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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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是上塌了，但他用被子把我一裹就丢里面去了，自己拿了另外的被子睡外面，可把我热坏了！”
小宛大中午就来找你嘟嘟喃喃的抱怨，你看着她只觉得好笑，她脸上的神采哪是抱怨，分明是窃喜。
“就是那个惢心...”小宛看了看你小声说。
你拉过她的手，安慰：“惢心喜欢的，是她和李玉的另一个同乡，江与彬江太医，李玉知道惢心对他无意，你且安心就是。”
小宛乖顺的答了句好。
正聊着，就听外面有小宫女说话的声音，说是长春宫那边出了事。
你突然想起来仪贵人落胎的事儿，还没说什么小宛就出声：“我来的时候延禧宫那边可热闹呢。”
你正经了神色，说：“小宛，你听我说。”
小宛一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你要说正经事情，也专心起来。
“仪贵人落胎了。”你说。
只见小宛一下捂住了嘴，左右看了看无人，赶紧扯着你小声却惊诧的问：“你怎么知道的，你...？”
你拍了拍她的手，说：“和我可没关系，此事不好与你细说，你只需要知道，那些高位娘娘会诬告是娴妃娘娘下了毒落的仪贵人胎儿，延禧宫怕是要不好了。”
小宛还没回过神，只听你继续说到：“娴妃娘娘身边那个阿箬，你也知道也见过，她可能会到御前去做宫女。”
你殷殷嘱咐：“你要像避开王钦那般避开她，还有，你要记住，娴妃娘娘是无辜的，此番过后娴妃娘娘那边就只剩下了惢心，你若想好好笼络住李玉的心，就要多让李玉帮着延禧宫渡过此难。”
小宛都傻了，喘气声都粗了不少，她喃喃问你：“你...阿离，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你只静静看着小宛。
她抖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看你，说：“我信你。”
你笑了，抱住小宛，说：“我只是知道，但是我不会做这种事，就算有一天为求自保不得不做，我也会跟你说，所以别怕，进宫这么多年我能护住自己，也能护住你，而你，现在帮着要李玉护住延禧宫，知道吗？”
小宛从你怀中起来，神情坚毅，说：“我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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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小宛在养心殿给皇上进了一壶茶后慢慢退下，出门的时候擦肩而过一个老嬷嬷，想起阿离跟她说过的话，知道此人是皇上死去生母身边的嬷嬷，好像叫毓瑚。
皇上能传这般老嬷嬷来彻查阴私之事，只怕是要保住娴贵人，心中一松，小宛想，果然如阿离所说，皇上心中深爱只会是娴贵人。
离去前小宛抬头看了一眼李玉，平日里总会和她对视的李玉今日却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小宛的存在，整张脸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小宛心里满是苦涩，慢慢离了养心殿，下值回到李玉的小院内。
等了半夜，才等到李玉回来，只见他快步走到小宛面前轻声问：“怎么还不睡。”
在王钦和莲心的不堪之事被爆出来后，宫里就禁止了对食，只因为皇上不喜，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在私底下进行，便是有情意也拿不到台面上。
想着阿离教给过自己的情趣心思，小宛现下想来忽然就有了通窍之感。
这般能促进情谊的事情不多，定要牢牢抓住才是，还记得，阿离曾说自己垂泪时最美？
思索间，李玉就见小宛抬起头，一张芙蓉面上挂着泪珠，说道：“当年在尚衣监，奴婢绣的帕子还得过娴主儿称赞呢，娘娘这么温柔，定不会是这样的人。”
不沾阳春水只绣花烹茶的青葱玉指抬起，抚过眼帘下的泪珠，小宛又可怜的说道：“奴婢知道公公喜爱惢心，公公若要帮延禧宫，也带着奴婢那一份儿吧。”
声音渐弱，女孩贝齿咬着下唇，强自露出个笑，姿态美的比那些宫妃都动人。
“身为奴婢，微尘之人，但也是养心殿的御前宫女，公公若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尽可吩咐。”
说完便站起了身，揉着衣角，匆匆走了。
李玉一时没有抓到她的袖子，“我”了一声，又没有我出来什么，不知该追还是如何，便看到小宛倚门回望的一眼。
没有怨怼，没有生气，她只盈盈望着他笑，含着泪的眼中满是...满是李玉搜刮了所有自己学过的知识都形容不出来的东西。
小宛走了。
天天闹着要和李玉住在一起的娇气女儿流着泪走了。
好似踩在云端，脚下都是软的，连延禧宫的事情都忘了，眼前明明灭灭只是一个女孩的模样，娇气的，温婉的，羞怯的，落泪的...
