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橙黄橘绿时》沐童

22、第十章 乱红

　　近来，应该是张一山自入大学以来最忙的时候了，为了能取得好的绩点以保证获得保送名额，他真的拼了。
　　他跟自己说，一定要努力，一定要争气，才能配得上他的女孩！
　　可是最近和苏樱的联络，却让他很不爽，让他很不安。
　　她要和邝晨轮流照应顾南星，且明显是她付出的时间更多，而顾南星是因为感情受的伤，所以在她面前不能秀恩爱，这他能理解；
　　上课时间和更紧张的作业时间不要被打扰，他也能理解，因为她一直是个认真学习的乖小孩；
　　可是，他就是感觉到她的敷衍，他打几个电话她才会接一个，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
　　发的短信，基本没有回复，即便有，也是简短的“嗯”“上课中”“医院里”。。。。。。不超过5个字，仿佛是在慢慢把他推远，而她正逐步离他远去。
　　他感到一阵恐慌！可是任他在这头使劲，她那边确是一种让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了解她，知道她不是一个聒噪的人，不是一个看起来就很热性的人，她虽然稍微内向，可以说是慢热，但她一旦对谁好，那就是冰层下的潜流，汹涌得很，掏心掏肺的。可是现在他感觉到她对他的这股“潜流”在凉却，甚至慢慢结冰。但他又没有办法，找不到突破口。

　　顾南星出院了，她准备休学一年。
　　她这个学期的课程全都完了，根本通不过，还不如后面重来呢。
　　身体也确实留有中毒反应的后遗症，心律失常，头晕、倦怠，还一度出现了黄视。

　　送走顾南星，又到元旦了，学校各种活动、很快要期末考、课程紧得让人发疯，强烈快节奏的生活，把苏樱的感情烦恼挤到脑后，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想起张一山，才会回忆起两人这几年来的相处，甜蜜、快乐，最终沉寂于伤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尽快放手，不要等弄到最后很难看的地步吧，“不要反目成仇”，是苏樱给自己规定的底线，自己不想、不忍、不愿，和他弄到那样难堪的一个境地。
　　“十一”的时候，就说过元旦两人要好好学习，不见面的。可是对张一山来说，元旦就算不见面，也是个非常重要的节日，一年的开端啊，不见面也定要庆祝一番。
　　为此他还和老欧又请教了下，男孩么，最感兴趣的是电子产品，老欧的推荐，再加上在“十一”时，他看到她的摩托罗拉手机因为摔过几回而显得旧了，所以他就买了诺基亚N81，算好了时间，让她在元旦期间收到，给她一个惊喜，而为了这个惊喜，他连续几天没有跟她联系，就怕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
　　确实是惊了，但没有喜。
　　苏樱本也是默默数着天数，他好一段时间未联系自己，她微微有失落但更多的是松口气，就这样，就这样吧，温水煮青蛙，淡了淡了就没了，他不是有“前科”么？不是有丰富经验的么？但自己可不是他的青梅，也不愿成为他青梅这样的可能到最后也不知他曾背叛过自己的人。

　　直到在2号那天，收到了来自他的快递——手机。
　　她捧着手机，深蓝色的，优雅又时尚，很有点质感，他知道她的喜好，不爱奢靡。
　　他知道她手机旧了，电池待机时间越来越短，她自己是不会置换这么好的手机的。
　　他还是这么了解她，她想了半天，给他转了2500元钱过去。
　　他先还以为是她的新年贺礼，一乐，又一想，不对呀，手机就差不多是这个价！
　　大冷的天，他站在学术楼下的走廊里，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再也忍不住，又仗着是假期，他拨通了她的电话。
　　隔了好久，电话才被拿起。
　　“小樱，在干嘛呢？中午休息没？”
　　“没。图书馆。”
　　“假期也要稍微玩玩嘛，要劳逸集合。。。。。。喂喂，你在听吗？”
　　“在。”
　　“你到走廊去说话。“
　　”在走廊。”
　　“好。我，我说你干吗给我打钱啊？送礼也要送点诚意嘛。。。。。。手机喜欢吗？”
　　“还行。我，打你钱，不是送礼，是还你钱，手机钱。”
　　“啊，为什么。。。。。。”
　　“张一山！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声音轻柔而坚定，他甚至能想像出她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认真而凝重，皱着她清秀的眉头。他不能插科打诨装没听见。
　　隔了很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居然不争气地打着颤抖：“为，为什么？不好，我不要！”
　　“因为累了！我太累了！也看透了。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什么啊。。。累了你就歇歇，就歇歇。。。你什么看透呢，小小年纪的。。。喂，别人是别人的感情生活，你别代入自己，我跟那个跳舞的可不是一路人！”
　　是的，不是一路人，可是都是“渣”，不同的“渣”法。
　　“小樱，这样，你先歇歇，我就不打搅你了，好吗？我正要去实验室，以后再打给你。”他想先逃避，避开这个时候这个话题。
　　“不用再打！你。。。你去过你应过的生活。。。去吧！”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你也不要一直看书看书，要劳逸结合，要保护眼睛，知道吗？”往自己愿意理解的方向去理解。
　　“好，知道了，你也是。再见。” 说着“再见”，她就挂掉了电话，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张一山这边，自己的“再见”两字还未吐出口，对面已经挂掉了电话，“宝贝”两字更是直接被闷进了肚子。他无意识地使劲儿抓着自己的头发，今天的对话，既突然，又是早有预兆的，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
　　细细想来，从“十一”假期后，事情就有点不对。难道是？

　　他打妈妈电话。许久没有儿子信息的江晚吟，接起电话来，声音里透着愉悦，“瑞轩瑞轩，儿子来电话啦。。。。。。一山，忙吗？怎么想起来电话回来了？钱够用吗？。。。。。。”
　　寒暄了几句，张一山终于问起，“十一”后，妈你和苏樱有联系过吗？
　　“怎么啦？我为什么要和她联系？你要我和她联系什么？”她的口吻不高兴起来，
　　“难道还要我帮你去讨好她？你想得多了吧！
　　张一山，你别得寸进尺！我明确告诉你，你俩不合适，你还是趁早和她断了，和诗嫣恢复感情为好。。。。。。”
　　“喂，妈，什么叫恢复感情？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吧！我们什么时候有过感情？”
　　“小的时候。”
　　“小的时候，你也知道是小的时候，那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小时候的感情跟现在成年人的感情能相提并论吗？完全不同好吗！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你没和苏樱联系过就好，再见！跟爸爸问好！跟奶奶问好！”
　　看来这事跟妈妈无关，那就好。

　　憋气了一天，沉静了一天，张一山再试着电话给苏樱，她竟然怎么也不接了。
　　“她忙！”“她此时不便？”“手机放静音了？” 自己说服自己几回后，他才终于不再自欺欺人地肯定，她不想接他电话，她真要和他分手！
　　“我过来京城。”他短信她。
　　“你别过来！”这回，她飞速回信，“你学业不紧吗？你不要保研了吗？这个最关键的时候，你别任性，让我瞧不起你。再说，你过来，我也不会接待你。我忙死了，你别害我！我前面请假太多，拉下了一些课，我都快要挂科了！”
　　为了不让她看不起他，他得努力。她前期为了陪顾南星，确实请了好几天的假，得补上。唉，两人都是要命的忙，那就，先放一放，快期末考了，考完，不等放假，立刻就飞过去，去看她，问她，究竟怎么了？总之，无论如何、打死不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