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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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气袭人，唯山间还透着凉气，穿林而过，饮一瓢清泉，当真是舒服极了。
郁郁葱葱的树丛后藏了一只小兔，陆妘悄悄给白玄指了指，他便要一箭射去。还是陆妘拦住，白玄心领神会，脚尖一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兔子身后。
他拎着兔子耳朵朝陆妘一笑，
“小九，我抓住了。可要带回府里去养着？”
陆妘眼神清亮，点头道，
“自然，我定能把它养得白白胖胖。”
白玄身边的侍卫接过兔子，打开竹笼就放了进去，陆妘挑了挑眉，
“你倒是什么都备好了。”
白玄拍了拍手，带着陆妘往山上走，
“同你出来可不得把东西都准备好，否则陆小姐不满意，下回便在府里躲着不出来可怎么办？”
陆妘轻哼一声，
“我哪里有这般不可理喻，信口胡诌！”
二人这般相处半点没有生硬，都是多年形成的习惯，好像并没有隔上数年未见似的。少年山崖舞剑，银光凌厉斩竹浪，剑眉星目耀金乌，陆妘坐在树下静静看着，好像回到从前，一切都未变过。
白玄收剑，看着她挑眉一笑，
“怎么样？”
陆妘朝他抛了水囊，
“精进不少，镇国公府世子，果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白玄额间出了层汗，刚掏出帕子就顿住，眼神一转，含笑望着陆妘，
“小九给我擦汗可好？”
陆妘白了他一眼，
“你自己没手么？在战场上谁有功夫给你擦汗，现在回了富贵窝反倒要人帮忙？”
白玄讪讪将帕子收回，自己擦着汗，顺势在她旁边坐下，
“我真是怕了你这张嘴，说不想就完了，还要被你数落一通……”
陆妘把玩着刚折的花枝，抬头问他，
“对了，你回来的时候五皇子可有同你说什么？”
白玄随意盘腿而坐，闻言一笑，
“元昭似乎早就料到陛下会召他回京，说在回京前一切事务皆会料理妥当。”
陆妘轻轻一叹，
“他心里有数就好，这次回京定然不简单，陛下应该是要册立东宫，你白家自然站在他身后，不过四皇子……还有七皇子，只怕也不是省油的灯。我还是有些忧心的。”
白玄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温开口，
“元昭心有成算，仁善贤明，且他本就是中宫嫡子，无论怎么看，他都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和父亲自然会力保他坐上太子之位。至于四皇子，虽然有实力一争，但我觉得不足为虑，至于七皇子，倒是不值得被放在眼中。”
“你啊，就放一百个心吧，这些事自有我们操心，你只需要好好想想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我带你去就是。”
陆妘躲开他的手，瞪着眼睛反驳，
“为何不让我操心这些事，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闲得无聊才问的？”
说起来陆妘确实有些恼，什么叫不必她操心，她只需要思考吃喝玩乐便可？实在是看不起人，她越想越气，干脆起身就朝山下走去。白玄也发觉自己说错话了，挠了挠头就赶忙去追，
“小九，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陆妘埋头走着，毫不理会身后之人，
“我没生气，你镇国公府世子怎么会说错话呢？”
白玄本就是战场杀伐之人，拔刀出剑，长缨在手，不知何为惧，可如今面对怒目而视的小娘子，竟然手足无措起来。
陆妘的脾气向来是好的，在外哪家的长辈都少不得夸一句温婉端庄，这般喜怒形于色也只是在自己面前，姑娘家生起气来有时并不讲道理。他无奈一笑，自己惯出来的姑娘，自己纵着便是。
陆妘一时没注意脚下，绊到树枝就往前面摔去，好在白玄时刻注意着，及时将人往自己身前拽，揽住那盈盈一握的纤腰，指尖微扣，姑娘家的馨香袭面而来，这般近的距离惹得白玄喉结微动。
陆妘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与白玄这般动作实在太亲近，不免有些窘迫，可腰上的手紧紧扣着，几乎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热。她面上微红，抬头看他，却对上一张同样通红的脸，少年眼波浮动，似春水柔荡。
陆妘忍无可忍，瞪着他开口，
“你这是想抱到什么时候？”
白玄轻轻一咳，将手抽回，却有几分意犹未尽，
“走路当心些，若我没扶住你，只怕要受伤。”
陆妘看他这般，也不好再气，哼哼道，
“我可没那么笨。”
白玄见她面色稍霁，便柔声哄道，