半晌回过神来，才想起娴主儿和惢心，又羞愧自己喜起来都忘了谁在还在受苦，没有小宛闹腾的床榻只清冷的李玉手指轻颤。
此后一连几天李玉都没再见着小宛，小宛已经掌了茶房的所有事务，渐渐忙起来，李玉自己也在忙延禧宫的事儿。
忙时不觉，闲时整个脑海中全是她的影子，连李玉自己都没有发现，惢心的影子已经被另一个女孩挤到忽略不计了。
再次见到小宛的时候，也是夜里，阿箬进养心殿给皇帝送吃食，李玉得了皇帝的眼神，缓缓退至殿外，在门口还没站一会儿，就见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端着一壶茶过来。
平日里这个时候皇上都要喝一些安神的茶，夜里能睡的安稳些，小宛煮好就端来了，只不过没进殿就被李玉拦住。
小宛还以为李玉是要找她说话，只小声回：“公公，奴婢得给皇上送茶呢。”
李玉不错眼的看着她，说：“里头有阿箬伺候着呢。”
小宛一惊，探头看去，只见那延禧宫的阿箬正在给皇上磨着墨。
啧，小宛拎着茶壶走到李玉身边站好，只等着阿箬离开，若时间长了指不定还得回茶房热一回茶。
刚站定就听李玉问：“你恼了？”
小宛心中一笑，面上纯真无辜，看周遭的小宫女小太监们离他俩挺远，小声回：“恼什么？”
李玉心下煎熬，忍不住问：“你最近去哪了？”
小宛嘴角的笑容都压不住了，轻声说：“奴婢出宫采办茶叶去了呀，还得去内务府交接，公公是养心殿总管，怎会不知道呢？”
李玉这辈子都没这么羞过，捏着拂尘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不说话了，闷葫芦似的。
小宛失笑，轻微侧头，专注的看着李玉，话音又柔又软又小：“奴婢不恼公公，喜欢公公还来不及呢。”
“咳。”喉头酥的发痒，李玉没忍住咳了一声。
皇上还在里头呢，在养心殿门口说这话，这丫头真是...
还没等李玉说什么，就见景阳宫的宫女匆匆前来，说是仪贵人产后失调，薨了。
李玉赶忙转头进养心殿给皇上报告这个消息，小宛心中冷起来，这深宫里，莫说宫人，就是主子娘娘都是说落胎就落胎说死就死，怪不得阿离怎么也要藏拙。
这般想着，因为容貌美丽带来的心比天高的傲气也顷刻间散了，自己不及阿离聪明，没有李玉位置高，只能谨小慎微的活着才能在宫中长久。
想到阿离和李玉，小宛又安定了些。
李玉出来时看了小宛一眼，又匆匆走了，看起来是去给皇后回话，小宛一个人站在养心殿外，稍稍往门口凑近了些，就听见人声...
“你总是惦记着别人，那你自己呢？”
“皇上打趣奴婢呢，奴婢有什么好惦记的。”
“还说你不惦记着，连朕喜欢吃什么，你都记在了心上啊...”
随后就看到那阿箬一声轻哼，便被皇上抱在了怀里，小宛赶紧收回目光。
这阿箬是个找死不自知的，连自己都懂了的道理阿箬却不懂，死了也是该，阿箬除了家世，模样和身段都不如自己，但是却有了心比天高的傲气，哪成想这傲气可是会害人！
幸亏自己醒悟的不晚，还有阿离提点着，李玉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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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你正在查看花房的花种账务，手指刚翻过一页，就听外面吵嚷。
原来是新帝登基后第一个进冷宫的宫妃出现了，便是那娴贵人，曾经的娴妃娘娘。
你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到了，你可以运作的时候到了。
花房要与各宫送花，免不得就要路过冷宫，虽然冷宫有侍卫守着，但是那侍卫不还有个弱点吗？
卫嬿婉。
哼，是该去四执库走一趟了。
四执库，在景阳宫后头的乾东五所，专门负责皇上的衣裳护理和各种杂七杂八的琐事，跟花房一般的清水衙门，但是花房可比四执库地位高太多了，更别说九监。
花房总要行走于各宫中，在主子们面前能有个脸儿，小宫人便罢了，大宫女大太监们的衣服料子都是好的，还独独给了个青色，免得送花的时候污了贵人的眼，这便比四执库高了不知道多少。
瞧瞧卫嬿婉刚出场的时候那身褐棕色的衣裳，就知道这部门不讨喜。
但是四执库与花房也是有牵扯的，皇上的衣服要用香薰过才能送至御前，常服也用清淡的花香，这便要花房宫人去给四执库送花。
一般给四执库这种冷清地儿送花都是花房最小的宫人去，今儿不知道为什么，掌花姑姑竟是要亲自去一趟。
“怎么，少受点累还不干？得了，别问这么多，暖殿给你们留了糕点，去吃吧，我自个儿去。”你微微一笑，将不到十岁的小宫人们撵走了。
“知道明姑姑疼我们~”小宫女小太监们都笑盈盈的一哄而散，抢吃的去了。
花房大点的宫人或者老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而这些小的却是都听你的话，只因为你对他们好，不会苛责他们。
这可都是再生力啊，老的总会出宫，大点的虽不敢唱反调但指不定哪天就找个更好的地儿去了，只有培养这些小的，才是最值得的投资。
你换下了外面的绸纱褂子，摘了头上耳朵上的装饰，只清凌凌的穿着一身青色的花房衣裳，抱起一盆栀子，施施然往乾东五所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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