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树下》小虞同学

6、共守秘密

　　五年级时一次考试，班上的人都“全军覆没”。大部分平时学习好一点的也都在六十到七十分徘徊，八十分以上的没几个。课内填空不是很难，但其他都考的课外的，闻所未闻。甚至有人写都没写完。
　　老师在讲台上发试卷，报成绩的声音清脆又响亮，每一条成绩都深深扎进我们的心里。“虞长欣！我本来很看好你，看看你考的什么。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试卷上只有字迹飞舞的“74”，拿到试卷后，我抿了抿嘴唇，只是埋头努力不对上施老师的目光，故作镇定的回到座位上。我的双手一直在颤抖，最后还是冷静不下来。泪水慢慢从眼眶里涌出来，我的右手用仅剩的清醒用力地掐着左手手臂，努力收回挂在睫毛上沉重的泪珠。
　　我不知如何向母亲解释，心里如何的复杂。难道要跟母亲说这次考试很难？那只会被认为没好好学习课外知识。再看向其他同学，他们似乎也不知该说什么，一致的都选择了沉默。教室十分的安静，只有试卷与空气发出的摩擦声。施老师还在讲台上甩着试卷，非常用力，讲台被打地发出了叫喊，如同我们的心底在悲鸣。
　　发完试卷，施老师的眼眸冷淡了下来，猩红的瞳孔渐渐平静，但还有清晰可见的血丝。班上有一次沉默，我们都知道现在不能和同桌聊天唠嗑，不能往桌底下的玩意儿，也不能偷偷做回家作业。我们似乎能在此刻看穿她心底的失望，大气都不敢喘。老师来回翻看了几遍试卷，又批评了几句，最后将轻飘飘的试卷重重的甩在讲台边上。试卷不小心掉了下来，施老师撩起一边的头发，俯下身去，拎起地上的空白试卷，又骂起我们。
　　“你们看看你们，这么简单的卷子，这么简单的单元，你们给我考了多少分？”
　　“我来教你们，我就算教块石头，它现在也会了！”
　　“你们这都考的什么，不想我教就直说，我直接走人，还不想教你们了！”
　　 老师的每一句话都打在我们的心上，尤其是最后一句，当听到老师那一句“直接走人”，全班都被吓到了，但我们只能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施老师放下试卷，看着低头不语的我们，慢悠悠的走下讲台，绕着班级走了一圈，时不时低头看看桌子上摊开的试卷。鞋跟与地面发出的“嗒嗒”声，时轻时重。
　　 老师又回到讲台上，双手撑在将台的两边，低头看了看试卷，又抬头看了看我们。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要不这样吧，你看你们这次都考得不好，我也不想你们回家挨打。这次的成绩我帮你们隐瞒，但下次你们要考好一点。”语气慢慢变得平和我们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地答应老师的要求。
　　“但我也是有要求的！你们下次要是再敢给我考成这样，我就直接走人，不教了！懂了吗？”我们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后选择答应老师。
　　“那这件事以后就是我们的小秘密了。”
　　 施老师把试卷收了起来，那沓试卷就再也没出现过。我很难想象老师那时的心情，她花费五年多的时光，费尽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学生们给了她怎样的成绩；我又很难想象，她当时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选择原谅了我们，帮我们保守秘密到今天。
　　 我不知道那些试卷现在是否还在，也不知道这个秘密是否还在继续，施老师最后有没有告诉父母。但那已经不必担心了，只要这个秘密还在就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