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西游-狮驼岭（38） ...
-
金矜从一开始进入这个世界就觉得极度违和，总感觉这个世界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那种感觉时有时无，教金矜不敢确认真假，却又一直记在心里。
看着眼前这些拼命汲取六界灵气成长的蟠桃树，金矜却是想到了寄生虫那样恶心的东西……金矜觉得自己似乎考虑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重点，如果说仙佛并不是真正的长生不老，那这些高高在上惯了的仙佛必定会千方百计的寻找能够让自己不消亡那个的办法，而蟠桃和人参果便是他们想出来的办法。
那被用作救命良药的蟠桃和人参果在《西游记》里面，都曾被孙悟空这个由天地间诞生而出的石猴摧毁过，这是否也是一个征兆？就是证明蟠桃和人参果这种非凡之物是在夺天地之造化强行催生出来的东西，但在天道法则里却是不被允许存在的，于是就生了一只石猴来“清理门户”？
金矜看着那满园子的蟠桃树，很清晰的看到这些蟠桃树正在拼命的吸收天地间灵气，但从孙悟空摧毁蟠桃园以及蟠桃盛会之后已是过去十几日，这蟠桃树却是丝毫不见疲态。
再思及这里的三千六百株蟠桃树，最少的也要三千年一结果，最高的则是九千年一结果，也就是说这么多的蟠桃树日日都在以如此可怖的速度在汲取天地灵气，然后结成果实，再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佛吞食入腹。
仙佛皆是需要勤奋修炼才能吸纳灵气，但有此蟠桃园在，却是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灵气的吸纳，更甚至比自己亲自修炼的还要来的多。可天地间的灵气是有一定数量的，这西王母是从何处弄来那么多灵气来养殖这些蟠桃树？
金矜在三十四重天见识过太上老君讲道，在席的即使是三清之一的灵宝天尊，他听道所汲取到的灵气都没有这里的蟠桃树这一刻钟工夫汲取的多，如此大数量的灵气其他神仙当真是不知情吗？
金矜猜想这里面必定有问题，倘若他是创世神，必定不会让这六界如此的不平等。反而会让各族实力相差甚小，这般才能最好的让世界安然发展，而不至于衍生出什么鄙视链。仙佛高高在上睥睨众生，妖魔阶级分明残忍嗜杀，鬼族狰狞丑陋匍匐认命，人族地位卑微任凭宰割，这不是一个让神满意的六界，更不是能让神喜爱的世界……
神喜欢的是什么？是世界和平，还是绝对正义？亦或者是相对公平？以往金矜不会也不能思考这样的问题，但是此时此刻，他却突然就想到这样的问题。
元始天尊虽是不知神明为何赏这蟠桃园就神色大变，他正要斗胆问一下，却见神明伸出一只手，修长白皙的手极具美感的动作几下，只听神明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字，美到让所有人无法想象的面容上是最极致的淡模，仿佛眼神所到之处皆是不值一看的蝼蚁，那是一种让元始天尊熟悉的神情，也是元始天尊曾经见过并在亿万年里从执念成为心魔的神性。
元始天尊心中立即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吾神这是恢复神明的记忆了……
而金矜则是全身心陷入那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他只是随意一挥手，道一字“来”，便见这天地间的灵气源源不绝的幻化成点点金光，成群结队的朝这九重天汇聚，前赴后继争先恐后的从神明伸出的手融入到神明的躯体之内，最后在神明体内化成神力。
而随着神力的越聚越多，六界的灵气开始枯竭，但神明的回归如何能耽误？灵气不足，天地法则就开始“回收”一切能利用的灵气，只见从幽冥地府到地上凡间，再到三十六重天天庭，逐一开始崩塌消亡，连那西天灵山也无法避免。
此情此景在知晓一些内幕的仙佛妖魔心中倒是只有一点惊慌，但放在那些没有太大神通的凡人和低等一些的生灵身上，却是仿佛毁天灭地的大事，在这天地间，无数生灵在拼命哭喊，求神拜佛只想苟延残喘活下来，结果到最后依然还是扭曲着一张涕泪横流的面容消散在空气之中。
到了此时，元始天尊已经是知道事情的真相，其实他在寻到神明踪迹之前便知会有今日这一刻，只是他以为不会那么早，至少还会让他和神明再多一些相处时光。但在己身消亡之前他仍是目光柔和的注视着神明的侧脸，未发一言，却是用眼神道尽一切。
唉……
