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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皇上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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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凛得知皇上不见了,当晚连夜赶去宫里,雨水劈头盖脸浇了他一身,萧凛却浑然不觉。
他步履匆匆进入太后寝殿,一进去就见太后趴在桌上哭,整个大殿回荡着她的哭声,身边的太监宫女站在一边低头不敢说话。
萧凛强忍心中的焦躁,按规矩向太后行礼:“臣拜见皇嫂。”
太后听见了萧凛的声音,立刻止住了哭声,她赶紧将脸上的泪水抹干净,一边催促萧凛:“皇弟,你快派人把皇上找回来,瞻儿从小就娇贵,小时候待在王府,大了一点儿就进了宫,他现在肯定吃不饱穿不暖,对,现在还下雨呢,他要是淋雨生了病,那可怎么办啊!”
萧凛听着太后的话,见太后有几分魔怔,他冷声道:“回皇嫂,臣一定马上派人去找皇上,但是皇嫂可否告知臣,为何皇上会离宫出走呢?”
他虽然陪伴萧禹瞻的时间不长,可是也知道萧禹瞻的脾气,他虽然时常抱怨自己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当皇上,但是面对他的教导和太傅的教诲,也都努力铭记于心,这样乖巧的孩子,就算是平时调皮了一点,也不可能不告而别。
太后听到萧凛问她缘由,她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分懊悔之色:“哀家想……想来是瞻儿记恨哀家摔坏了他的风车和陀螺。”
“什么?”萧凛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那风车和陀螺是萧禹瞻磨了他好久,他才答应替他从宫外带回来的,满打满算送到萧禹瞻手里还不到一天,就被太后摔坏了。他忍了半天,终究抛弃了礼数,质问道:“皇嫂,您为何要摔坏皇上的东西?”
听见萧凛句句质问,太后也受不了了,她一拍桌子,试图用声音盖过萧凛:“皇弟,你在逼问哀家吗?瞻儿少年登基,朝廷内外虎视眈眈,他要是不学着好好做一个好皇帝,怎么对得起他父皇?对得起萧家?我有什么错?”
尖利的女声在大殿内回荡,久久没有平息,殿外的雨声越来越清晰了。
“皇上也是人。”
萧凛带着几分悲悯看向太后,自他回京后,他便发现许多事情已经物是人非了。皇兄突然驾崩,皇嫂和皇侄被迫一夜成长,成了大齐最尊贵的两个人,萧禹瞻年纪尚小,还保留着孩子的心性,可是皇嫂,却与他曾经认识的那位温柔贤淑的皇嫂相去甚远,变成了如今歇斯底里的模样。
他知道皇嫂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因为这担子有时候会压得他透不过气,他想让自己的身体帮萧禹瞻撑出成长的空间,可是太后却只想着把担子快点架到萧禹瞻身上。
被摔坏的小玩意儿,只是那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他知道现在和太后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臣马上派人搜寻皇上踪迹,还望皇嫂保重身体。”
萧凛从大殿里走出来,身后的内务总管刘英匆匆跑过来,“王爷,您找奴才有何吩咐。”
方才萧凛离开时用眼神示意他,刘英立刻会意跟了上来。
萧凛问他:“皇上离宫前有没有透露他想去哪儿?”
“没有,皇上离宫前一直心情不好,坐在勤政殿里把书全撕了个遍,奴才以为皇上撒了气就好了,谁知道……”刘英说着,把头低下去了。
“本王知道了。”萧凛吩咐他:“刘公公,管住宫里人的嘴,要是皇上离宫这件事被传了出去,你脖子上的东西也就没必要留着了。”
一阵风吹过,刘英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冷飕飕的,他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是,奴才已经告诫过所有人了,这件事一定不会传出去的。”
“本王姑且信你一次。”
萧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走入了雨里,他还没走几步,钟禾抢先一步撑开伞为他挡雨:“王爷,赵将军和郑将军来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后走来了两个身穿盔甲的男人,一个肤色黝黑浓眉大眼,另一个皮肤白皙模样斯文。
赵擎苍见到萧凛,立刻向他行礼:“王爷,驻京军已经整顿完毕,请王爷吩咐。”
萧凛见到赵擎苍和郑禀甫,心中终于稍稍安定,他们是驻京军左右副将,直接听命于他,有了驻京军协助搜索,一定能尽快找到皇上。
“钟禾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你们了吧?”
郑禀甫道:“是,属下与赵将军一定尽快完成任务。”
萧凛道:“本王对你们有信心,不过你们派人搜寻时千万不可说要找的是皇上,知道了吗?”
赵擎苍挠了挠头,十分不解:“王爷,为什么不能说?”
