个干燥不已，我这才回过身想找水喝。
　　回头就见到允义端着水坐在离我不远处，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慌乱的想要找借口解释我哭泣的原因，在这时却看到在他身旁坐着的允尧。
　　我登时愣在那边，允义还好哄，那个允尧可以说是我最头痛的人物，他眼睛里边都快射出飞刀，看样子十分不满我瞒着他们太多事。
　　「允义，去挂上今日店主因病休息一天。」没等我开口允尧已经下了令；允义竟然摸摸鼻子径自走到外边去挂上牌子，一点也没尊重我这老人家。
　　「好了，猫叔，可以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是吧？那家伙跟您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说您骗了他？」允尧推推脸上的眼镜，脸上尽是想探究一切的模样。
　　「我跟他是朋友，哈哈，很多年没见啦！他是气我搬到日本没通知他───」
　　「猫叔，你以为我是笨蛋吗？我不是允义，一之宫先生为什么早不找您晚不找您，偏偏见到你后才来呢？」允尧淡淡的一句让我当场说不出话。
　　「猫叔，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吗？这些年来我跟允尧都发现，您买财经新闻只是因为一之宫总裁在上边，只要有他在版面，那天您就会特别开心，你与他……」允义端着几碗东西走进客厅，这时允尧也跟着点头，我的脸瞬间红起，我有做得如此明显吗？
　　「猫叔，你跟他………你跟他的过去我们不方便问，但，他－唉，猫叔，你是喜欢他的吧！」允尧有些迟疑的问着，他眼神飘移不定，允义也再这时候把目光转走。
　　「……也许…也许……」我愁闷的说着，允尧从口袋中掏出烟盒，跟着点上根烟，长长的吐了口气。
　　「允义，去帮我跟猫叔买点东西。」允义似乎急于逃离这尴尬的场面，听到允尧这样说赶紧抓起钱包就跑出家门。
　　我们两个谁都没开口，允尧一根根的抽着烟，我本想也拿几根来抽，却被他恶狠狠的拍开。
　　「猫叔，我──喜欢的人──也是男生。」允尧才说完，这下换我愣住。
　　允尧是耀宗最大的骄傲，他一直等着允尧能够替他好好的生下孙子，只是允尧老是意泰阑珊，不太想跟任何女生谈恋爱，我一直纳闷着这是怎么回事，这下终于了解。
　　「是谁？」听到他这样坦白，我反而好奇起是谁能抢走允尧的心。
　　「隔壁拉面店的儿子，你知道的，我同事。」他浅浅笑起，幸福的笑容瞬间让他年轻不少；不过等我想起来那家伙是谁后，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允尧喜欢的人长的实在是有够像头熊，我忍不住质疑起他的品味。
　　「猫叔，这件事只有您跟允义知道，只是……看到您跟他，我很替您难过，您这样爱他，他却没有同样的回报，我替您觉得不值。」允尧再吐出一个烟圈，有些疲惫的阖上双眼；我坐在他对面一直叹气。
　　「我跟他相识在30多年前，当时我16岁，是个蠢小子，什么都不懂，一个人单独在台北街头混着……………」
　　不知怎么的，我开始叨叨述说起那段怀念的过去，我与他的相遇，与他的深交…………
　　「你们也知道，1978年中美断交，那年他带着我去香港打算经由香港转到加拿大，然后去美国，偏偏那时香港也乱成一团，我就这样离开他，你说我笨吗？我不觉得，我自己知道他不愿接受我的感情，那我何苦逼他？我是这样的喜欢他，所以我选择背负起一切；我离开他到澳门去闯荡，跟着在工作的地方遇到你爹──我们成为好朋友。」我不知道自己在诉说这个故事时竟又有泪水可流，是因为我的义子们纷纷抽着卫生纸擦着眼泪，还是因为我今天又见到KO桑？我不知道，我只知我终于不会一人独饮那沁骨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