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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同眠 ...


  •   上首的太后因为几个阿哥来请安,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

      因为她只会说蒙语,后宫嫔妃里也只有宜妃能听懂一些,说得不好,有些磕磕碰碰的,不过已经很努力了。

      宜妃因着五阿哥被太后抱养的关系,率先努力学蒙语。

      其他后宫嫔妃有些甚至不识字,学也学不来,跟太后就说不上话。

      所以每次请安,太后都要带上女官,不然跟后宫嫔妃是鸡同鸭讲,彼此都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太后原本因为从草原过来的,没几个能说话的人,跟后宫这些嫔妃不算接近,甚至连聊天都不行,别提多郁闷了。

      好在阿哥们从小学习满汉蒙,年纪大点的阿哥更是学得出众,跟太后聊天极为顺畅。

      太子不必说,每次拜见,说的话都极为熨帖。

      大阿哥性子直爽,很对太后的脾气。

      三阿哥爱读书,熟悉不少草原上的故事,给太后说说添趣。

      四阿哥学习刻苦,用蒙语跟太后说话没什么障碍,唯独性子有点沉闷。

      他既不会逗趣叫太后高兴,也不会口若悬河说些有趣故事。

      四阿哥每次来都安静坐着,要不是偶尔附和一声,都叫太后快忘记他这个人还在,可以说是再低调不过了。

      今儿却有些不同,四阿哥刚进门就得了两个小阿哥的欢迎,一时十分瞩目。

      太后见大阿哥自然而然接过挂在四阿哥身上的孩子,生怕四阿哥累着了。

      太子低声吩咐后头的宫女给四阿哥送去蜜水,担心他身子骨还没好,喝茶会难受。

      三阿哥则是默默跟大阿哥换了个位置,好叫他能把一直挣扎的十四阿哥平安送到四阿哥怀里。

      十三阿哥更是努力踮起脚尖给四阿哥喂点心,这兄友弟恭的样子叫太后看得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看来四阿哥的性子虽然沉默寡言了一点,对兄弟们必然十分不错,不然兄弟如何会这般照顾他?

      太后看十四阿哥被抱走,四阿哥的神色隐约有几分失落,招招手道:“小四到我身边来。”

      四阿哥愣了愣,连忙起身到太后身边。

      太后摸了摸他的小脸道:“之前听说你晕倒了,如今瞧着清瘦了不少。得好好照顾自己才是,看你喜欢那些点心,等会让人装好带回去吃。”

      四阿哥听后连忙点头:“多谢皇玛嬷。”

      太后笑眯眯道:“你要喜欢,回头就让小厨房每天给你送过去。”

      闻言,四阿哥有些受宠若惊。

      太子就笑着插话道:“之前跟皇玛嬷提的事,孙儿打算带上四弟一起帮忙,如何?”

      太后笑着微微颔首道:“小四是个沉稳的孩子,自然合适得很。”

      宜妃听后,快嘴问道:“太后娘娘,可要咱们也帮把手?”

      太后摆摆手道:“不是什么大事,想着太皇太后今年的祈福交给太子来主持。毕竟我对经书不熟悉,有太子帮忙,我心里要踏实得多了。”

      宜妃笑了:“原来如此,回头我抄了经书派人送过来,也在祈福里添上一份心意。”

      太后自然不会拒绝,其他后宫嫔妃有能听懂的纷纷附和,想着回去后也得多抄经派人送过来了。

      阿哥们只坐了坐,很快就要回去读书。

      十三阿哥盯着四阿哥,小脸满是依依不舍。

      四阿哥坐立不安,因为十三阿哥的心声源源不绝传过来。

      ‘四哥年纪不大,蒙语说得居然这么好,真厉害!’

      ‘四哥这时候就要跟着太子办差了,不愧是四哥!’

      ‘我年纪还太小不能去尚书房读书,太可惜了,不能跟四哥一起上课!’

      ‘如果我跟四哥说,今晚想跟他一块睡,四哥会答应吗?’

