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长烬》盛夏晚晴空

33、Chapter 32

　　“时哥哥...明天陪我去看电影吧”
　　“时哥哥，我想吃肯德基了”
　　“时哥哥，明天你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
　　青时翻开手机，收件箱里的未读短信十条有八条都是江诗然发来的。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的自己手机号。

　　翻到夏日发的信息——
　　“青时，我到啦！”是晚上七点发的，自己那会儿陪江诗然在商场。
　　“青时，明天集训就要开始啦，手机要上交啦”，是晚上九点发的，打过去发现女孩手机已经关机。

　　看着手机里没完没了的新信息通知，男生有心想要拉黑女生的号码，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随便点开一条信息，回过去——
　　“每天陪你不可能，高中课业重，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最多，一周一次。”

　　“好哦，时哥哥，只要你不要不理然儿就好。”
　　才刚回来没多久，她也不想把男生逼得太紧，毕竟，她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哗啦——”
　　青时仰面朝天，将自己倒像泳池，任由水花淹没口鼻。
　　晚上十点半，小区泳池早已关闭，他是翻墙进来的。

　　“时哥——”是江北。
　　跟姜楠在一起后的江北一改从前的放浪形骸，当起了好学生，每天补课写作业，一科不落。

　　“你怎么这个点来了？作业写完了？”青时双手划了下水，蹬出水面。

　　“我听说，江诗然回来了？”江诗然两姐妹的父亲是他爸发迹前在J市的亲戚，江北会知道这件事情青时毫不意外。
　　“嗯”，男生闭着眼躺在水面上，满脸疲惫。

　　“那夏日...”
　　“她不知道。你也别提。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青时睁开眼，眼里沁红的红血丝从眼角一直蔓延到眼白中间。
　　遇见江诗然，正常人都得先疯一半，江北知道，那就是个疯女人。

　　“时哥，我可能下半年，要回B市了，我爹让我回去参加高考。你也知道，就我这个成绩，在J市能上一本线都够呛，更别提以后能跟楠楠在一个城市上大学了...回B市，起码，我能在那里等着她”，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龙此刻也有了自己的忧愁，一向不驯的男生低下了头。

　　“你怎么就能确定，姜楠她一定会选择去B市呢？”青时翻过身，率先游了起来。
　　“除了B市，她还能去哪儿？她成绩那么好，只有B市，才配得上她”，江北不甘示弱，加入战局。

　　“那，你最好早点告诉姜楠”
　　“嗯，我知道”

　　七月盛夏，蝉鸣不歇——
　　江北一大早便出了门，今天周末，不用补习，男生买了一大堆零食、水果和保健品来到女孩家做客，姜楠外婆提出要感谢上次背她的小伙子，要请他吃饭。

　　“诶，外婆，您坐着，别忙了，我来”，江北揽过生炉子的活，夏天厨房闷热，男生呆了没一会儿便满头大汗。

　　“给你，擦擦吧。我来弄吧，你去那边歇着”，姜楠看着男生有些笨拙的姿势，忍不住偷偷笑了。

　　“喏，手脏了，你帮我擦擦，我都快弄好了”，男生的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女孩也懒得跟他计较，顺从地帮男生擦了汗。

　　“呼——”火苗燃起，“你看，这不是好了？”男生像个小火炉，在厨房里四处点柴引火。

　　“好啦——你出去啦，我来”，女孩看着男生拿着洗碗的抹布开始擦灶台，有些哭笑不得。

　　“不，我要帮忙，让外婆看看我是个多么好的男人”，男生对自己今天的表现格外满意。
　　“噗嗤——”
　　“你敢笑我？？”
　　.......

　　看着男生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的身影，姜楠一时觉得莫名的开心，一时又觉得有些奇怪，说实话，男生以前虽然也对她献殷勤，但也不像今天这样，好像过了今天就没明天一样。

　　“江北，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女生的沟通方式一向都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我...楠楠，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拖到现在才说的，我只是...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江北有一瞬间的心虚，他以为女孩已经从青时那里得知了他要回B市的事情，可是，不应该啊？

　　“你说吧，我不生气”，只要不涉及原则性问题，她的确没什么可气的。

　　“楠楠...我爸前段时间打电话过来，让我回B市参加高考...我问他能不能晚一年回去...可他说...”男生在女孩面前难得的说话吞吐。

　　“挺好的呀，江北，这是件好事儿”，姜楠是真心为江北感到高兴，本来她也在发愁如果两年后高考，自己没能跟江北在一个城市的话该怎么办？

　　“我要走了，你就这么开心？姜楠...你是不是从来没有...”
　　“打住——
　　江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向你承诺，两年后的高考，无论我考的怎样，所有的志愿我都填在B市，好吗？”
　　姜楠一眼看破男生的心思，剪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楠楠...我爱你...”江北是真的感谢，来J市能让他遇见像姜楠这样的女孩。
　　不顾身上的烟灰，男生就要抱起女孩。

　　“等等——江北！外婆还在外面等着呢...”
　　......

