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吹泪回忆 ...
-
晚上司烟洗完头,刷某软件时,看到了一个帖子: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认为我的自身条件还不错,我要追求他吗?
底下的评论风向出奇一致。
大概都是说:喜欢就要大胆尝试,不试试怎么知道。
梁雯应该就是像发帖的人这样的存在。
她长得的确不赖,也去尝试了。但好像没有什么起色。
于是司烟在搜索框开始打字:如果热烈追求一个男生,男生会心动吗?
她顺着第一个帖子点进去。
点赞最高的评论写了很长一段:要是你不漂亮的话,可能不会心动,毕竟是男生,无非就喜欢漂亮的,只要性格还行,大多就会喜欢。所以如果你漂亮,猛烈追求百分之八十可以成功,至于剩余的百分之二十…有人喜欢看三观性格择偶,而且也有人不喜欢这种热情的追求。
但是喜欢就去试试,没什么害怕的。
祝姐妹成功!
司烟看完第一秒,就在想陈酌会是那百分之二十吗?
但她想想,他其实和普通男生没两样,除了外貌出众些,三观正点,别的,好像没什么了。
毕竟她也不了解陈酌。
那么,她要去追求他吗?
那个评论的人说喜欢就去试试,她和万千少女一样,总会听信于这样的话。
脑海里有两个声音。
一个声音说,喜欢就大胆点,你硬件也不错,陈酌对你也不讨厌。
另一个声音说,难道你想和别的人一样被拒绝?你难道忘了那些舆论所说的极速恋爱、和梁雯亲吻吗,陈酌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你去喜欢吗?
对啊,值得吗?
值得。
她想。
或许他并不像舆论描述的那样不堪。
或许他有什么苦衷。
可是她害怕。
不是没有那份勇气,而是初中那段时间给她的阴影,她怕。
好乱…
她睡去。
睡梦间。
她忽然梦到了之前的那个噩梦。
司烟睡眠浅,她感知到一身薄汗黏腻在自己的躯体上。
想醒来,却醒不过来。
就这样,她在梦里陷入回忆——
司烟父亲是个生意人。
初三那年,因为父亲工作原因,一家不得不搬到外地。
司烟也跟着上了外地的私立初中。
直到高中才回到这里。
入学第一天,隔壁班的一群男生就注意到了司烟。
其中有个长得还行。
入学第二天,司烟交到了朋友,也明白了那群男生的身份。
那个长得还行的是老大,别的人是他小弟。
不过司烟觉得他们都挺贼眉鼠眼的,不是说长相,而是那种气质。
入学第三天,朋友夸司烟开朗。
那时的司烟和现在不一样,那时的她像太阳。
……
入学第二十天,隔壁的男生找上司烟。
那个长得还行的男生叫宋渠,说要追求司烟。
旁边围了好多人,有几个女生悄悄议论着什么。
……
入学第三十天,司烟朋友告诉她,她背后被贴了字条,内容是:婊子。
……
入学第五十一天,体育课上,女厕所。
“你也配?你拿什么手段勾引的宋渠?”
“求你别这样,李嘉滟。”
“那你扇自己十个巴掌,说‘我是婊子’,”转身,“兮兮,你拿相机录一下。”
“……”
“不说是吧?嗯?”
对,那人叫李嘉滟,是司烟隔壁班的。
司烟没有想到,会有人因为喜欢上一个喜欢别人的人而对别人动手。
下一秒,李嘉滟被司烟推坐在地上。
司烟回到操场。
那时,她是个硬骨头。她也不屑于对别人说她们之间的这些破事。
“敢推我?司烟,你等着。”
……
入学第五十三天。
“这是我请来的哦,”李嘉滟笑眼盈盈,“好好享用吧。”
她和那些小跟班扬长而去。
狭隘的小巷只剩三个男人和司烟。
“你们要干嘛。”司烟这一刻是真真切切地恐惧了。
她不敢相信,初三的少女,风华正茂,会有这样的想法,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可思议……
“单独,轮流,选一个吧妹妹。”红毛说。
黄毛笑一声:“你不怕她不懂?”
棕毛:“你大发慈悲了?还让选。直接上吧,她肯定不懂。”
司烟灵光一现:“难道不能一起上?我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
她的确知道。
滑稽的场面出现了。
三个男人一起脱裤子。
趁他们不备,司烟开始逃跑。
耳边风声呼呼,十分刺骨。
这绝对是她跑的最快的一次。
跑了好远好远。
司烟躲在人多的地方后面。
她的心跳未平。
她看见了那三个男人。
棕毛骂了一句脏话。
黄毛:“妈的,让她跑了。”
红毛:“算了,反正拿到钱了。”
然后司烟亲眼看着他们离开。
简直幸运。
天选之子,她快激动死了。
劫后余生。
她朝家里走去。
正当她因为自己的幸运而感到幸运之时,她的头发忽然被扯住了。
耳边传来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她噩梦里的声音:“跑啥呢?”