      四阿哥摇摇头,感觉自己脑瓜子里全是十三阿哥软软糯糯的声音。

      他要拒绝的话,十三弟不会哭吧?

      四阿哥偷偷看了身边的十三阿哥一眼,发现这个弟弟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的声音就没停下来。

      ‘四哥还是太不会照顾自己了,下巴都尖了。’

      ‘我的月银多少来着?被乳母收着,回头打点一下御膳房,让他们送去给四哥的饭菜做得好吃一点!’

      四阿哥听得心里感动,十三阿哥才多大的孩子,已经琢磨着用自己那点不多的月银去打点御膳房,就为了让四阿哥的饭菜能好吃一点。

      他当然不能让十三弟破费,毕竟十三弟的生母不算受宠,如今还是庶妃,尚未册封,手里头的银钱并不多。

      小阿哥的月银数目不大,暂时要打点的地方很少,却也得节省一点攒起来。

      过几年读书了,小阿哥的花费就多了起来。

      毕竟武课的时候摸爬滚打,宫里一年四季做的衣服可不够小阿哥糟蹋的,自个私下也得多做几身才行,就得出钱让绣娘做。

      小阿哥穿的布料还得柔软精细,一般的料子要磨皮肤的。

      要后宫不受宠的嫔妃,皇帝的赏赐不多,她们的布料还得出钱买,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四阿哥之前有养母在,除了自己小阿哥的那份月银,还有养母的补贴。

      虽说养母如今不在了,他少了一份贴补,这些年却没什么大支出,攒下不少,手头花用不算很紧,不至于让不到三岁的十三弟操心。

      四阿哥摸着十三阿哥的脑袋,最终还是开口邀请道:“我跟十三弟一见如故,要是十三弟得了娘娘的允许,到我那边睡一晚?”

      十三阿哥的双眼陡然亮了起来,连连点着小脑袋道:“四哥,弟弟这就去问,很快回来。”

      章佳氏知道这个年纪不大的儿子十分喜欢四阿哥,会说话开始就把四阿哥挂在嘴边。

      如今难得见面,四阿哥又主动提出邀请十三阿哥过去做客,她自然没有不允的:“让嬷嬷收拾你平日用的枕头和替换的衣裳,明早我让嬷嬷去接你回来。”

      十三阿哥小手一挥道:“额娘,儿子不小了,明天不用嬷嬷来接,也能认得路回来。”

      章佳氏对这个儿子实在没办法,只能吩咐嬷嬷,然后眼看着十三阿哥又屁颠屁颠跑去四阿哥身边。

      身边的王氏啧啧称奇:“十三阿哥应该没怎么见着四阿哥,两兄弟瞧着关系好得很,一见面就黏在一起不想分开。”

      相比之下,四阿哥和同母兄弟十四阿哥反而不如十三阿哥来得亲近。

      虽说十四阿哥主动凑到四阿哥身边,只是看德妃的脸色,似是不怎么愿意让这两兄弟亲近的样子,实在奇怪。

      按理说之前德妃在守灵的时候还派人送吃的给四阿哥,是打算跟四阿哥拉近关系,怎的不情愿让两兄弟亲近起来?

      不说在场的嫔妃,就是太后也有些想不通。

      等阿哥们回去上课,嫔妃们带着小阿哥回去,皇帝也匆忙到慈宁宫来请安。

      太后就跟皇帝提起此事来:“我瞧着小十四是个壮实的孩子,因着皇后突然病逝,他的周岁宴耽搁了,是不是该补办起来?”

      皇帝点头道:“朕正有此意,只是不打算大办,过几天在后宫简单办一场。”

      太后知道皇帝还伤心佟佳氏病逝,所以没心思大办孩子的周岁宴,这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她只含糊道:“周岁宴就算小办一场,总归是孩子一辈子只办一次,不能马虎,时间充足才能更周全一些。”

      皇帝笑着应下,回去乾清宫的路上就吩咐李德全去打听刚才在慈宁宫发生了什么事。

      太后素来极少发表意见,这次难得拦了一下皇帝,延缓了周岁宴,想必这里头有什么意外。

      果然没多久李德全回来,说了早上在慈宁宫之事。

      皇帝这才知道十四阿哥周岁了,居然还不会爬!