　　夏日是在一个乌云密布的日子里回来的，女孩以优秀的成绩结束集训，迫不及待地要返回J市。

　　“轰隆隆——轰隆隆——”
　　青时前脚刚送完江诗然进车站，后脚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你——”
　　“青时，我回来啦！”
　　两人同时出声，男生有些猝不及防的错愕。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呀，是特地来接我的吗？但是，我好像没有告诉你我要回来的消息，难道你从我前几天发的动态里猜到了吗？唔，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女孩心思简单纯粹，全然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也忽略了男生初见她的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愕。

　　“箱子都给我吧，这些天，累不累？”
　　男生这些日子不是泡在图书馆里，就是疲于应付江诗然。女孩前几天发了什么动态，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看。

　　“唔...好累的，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画画...我头一次觉得自己要画吐了...”女孩见到男生，心里就止不住开始委屈，明明之前自己一个人也做的很好。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夏小夏？”他答应女孩的事情，一刻也没有忘记。

　　“嗯！你都做了什么呀？”女孩半个身子靠在男生肩上，几乎是被对方半抱着前进。

　　“夏小夏，我认真考虑过了，我想从事潜艇研究方面的工作。机械、深海、未知，几乎集齐了所有我最喜爱的元素。”青时揽着女孩的肩膀，替女孩背下所有重物。

　　“哇——恭喜你呀！青时，那我们晚上是不是该庆祝一下？我想吃火锅了！”
　　“你想吃就吃，要不要叫上姜楠他们？你这个暑假，还没有见过她吧，江北开学就要回B市了，也当是给他饯行了。”
　　男生走到街边，拦下出租车，好在雨下的不大，他手掌覆住女孩头顶便能遮住雨。

　　“啊...那楠楠现在肯定很难过——不行，我得多陪陪她...”
　　“嗯？那我呢，夏小夏，你自己算算，这个暑假你才陪了我几天？”
　　“唔，青时哥哥...我饿了”
　　一招鲜吃遍天，女孩亮出杀手锏，男生缴械投降，乖乖听话。

　　火锅店内——
　　“我要...”夏日翻着菜单，准备点菜。
　　“菌菇锅底、麻辣锅底双拼，手打虾滑、牛肉丸、鸭血、豆花、娃娃菜、魔芋粉丝，还有要加的吗？”青时拿过笔，替女孩点完菜品。
　　“嗯...没有啦”，女孩的口味早已被男生摸透。

　　“你们呢，要加什么，这里可以吃四宫格的锅底”，青时望向对座的两人，是江北和姜楠。
　　“加一个番茄锅底吧，菜品的话，加两份羊肉卷、两份牛肉卷和一份毛肚”，姜楠头也没抬，接过笔替男生点好了单。
　　“哇，楠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番茄，你点的都是我最爱吃的”，江北一直以为他跟女孩之间只是自己单方面的付出，如今看来，可能他错得离谱。

　　锅底翻滚，菜品上桌——
　　青时这些天一直没什么胃口，直到今天看见女孩才难得的心情好了一些，于是一盘一盘涮着菜，投喂身边人。
　　热气蒸腾中，男生看着女孩吃得鼓鼓的侧脸，他真心希望，女孩能够永远像今天这样心无旁骛，满怀天真与梦想。再大的疲惫，也能用一顿火锅来解决。

　　对座两人，情形反转，先前一直跟在姜楠身后跑的江北，在此刻反而成为了被照顾的那一个——
　　姜楠其实偏好辣锅，但从上次男生到她家吃饭她就看出来了，男生吃不了辣。可自己的筷子如果先下了辣锅必然会沾上辣椒油。于是女孩决定先为男生下菜。

　　“楠楠，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这么爱我”，江北就是有这种本事，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地说着情话。
　　意料之中，男生得到了女孩的白眼，“少说话，多吃肉”，姜楠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脸皮这件事情上确实比不过对方。

　　“好咧！楠楠，我还想要一个羊肉卷...你喂我嘛...”
　　“....你还想不想吃饭？”
　　“嗯...那我喂你嘛...”
　　“江北——”
　　“楠楠，我都要走了...啊——张嘴嘛...”
　　嘴里猝不及防被男生塞入一颗番茄味的娃娃菜，姜楠头一次觉得，原来番茄锅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难吃。

　　“轰隆隆——”，窗外雷声阵阵，雨点渐大。
　　这本该是个离别的夜晚，但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初恋的气息，是少男少女们最简单真挚的情感表达。冲淡了原本的伤感，只留下对未来的憧憬和承诺。

　　谁又能想到，这会是他们，在盛夏共同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