神明的视线终于在元始天尊就快全部消亡之前望向他，神明已是知晓此方世界会因自己的回归而有何等下场。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即使是神明也不可能停止。这诸天万界因为创世神不知所踪几亿年间已经受苦许久，若是神明因为怜悯一个世界的消亡而放弃回归，怕是只会酿造更大的悲剧。
于是神明只能为这些哀叫哭喊的亿万生灵重重叹息一声，但收取灵气的动作却是丝毫不见滞涩。这便是神明，至高无上全知全能，却又冷若冰霜无情无欲。
西天灵山的如来佛祖和各位菩萨皆是神情和缓，双掌合十语气平淡的道一句“阿弥陀佛”。
而远在天界三十四重天离恨天的燃灯古佛也是带着一众菩萨罗汉在默念往生咒，朱陵丹台上的太上老君似是察觉到发生何事般停止了讲道，随后双眼遍看丹台之下的仙佛，没在灵宝天尊身边看见神明，便知是如何一回事，最后仅是甩了一下拂尘，悠悠感叹一句“诸位珍重”。
玉皇大帝此刻才略微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他本想做点什么，但现下木已成舟，再如何挣扎也只是徒添难看，便只得身形颓废的坐在原地，摇摇头不再多言。
此刻孙悟空已经带着好友哪吒回了花果山水帘洞，但不等他开始和猴子猴孙庆祝自己这个美猴王的归来，便见这山山水水花花草草虚化的身形，竟是一副将要消亡的颓态。
孙悟空似有所感，天地而生的石猴总是比旁人更能感知到天地的变化，这分明是要世界湮灭的预兆，但孙悟空听其天地所言，却仅是兴奋愉悦，那风那云那一切难以察觉的存在都在热烈恭贺神明的回归。
原来是神明要来了……
孙悟空听得专注，被哪吒一个呼喊惊醒，便急得抓耳挠腮想要继续倾听多些有关神明之事，却是怎么也听不到，让孙悟空脾气暴躁的瞪了一眼哪吒。而哪吒丝毫不怕，他神通广大，也是在那一刻感知到此界要崩塌的事实，既然无力回天，那边坦然离去吧。
“猴子，瞪我作甚？赶紧趁着还有机会，再吃一个你最爱的桃吧！”哪吒一边说，一边拿起石桌上最饱满的桃子扔到孙悟空手里。
孙悟空一接过香气飘飘的桃子，也忘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只是随意擦了擦桃子，然后就一口两口啃食殆尽。最后把桃核丢在一边，瞧了瞧哪吒的小脸，难得煽情的感慨道，“想不到俺老孙英明一世本领一身，这才逃离如来老儿那五指山一会儿就要死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寻那小气的东海龙王闹那狗屁天宫，尽是浪费时间了！”
哪吒一听就乐了，这种事情哪里有什么早知不早知，而且就算是早知，他们又如何能反抗那一位？再说了，能为神明而死，倒也是他们的荣幸。
君不见这诸天万界之中有多少生灵终其一生都难见创世神一面，更遑论是这等将灵魂幻化成灵气来支撑创世神回归的伟大事情了。只要想到他们的消亡是为了回归创世神手里，哪吒就觉得这次的死亡就是神明的恩赐。
而且他们都很清楚，死亡并不是结束，反而是开始。
哪吒这样的想法也尽是亿万生灵中顶尖那一波的真实想法，但这对于凡人来说，却是过于难以理解了，因此他们是消亡最快的，也是哭喊哀求得最厉害的。
神明听得极为烦躁，只得将注意力分出一点放在这些会哭会喊的生灵身上，见他们皆是贪生怕死之辈，虽是心中不解，但也没有多关注。被烦到一定程度后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而神明的怜悯叹息回响在所有生灵的耳边，也就是这么一声叹息安抚住了所有的生灵，那是造物对造物主的信任和顺从。
很快，六界便消亡殆尽，神明的神力也恢复了三分之一，而比这更重要的是神明的记忆。那庞大到无法估算的记忆汹涌的在金矜脑海里奔腾，如同滔天狂浪，直接就把身为人类的那几世悲惨记忆给冲击淹没。
完整的记忆复苏，成功回归的神明孤身站在这片万物毁灭后归为混沌的世界里，觉得有些昏暗，虽然神明视线并不受阻碍，但神明，也就是金矜还是随意一挥手，创造出一团金光。
当混沌被照亮时，金矜神情有些迷茫的张开手，却是只抓住了一片虚无。
象征神明记忆的识海平息，金矜从那无边无际的“海洋”里捡出一叶小舟，这是祂和天道188相遇的记忆，也是祂不愿意遗忘的美好记忆。
而就在方才，祂亲手将天道188吞噬，再化作无上神力……
即使这是天道188心甘情愿的，但祂还是为此而感到心烦意燥，甚至还第一次产生想要流泪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西游-狮驼岭（3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