“白玥那个小丫头总念叨着要见你，过两日我带你去府里找她玩可好？”
陆妘轻轻应了一声，
“她如今身子可好些了？镇国公还是不让她随便出门么？”
白玄点了点头，耸肩开口，
“妹妹身子虽然还有些弱，但比起小时候已然好多了，只是父亲还是不放心她出来，总说姑娘家在外不安全，可京城里守卫再森严不过，也出不了什么事。”
“照我说，父亲对妹妹那可真是极上心的，倒显得我是个便宜儿子了。”
陆妘闻言轻笑，悠悠道，
“镇国公素来沉稳，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不成想唯一的儿子却是你这般飞扬跳脱的，若不是你出生那日我母亲正好在府里，只怕我也要怀疑你是捡来的。”
白玄睨了她一眼，
“就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走吧，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府，再晚陆大人只怕要赶来教训我了。”
陆妘深以为然，来到山下便扶着白玄的手腕回了马车。她静静坐着，马车微摇，帘子不时掀起，露出车外骑马的少年，青绿色衣袍勾勒出他健壮的身形，衣带飘扬，意气风发。
她不禁在想，如白玄一般的天之骄子，没有什么是求而不得的吧……
*
陆妘刚回到府中，便被陆珩逮个正着，她俏皮眨眼，
“哥哥在书房忙完公务了？”
陆珩挑了挑眉，淡淡笑着，
“听说白玄那小子带你出府去了？”
陆妘把玩着腰间缨络，漫不经心，
“我们许久未见，出去散散心也实属正常。倒是哥哥，近日总往外跑，看着心可不静啊。”
陆珩鼻尖轻嗤，
“我是不静，不过妹妹且去瞧瞧外头，京城里如今可没几个人还能风雨不动安如山。”
他无奈开口，
“待五皇子回京，便是风雨入窗，惊破清梦，我只是担心你到时候被卷进夺嫡。”
陆妘却十分淡然，抬头看着廊下摇曳的灯盏，
“哥哥，我们生在官贵之家，这些权力争斗本就无法避免，既如此，倒不如坦然接受。”
“我只是想知道，以哥哥与先生如此交情，哥哥想扶持七皇子，可是意味着先生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不知为何，陆珩那句“这是自然”卡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沉声开口，
“我与临渊心志坚定，自然会择贤主而侍。”
陆妘心底却没来由地生出疑虑，先生当真看好七皇子么？
“哥哥，或许我没法左右你的决定，但凡事留一丝余地总是好的，若七皇子最后没登上太子之位，你也不至于在朝中难以立足。想来这亦是父亲不插手立储的原因。”
陆珩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兄妹二人道别后便各自回了院子，陆妘只觉得今日说了许多话，眼下实在渴得慌，进了屋便找水喝。
侍女正给她备水沐浴，陆妘却听见窗外的异响，
“你们先下去吧。”
朝檀夕雾闻言行礼退下，陆妘独自走过去将窗户打开，果然，这就瞧见了一道无赖身影。
萧怀野晃了晃手中的纸包，
“陆小姐别来无恙啊，小的给您送点心来了。”
陆妘不禁一笑，将点心接了过来，
“怎么，今日良心发现特意给我送好吃的来了？”
萧怀野挑了挑眉，背靠明月负手而立，
“您贵人事忙，我过来许久了，只怕再过些日子你这屋顶上连灰尘都被我扫干净了。”
“今日与镇国公府世子出门玩得可尽兴？”
陆妘垂眸咬着点心，随口答着话，
“还成吧。”
“你这个时候来可是鹤余有话要你告诉我？”
萧怀野斜倚着窗台，
“陆大小姐，难不成她没话给你，我就不能找你了？”
陆妘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
“笨沙鸥，话也不能这么说，你要每次都给我带好吃的，我倒也不介意把屋顶借你躺躺。”
萧怀野随手撩起碎发，掩不住笑意，
“好啊，陆小姐金口玉言，可不许反悔。”
陆妘眼神清亮，扬声道，
“那是自然。”
“不过……萧怀野，你既然来到这儿，不知来路，亦不知归期。倒不如暂且放下过往仇怨与和重担，随心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或许别有一番天地呢？”
风声入耳，萧怀野遥遥望向宫阙，他向来孑然一身，孤寂惯了，可如今坐的窗前却多了位姑娘。
萧怀野淡淡扯开嘴角，陆妘嘛，这姑娘长得挺漂亮的，就是娇气，照江湖眼光看来，很难养活，但偶尔说出两句话总能直戳人心窝子。
如今他也说不好是什么感觉，心里像有只小猫在轻轻挠着，痒痒麻麻的，但自己好像并不反感。他将怀中一支刚摘的茉莉花插到陆妘发间，粲然一笑，
“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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