郑禀甫道:“我猜王爷的意思是怕百姓知道陛下离宫,民心动荡,再有万一陛下被奸恶之徒所擒,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萧凛赞许道:“郑将军果真文武双全。本王也确实担忧这两点。”
赵擎苍听了郑禀甫的话习惯性反驳,没想到却听见了萧凛的夸赞,他气不过,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王爷想的周到,可是驻京军都出动了,只为了找一个小孩,还说找的不是皇上,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萧凛到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思索一番开口道:“那就说,你们要找的是本王的义子。”
这个理由虽然也很牵强,但是好歹师出有名,赵擎苍和郑禀甫立即领命:“是。”
“王爷,万一皇上被人所劫持,属下该怎么办?”赵擎苍问道。
虽然只是一个假设,萧凛的眼中却瞬间掠过一丝杀气,出口的是白色的雾气,连声音也跟着冷了起来,“劫持陛下者,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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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禹瞻梗着脖子直勾勾地仰视着云妙,他虽然已经长的比同龄人高了许多,可是仍旧比云妙矮上一点儿,不过这点身高差并没有阻挡他的倔脾气:“凭什么,我没错,是那个男的对阿芫指手画脚的。”
云妙望着满脸写着没错的萧禹瞻,只觉得一阵阵头疼。就在一刻钟前,萧禹瞻给了正要水喝的食客一巴掌,食客捂着脸要云妙把萧禹瞻开除,云妙好说歹说,免了对方的饭钱,还赔了一两银子,对方才终于消了气。
她不明白萧禹瞻为何突然发疯打人,一问才知道,原来刚才食客叫阿芫送水,阿芫送晚了一会儿,食客有些不高兴地教训了阿芫几句,结果被萧禹瞻看见,他不知怎么的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云妙确认了萧禹瞻是离家出走的大少爷,又跟徐逸约定好等他消息,她不能把人赶出去,也不能任他在饭馆里胡作非为,因此她命令萧禹瞻将饭馆大堂和厨房全都打扫一遍,赔她那送出去的一两银子。
萧禹瞻大少爷脾气发作,根本不听云妙的。云妙没见过这么难管教的孩子,浮云馆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她不想因为萧禹瞻而败坏了浮云馆的名声。
既然如此,不如将他扫地出门,等他睡几天大街,就知道什么叫人间疾苦了。
赶人出去的话停在嘴边,阿芫站在一旁怯生生道:“云姐姐,这是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送水送晚了,也不会有这些事……展公子也是好心。”
“你没错。”萧禹瞻道:“他竟敢对你指手画脚,他配吗?”
“啊?”阿芫不明白萧禹瞻的话,她只是在浮云馆端菜送水的小伙计,可对方是来吃饭的客人,伙计有错客人指责是天经地义的事。
云妙见萧禹瞻一直维护阿芫,她觉得他可能还有救,她把脸板起来看向阿芫:“阿芫,既然你说是你的错,那些活你全包了,没意见吧?”
阿芫摇摇头:“没意见没意见,云姐姐,我一定努力完成。”
萧禹瞻很有意见:“阿芫,你怎么能答应呢?”
阿芫眨眨眼睛道:“展公子,多谢你的关心,这都是我该做的活——”
“谁关心你了。”萧禹瞻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撇过头:“是你自己揽的活,跟我没关系。”
他抱着胳膊站在后院不发一言,云妙去厨房做菜,阿芫见现在没有需要她的地方,立刻去院里的井里打了一桶水,将抹布放在水中仔细清洗,这才带着水盆去了大堂。
院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萧禹瞻杵在那里,听着院里那颗柳树上不断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他只觉得吵闹。
为什么打人的是他,挨累的确实阿芫呢?
不对,云妙让他干活,他自己不想干,是阿芫主动要做的,和他无关。
萧禹瞻知道他打人不对,也知道这活原本应该他来干,可是他就是放不下脸面,不肯承认自己有错。
阿芫现在在干什么?不会真的听云妙的话擦柜子吧?
萧禹瞻按捺不住心里的那些想法,纷杂缠乱的思绪推着他来到了大堂,就见阿芫正踮着脚努力地想要够到比她的胳膊加身子还要高的酒柜。
她那瘦的跟竹竿一样的身躯在他眼里颤颤巍巍晃个不停,好像随时随地就要栽倒了一样。
阿芫努力了半天,终于摸到了酒柜的柜顶,她咧开嘴角刚要擦掉柜子上的灰,手上的抹布被一只手拿走了。
阿芫疑惑地回头,就见萧禹瞻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她身边,拿着她的抹布仔细地擦起了酒柜上落下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