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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下马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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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像是拍电影啊!”wasabi感叹道,周宓笑了一下,也难怪wasabi这么说,因为白家毕竟是百年老族,在这全盘西化的城中还是丢不掉旧规矩,这等原汁原味的中国式婚礼,别说是wasabi没见过,连他都是头一次见。
白荇打扮得像是灯笼画上的女人,穿一身大红的婚服,上身是一件立领的纽盘扣短衣,正反通肩都绣着凤凰,下身裹着一条百褶红裙,褶子中还夹带在一根根飘带,下面缀着铃铛,裙裾上绣着象征富贵的花竹,而那一张脸,端端正正地藏在镶满珍珠的头面后头,只能若隐若现地看出胭脂过浓的两颊来。
她是不快乐的,举手投足之间都看不出一丝喜气,反倒像是丧礼上纸糊的玉女,死气沉沉透着无限悲凉。
反观光明,也许是婚礼的关系,他剪了利落的清爽短发,并没有长袍马褂上阵,而是穿了件简单的红色长袍,滚着黑边,一条活灵活现的金龙从下摆蜿蜒至胸口,更添霸气。光明微笑着牵着红绫的另外一头,看上去神采飞扬。这样的一对新人,在白楼里倒是显得很契合,衬得底下的穿晚装的宾客有些格格不入。
随着一身长衫的司仪高声叫喊,白荇和光明先是拜了南方,接着又拜了白冠宇和白七言,然后夫妻对拜,奉过茶之后,只见两个佣人抬出长长的红色盘子,上面放着打造精巧的各色首饰,光明挑了一下,拣出一只花草的簪子来替白荇插在头上,室内的仪式就算毕了,本该还要去拜祭白家祖祠的,可是司仪没有提醒,周宓瞟了白意一眼,白意附耳道:“阿荇说身体不舒服,随便露个面算了。”
周宓心中明了,哪里来的身体不舒服?定是心中难受。
“行完礼之后去光家的尚贤山庄?”周宓追问道。
“不然呢?”白意耸耸肩,他对这桩婚事可是大大不满,若是阿荇嫁给周宓,他定然会找上几个精通中国史的人来好好研究一下婚礼应该怎么办,然后闹上个几天几夜,不过事与愿违,嫁的是光明,就在保持白家威仪的前提下草草了事算了,横竖谁都没有喜庆的心情。
周宓点点头,食之无味地等着上去敬酒,这时自己的管家忽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周宓蹙了蹙眉,微叹了一口气,白意奇道:“怎么了?”
“万晓天病危,正在抢救。”周宓不露声色地说。
白意愣住了,随即和周宓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今日是白家的大日子,断不可将这件事告诉白荇,若白荇知道必定会直奔周家而去,一个要嫁给光明的女人,又怎么能在大婚之日跑到周家去呢?令白家名誉扫地的恶果,不是白荇可以承受得了的。
所以,白意和周宓都选择了沉默,静静地看着台上那对被鲜花和美誉淹没了的新人。
白家的客人均知白冠宇素来喜欢清净,在两点的时候就已三三两两散去了,剩下几位位高权重的则被请去了白冠宇的寓所,光复义没有这样的殊荣,只得陪着一对新人回尚贤山庄去,白意和周宓伴着他一起走了出来。
光复义客气道:“白少爷,辛苦你了!”
“哪里话?”白意亦客气地回应着,虽然他不喜光家的人,但是表面功夫做得亦足。“对了,世伯,要不要派车队送家妹和妹婿回去?”
光复义得意地一笑,白家不喜欢出风头不代表光家不喜欢出风头,好不容易跟白家攀上了亲戚,他岂能不大作一下文章?于是光复义摇摇头,笑道:“婚礼在白家举行已是叨扰了,哪里再敢让您破费!”说着光复义取出电话来,不多时只见一排顶着沙幔鲜花的黑色保时捷沿着盘山公路而来,看上去着实拉风。
周宓用手指在背后点了一下白意,面上俱是讥讽之色。
白意见状,冲着周宓做了个鬼脸,清了清嗓子对光复义说:“世伯!这毕竟也是白家的喜事,您这样安排,似乎给白家掉了面子。”
光复义一愣,不明白白意的意思,只见白意对身边穿着燕尾服的管家低语一声,管家随即掏出电话,瞬间从后山传来了巨大的引擎轰鸣声,还没等光复义回过神来,一队鲜红耀眼的法拉利以极快的速度奔驰而来,瞬间就停在了光复义面前。
“咦,今日还请了车王到场,我怎么没看到?”周宓淡淡地道。光复义不明就里,傻愣愣地站着,祈修文见他很是尴尬,于是附耳道:“前面那辆车就是车王的座驾。”
光复义哪里是个关心赛车比赛的人,只知道若是白家能请动的,必然不是什么小角色,只得讪讪地对白意道:“真是劳烦你费心了!”
“哪里话,白家有白家的矜持。”白意笑着说。
祈修文识货,这一队车前后俱是专用赛车,中间是四辆Enzo,没想到不过是送新人回家,白家就这么大手笔。
光复义的双拳下意识握紧了,直到现在他才发觉跟正统豪门攀亲戚竟然也是这么一件能让人低三下四的事。
“喂,你是故意邀请了车队来掉光复义的面子吧?而且行礼的座次也是有心安排成那样的吧?”周宓看着车队远走,笑着问白意,白意耸耸肩,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道:“有么?你觉得我是那么不纯良的人么?”
周宓懒得反驳他,淡淡地道:“你今日这么对光复义,不怕他日后刁难阿荇?”
“切,你才是关心则乱,你以为白家的人那么好欺负?我绝对放心阿荇。周宓,你还是老实告诉我,这么救万晓天的用意何在吧?你才不是那种爱心泛滥之辈,若是要在阿荇面前装好人,你大可不必对万晓天如此上心。”白意侧着头瞟着周宓,一副你最好老实交代的样子。周宓整了整衣服,叹道:“我若不将万晓天留在这里,阿荇怎么会到周家来?”
白意一愣,周宓的话大有深意,白荇婚后身份一变,这时她到周家来的意义就不同往日了。
“我就知道……”白意笑道,“你可真不是什么好好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