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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   等陈妈的小女儿生产结束,再次回到薄家,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了。

      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点事,薄诗学校也不去了,天天往医院跑。

      A市最大的私立医院里,薄砚一人占了个vip独间。

      薄诗带着陈妈炖的鸡汤去医院时,意外地发现程宿屿也在。

      听病房里的两人在闲聊,薄诗想了想,干脆在门口等了会儿,没急着进去。

      程宿屿坐在病房的陪护床上,神情和往常一样平静,只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丁点不客气。

      看薄砚脸上叫苦不迭的表情就知道了,他简直像来催命的。

      程宿屿:“教授说你上周写的论文狗屁不通,全部都得重改,资料和要求我发你邮箱了,你有空的话再改改,好了发我,我帮你打印了交纸质稿。”

      “……阿屿,屿哥,我叫你声哥,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吧。”

      薄砚拖着张苦瓜脸,指了指自己打石膏的腿说:“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写什么论文啊?”

      “你是腿瘸了还是手断了?”程宿屿嗤声,“骨折而已,又不是打不了字。”

      薄砚伸出手,颤巍巍指着他道:“你这个狠心的家伙……”

      “我狠心?”程宿屿瞥他一眼,淡淡道:“我要是狠心,那天就该任由你被那群人打死了。”

      青年唇角处现在还带伤,看起来多了几分危险。

      薄砚:“……”

      因为自己的情债没处理好,结果害程宿屿帮着打架又破了相,亏得程家这几天没来人找他算账,不然爸妈非扒了他皮不可。

      薄砚到底是理亏在先,听他这么说,也就安静不再开口了。

      薄诗就是这时候上前一步,伸手敲了敲门的。

      她手里拎着鸡汤,进屋先叫了声哥,得到薄砚笑吟吟答她的话后,才转过头,像是才看到那人一般,慢吞吞喊了一声:“程宿屿,你也在啊。”

      没有像称呼薄砚其他朋友那样,一视同仁地叫他“宿屿哥”。

      而是连名带姓的三个字,程宿屿。

      薄诗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用意何在,可能只是想看程宿屿那张清冷的脸上出现其它表情吧。

      但青年好像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应了声嗯。

      倒是病床上的薄砚,听后若有所思地侧了侧头,用那双微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瞥她一记,笑着道了句:“没大没小。”

      薄诗抿着唇没理他,把装鸡汤的保温壶打开,拿了碗替他盛汤。

      掀开保温的盖子后,一股浓浓的诱人香味扑面而来。

      油光透亮的鸡汤上浮着葱花,饱满的鸡腿肉被浸在汤汁里,其上还氤氲着热气腾腾的白烟,光是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色香味三字都占全了。

      陈妈的手艺向来很好,薄诗从小就很喜欢。

      但可惜薄砚并不买账。

      看着那碗金灿灿的鸡汤,他皱了皱眉,连表情都垮下来了:“搞什么,怎么是这个?我不是说要吃华夫饼吗?”

      “……爸妈说伤筋动骨的事,怎么着也得补补,光吃那些东西哪成。听说我今天来医院看你,还特地打电话叮嘱陈妈煲汤,专门炖了一上午呢。”

      薄诗把鸡汤端到他面前,劝道:“就算不喜欢,你多少也喝两口。”

      薄砚啧了一声,忍不住抱怨:“知道我不爱喝,还总给我送……”

      “既然你妹妹来看你,那我就先回去了。”

      这时一旁的程宿屿突然插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他起身,语气平静地说:“今天只请了半天假,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

      “哎,急什么,这才刚过中午啊。”薄砚出声,挽留他道,“不如你留下来喝碗汤,吃点东西再走呗?”

      他试图把自己不爱喝的鸡汤推销出去。

      薄诗轻轻瞪了他一眼,有些气结。

      但程宿屿却拒绝地干净利落:“不了,我也不爱喝鸡汤。”

      “嗯?这样啊……”薄砚听完他说的话,底气更足了,转头就朝薄诗嚷嚷,“你听,不止我一人不爱喝鸡汤吧?”

      程宿屿也不爱喝。

      薄诗深吸了口气,把这事记在心里,也不再说薄砚的不是了。

      等程宿屿走了以后,她把鸡汤拿过来自己喝了,然后又问:“你想吃哪家店的华夫饼?我去给你买。”

      薄砚吹了个口哨,这回满意了,“真是我亲妹妹。”

      他懒懒勾着唇,说了个名字。

      薄诗:“……”

      她哥这人,实在挑剔得可以。

      那家Lab店只支持到店自取,没法网上点单,薄诗无奈,看在亲哥腿被人打折了的份上,勉强打了辆车去给他跑腿。

      结果等她拎着打包好的华夫饼回去时,病床边已经多了个妆容精致的女孩。

      看到薄诗自然而然走了进来,她表情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冷下脸,露出敌意的目光。

      直到薄砚跟她介绍,说“这是我亲妹妹”之后,女孩才唰地变了脸色,端正了下仪容,朝薄诗殷切露出个笑容。

      薄诗看也不看她,径直掠过走了过去。

      她把装华夫饼的袋子往床上一扔,没好气地朝薄砚道:“我算是明白,你这条腿是怎么骨折的了。”

      她哥这人,早晚得死在女人堆里。

      离开时薄诗还听到那女孩在心疼他,轻声细语:“你妹妹怎么对你这样啊,语气这么冲,未免太过分了吧……”