是李嘉滟。
李嘉滟身旁的一个女生叹气:“猜到你会跑了,我们本来想着如果你不跑的话,就多给你点空间来着呢,真可惜。”
司烟的第一反应是呼救。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李嘉滟就捂住了她的嘴:“别想了,我们只是在打闹,对吧?我们可是朋友。”
然后她牵住司烟的手,准确来说不是牵,是攥着,是掐着。
然后她们又回到了那个小巷。
……
司烟的身上多了几个烟疤。
一桶凉水从高处落下。冰冷刺骨。
之后,司烟寡言少语。
但她仍然对生活抱有希望。
她想着反正是初中最后一年,熬熬就过来了。
没想到上天弄人。
司烟和李嘉滟考到了同一个高中。
以及,那个宋渠。
高中管的严,监控更多,唯一没有的是厕所里面。
李嘉滟不好发挥。
只好发动舆论。
一瞬间,司烟就成了大家口中的渣女。
曾经喜欢她的宋渠也对她百般摒弃。
她想过死亡,但她没有尝试。她想像正常人一样,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躲过大家的非议呢?
她是不是要想办法解决呢?
于是在转来这个高中的一周前的周末,司烟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妈妈。
她只记得她妈妈泪流满面,颤抖着手给她的父亲打电话。
母亲昔日妆容精致的面庞尽显憔悴,像受了什么刺激。
像人间。
像五味。
眼泪滴到屏幕上,数字按错了很多次。
但她还是坚持不懈地按着那串号码。
司烟母亲哽咽说,放心,爸爸认识的人多,咱们回家,上那边最好的高中。
听到这句话,司烟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崩溃,她坐在沙发了哭了好久。
浑身发抖,窗外冷风灌进客厅,可她早已没有了知觉。
她哭到手脚发凉,恐怕感受到一丝温度都会伸出冻疮。
可人,总是要感受到温暖的啊。
如果生活一直冷冰冰没有温度,那又要怎么活下去。
几个小时漫长的像一个世纪。
泪水风干,就像表示着这一切终于结束。
妈妈,咱们回家吧。
……
她害怕,她怕如果真的那样去喜欢陈酌,会遭遇曾经这样的事吗?
即便这是一所上等高中。
……
司烟醒来时,枕头竟然湿了。
难道她在梦里哭了?这还是第一次呢。
*
“转学生呢?”司烟问刘依依。
因为这个梦,她对李嘉滟的印象突然就深刻了。
她害怕是她。
刘依依:“就知道你也好奇,不过还好我知道。”
“别买关子了。”司烟无情反击。
“好吧,就是我们学校转来的那个人被发现犯了事,好像是校外聚众斗殴?”刘依依若有所思,“好像还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你可以去问问。”
铃响后。
早读无非就是讲解作业。
司烟懂了,所以没再听,而是在想另一个问题。
陈酌会不会知道那个转校生的名字呢?反正司烟打算问一问。
毕竟这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话题,或许也能算是一次主动,就当磨炼勇气。
那什么时候去问呢?
现在在上课不好吧?
那万一下课老师拖堂怎么办?
如果不拖堂的话,陈酌立马就出去了怎么办?
哪有这么多问题…还是听课吧。
一番思想斗争后,司烟决定下课铃响起时她就去问。
不管老师拖不拖堂,陈酌走不走,她都要问。
这个话她是搭定了。
下课后预想的最坏的情况都没有出现。
老师竟然准时下了课,陈酌也在位子上。
司烟调整了一下表情,转身:“你居然在做题?”
陈酌闻声一笑:“ 这么惊讶?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做题吗?”
他纤长的手指转了一下笔。
“为什么?”
“不负众望,”陈酌的脸真好看,司烟想。
陈酌接着说:“不负众望,超过你。”
他脸上荡漾起笑容。
司烟的心跳把胸腔搞得一震一震的。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居然忘了问正事。
司烟脸发烫:“其实我是有事情要问你的。”
“嗯?”
“你知道那个转校生的名字吗?”
陈酌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你就问这个吗?”
司烟以为陈酌觉得自己无趣,连忙解释:“我只是想解解闷,确实是有点没意思…”
“你在说什么啊,”
陈酌反应过来是司烟曲解了自己意思后,笑容更深。一般他笑起来都像是皮笑肉不笑,然而此刻他的眼里是真真切切充满了笑意,像漫天星辰。
“我只是看你脸红了,哦不对,不止脸还有耳朵。我还以为是什么很难说出口的问题。”
司烟脸快红成番茄了。
“不逗你了,我知道,”陈酌终于正色,“叫李嘉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