      周岁宴上必然要有抓周的仪式,十四阿哥不会爬,那还怎么抓周,在地上匍匐吗?

      就算只有后宫的嫔妃在,没有外人,皇帝也不能忍受自家孩子周岁了还不会爬的事!

      “来人,摆驾永和宫。”

      德妃听说皇帝要来,喜不胜收,赶紧让奶嬷嬷给十四阿哥换了一身衣服。

      刚才十四阿哥在地上又爬又摔的,身上的衣服变得脏兮兮还皱巴巴的。

      奶嬷嬷刚快手快脚给十四阿哥换了一身衣裳,皇帝就到了。

      德妃笑着相迎,皇帝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见状,德妃心里咯噔一跳,眼神示意宫人退下,小心翼翼给皇帝倒了一杯温茶:“可是臣妾做错了什么,叫皇上心烦?”

      皇帝最喜欢的就是德妃的眼力劲,总能立刻察觉到他的不悦。

      德妃先提出来,叫皇帝都不好责怪她了。

      加上德妃会如此溺爱十四阿哥,也是因为六阿哥的去世让她极为痛苦,大受打击才会如此,皇帝都不好多责备。

      他叹了一口气道:“朕打算给小十四补办周岁宴,只准备小办一场,抓周却不能省下。”

      德妃一听就明白,皇帝这是担心抓周的时候,十四阿哥不会爬是个问题。

      她连忙低头道:“是臣妾的错,对小十四太宠爱了一点。臣妾这就让人准备一番,小十四应该很快就学会爬了。”

      皇帝却摆摆手道:“你看着小十四磕着碰着怕是难受,也会舍不得。正好朕听说小十四很喜欢小四,小十三也要去小四那边,派人把小十四抱过去就好。”

      “什么时候小十四学会爬了,什么时候再送他回来。”

      德妃张了张口想要拒绝,十四阿哥今天才见到四阿哥。

      十四阿哥看着是喜欢四阿哥,但是四阿哥也不大,真能照顾好十四这个弟弟吗?

      哪怕有十三阿哥在,小十三才两三岁,自己就是孩子,哪里会照顾更小的孩子?

      皇帝一眼就看出德妃的迟疑,摇头道:“你担心什么,南三所还有老大和老三在。他们两个年纪不小,照顾几个弟弟是绰绰有余。”

      不说这两个年长一点的阿哥,五阿哥和七阿哥也有九岁了,再说南三所伺候的宫人也不少,怎么都能好好照顾十四阿哥。

      德妃见皇帝已经拍板做了决定,她不好再多说什么,惹得皇帝不快,连忙低头答应下来:“臣妾这就让嬷嬷收拾好小十四的东西,等会再派人跟四阿哥说一声,免得他明儿见着小十四吓着了。”

      冷不丁十四阿哥被打包送过去给四阿哥,还要让四阿哥教导十四阿哥会爬才能送回来,四阿哥只怕要吓一大跳。

      皇帝瞥了德妃一眼,想着她派人去跟四阿哥说一声也好。

      如此一来,四阿哥兴许能解开误会。

      早上在慈宁宫的时候,德妃并非不愿意十四阿哥亲近四阿哥,只是担心十四阿哥摔着了。

      皇帝清楚这段时间以来,德妃主动亲近四阿哥,四阿哥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反过来主动靠近。

      他虽然有些不满意德妃在四阿哥守孝的时候拉近两人的关系,却喜欢看儿子们之间关系融洽。

      更别提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还是同母兄弟,两人关系亲近点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皇帝才会提议把十四阿哥送去四阿哥那边。

      皇帝笑着道:“择日不如撞日,小十三今晚不是要跟小四一起睡,让小十四也一块儿好了。”

      他们兄弟一起睡一晚,感情必然能突飞猛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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