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凭语》现业谁深

7、跑马

　　三日后，沈珩如约拜访季府，与季忱一同前往麒麟山跑马。
　　二人在马场上纵马狂奔时，季忱才知道，几天前沈珩说的“我马术还不错”竟然还谦虚了。沈珩作为一个文官，马术岂止是还不错？几圈跑下来，他身下的骝马竟只落后季忱的枣红马半个马身。二人的长发皆高高束起，同衣摆随风上下飞扬，当真是风流年少。沈珩这大学士做的其实是很憋屈的，看着风光，实际上处处遭排挤打压，他自己也习惯了不争不抢。可今天，他竟少见的有了想赢的冲动。他压低身子，快马扬鞭，是何等天下无双的英姿飒爽。
　　季忱毕竟是个武官，同马待在一起的时间更久一些。因此毫不意外是季忱赢了，可沈珩也并没有落后他太多。勒停了马，沈珩干净利落地翻身下马。季忱倒没急着下马，他一言不发地骑马绕着沈珩踱了几圈，看的沈珩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才笑嘻嘻地道：“春草绿茸云色白，想君骑马好仪容。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大冬天的，何来春草绿茸？季小将军不止眼光不好，脑子恐怕也不太好吧。”沈珩眼角含笑，忍不住回嘴。
　　季忱也不恼，只是被那人的笑晃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胡说，本将军的眼光可好着呢……
　　季忱忍不住问沈珩为何如此精通骑术，沈珩只觉舌根发苦，笑容逐渐淡了。季忱看沈珩笑容一僵，心道不好，怕是提到了人家不愿多说的事了。心中暗骂自己多嘴。
　　“曾有一位故人精心教导。只可惜，故人已经与世长辞了。”
　　季忱不愿再提此事，怕又惹得沈珩想起伤心事，便硬生生换了个话题。
　　“我听闻京中爱慕阿珩的女子众多，阿珩何故至今仍无妻无妾？”
　　沈珩觉得奇怪：“你怎知我无妻无妾？季小将军闲的无事打听这些做甚？”
　　此事确实是季忱向别人打听出来的，方才为了扯开话题竟随口问了出来。季忱莫名有些尴尬。
　　沈珩没注意季小将军这百转千回的心思，他也就是觉得奇怪随口一问，并没有想要刨根问底。
　　沈珩又想起来季忱也尚未娶亲：“还说我呢，你不也一样。”
　　季忱比沈珩还年长几岁，沈珩不能理解此人为何还有脸说别人。
　　季忱忽然开口：“我不娶亲是因为没遇到同我两情相悦的人。”
　　他忽然转头直直地看向沈珩，认真地说道：“倘若有一天我遇到了，就算所有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也要把那个人娶回家。”沈珩愣住了，两个人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对方。
　　“或者，我嫁他也可以。”
　　……
　　沈珩转开了头，艰难地笑笑：“胡说什么？你是男子，怎可嫁人？”
　　季忱也笑了。他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笑得沈珩浑身发毛，以为他又犯什么病了。半晌，季忱又翻身上马，要沈珩再去陪他跑马。
　　二人又跑了不知多少来回，直跑的大汗淋漓才停下。此时天色已晚，且明日休沐，便不急着回府了。二人便在麒麟山上的温泉别院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