      薄诗嗤了一声,加快脚步走了。

      心想:还真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她哥前段时间被人在酒吧阴了,就是托刚才那女生的福。

      因为那女生长得漂亮,玩得也开,在跟薄砚搭上之前还有几个暧昧对象,为了能跟她哥在一起,直接就把通讯录里的备胎通通删光了。

      结果这么一来,她脚踏几条船的事立马被发现,翻车后鱼塘里有个人气不过,觉得自己被人玩了,后来又听说她最近跟薄砚打得火热,一时气性上头,忍不下这口气来,直接就喊了帮兄弟,一行几人去酒吧找薄砚算账了。

      那天要不是程宿屿也在场,薄诗甚至怀疑她哥会被打断气。

      毕竟从旁人口中听来的情况看,当时的现场可比电影混乱多了。

      据说那女孩的前任进了酒吧后,直接就朝薄砚那卡座走,酒保误以为他们一块儿的,刚把人带过去,还没等反应过来呢,人直接就抄起家伙往薄砚腿上砸了。

      好在程宿屿反应快,拿起酒瓶就往对方脑袋上砸。

      酒瓶碎了,红红的液体流出来,也不知是酒还是血。

      后来薄诗得知消息赶过去后,现场就是这么狼藉一片。

      人人都说程家二公子身体不好,所以才被养在家里这么多年。

      可薄诗看他那天站在一地碎玻璃中,手里攥着滴血的酒瓶,冷冷淡淡抬眼撇过来的样子,只觉得传闻怕不是有误吧?

      程宿屿哪里看起来像身体不好?

      跟他比起来,显然她哥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典型,泡女人泡到一条腿骨折,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那天这事最后的结果,是薄砚被救护车送去医院,程宿屿跟着过去,顺便处理了身上的伤口。

      薄诗当晚就报了警,立案取证录笔供一条龙。

      而爸妈因为在国外赶不回来,就托了朋友帮忙处理这事,第二天家里的律师团就上门了。

      那人在现场被程宿屿打了个半死,后来被扭送去警局,本来还想在警察面前胡乱攀扯,想让两边都讨不到好的。

      可结果酒吧的监控设备也不是吃素的,事情经过都被明明白白录了下来。

      很显然——

      起因就是这家伙出于报复心理,带人进去寻衅滋事,途中还把人家店里的装饰打的打砸的砸,破坏了个干净。

      酒吧老板也是聪明人,知道一边是薄家和程家,一边只是上门挑事的混混,这种情况下该站哪边的队压根不用思考。

      所以他们连监控录像也交得很干脆,还顺便帮程二少做了担保,称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程宿屿绝对是正当防卫,没有主动挑事的意思。

      结果这回好了,薄诗这边指控他故意伤人,酒吧那边要他赔偿物品损失。

      混混这回傻了眼,这才慌了。

      哭着闹着要去医院找薄砚和解,还说出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不让他坐牢。

      薄砚被他堵得烦不胜烦,隔天就办了转院手续,进了现在这家私立医院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对方收到律师函那天,薄砚正在病房舒舒服服地打着游戏,微信里还有美女对他嘘寒问暖,小意温柔。

      连薄诗有时都觉得,她哥这日子未免过得太舒坦了。

      断了条腿也这么惬意,除了他还能有谁?

      从医院出来后没多久,薄诗接到了哥哥的电话。

      电话里,他声音懒散:“怎么这就走了,生气了?”

      “……你觉得呢?”

      薄诗啧了一声,语气凉凉道:“我说薄砚,你是被谁灌了迷魂汤吗,都这样了还把人叫来医院?”

      腿都被打骨折了,还不消停,谈恋爱谈到病房来了。

      薄砚噗嗤笑了一声,语气心不在焉:“你别急嘛,我又没说要跟她做什么,再说人家自个儿要来的,我一个大男生,还能光天化日赶她走不成?”

      薄诗翻了个白眼,懒得拆穿他。

      她哥要是不给医院地址,不让人给她放行,那女生连病房这一层都踏不上来。

      扯什么骗小孩子的话呢,还自个儿来的。

      “算了,随便你。反正你这么大个人了,爸妈都管不住你,我也不指望你能听我的。”

      薄砚笑了笑,没骨头一样歪在床上,听她训话:“是是是,我妹妹说的都对。”

      “……别贫嘴。”薄诗受不了他这德行。

      顿了顿,又说:“你下次还是注意点分寸吧,别玩过火了。这次要不是程宿屿,你那条腿岂不是真得废了?”

      她讲这话时心情不好,语气自然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按理说这话是听不出什么毛病的。

      妹妹关心哥哥,天经地义,语气再差也是担心他。

      但薄砚是多么一点就透的人。

      几乎是瞬间,他就觉察出了不对劲。

      薄诗这句话明着是在批他,可话里话外掺着的那个名字,却怎么也让人无法忽视。

      想起薄诗这段时间总跟着自己的事,薄砚想了想,终于忍不住蹙了下眉。

      他把手中的华夫饼搁到一边,免提关了,拿起手机对她说:“薄诗,你很关心程宿屿?”

      “……”

      此言一出,电话那头突然就寂静了下来。

      半晌,薄诗才道:“没头没脑的,你胡说什么呢?”

      她没有给出答案。

      只是含糊不清地,问了他一句空话。

      可这本身就是一种答案了。

      身处满是消毒水味的病房里,薄砚突然觉得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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