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可采涟》魔王兔

4、第 4 章

　　随便选了一个相对空旷点的工位，简单收拾一番后坐在椅子上，姜涟觉得有点无聊。
　　突然想起舍长张岩说的“形式险恶”。
　　重生以来忙于找工作和接受这个世界的奇葩设定，一直没时间关心国家大事和社会热点。
　　他拿出手机，点出一个新闻网站，准备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
　　网站首页就是一则置顶的新闻：
　　“新市前线传来报道，在努力救出7万3214名普通居民后，政府下达了全面封锁的命令，严禁任何势力进出新市，并将方圆五十公里列为禁区。”
　　“据悉，此次灵脉暴动暂定为七级，变异方向为灵异向，目前没有向外扩张的迹象，请民众放心。”

　　姜涟咋舌：“什么叫灵异向？一个省会城市人口至少上百万，只救出7万多人，那不是连个零头都不到？这个灵脉暴动难道是核武器不成？”
　　他将页面拉到底，新闻最后还附了一张动态图，是一座巨大的肉山，有7、8层楼高，正附着在地面上慢慢滚动向前。
　　照片模糊，明显是从极远的地方拍摄，但是那肉乎乎的体型和迥异于任何生物的行进方式都让他想起一样东西——史莱姆，一种无手无脚，只吃不吐的恶心鼻涕虫。
　　“什么玩意儿，确定不是拿CG动画当配图吗？”姜涟皱眉，变异兽他听说过，但这玩意儿是什么，变异大便？
　　又看了看网页抬头，没错，是新闻频道。
　　“看来这个世界比我预想的要复杂。”
　　姜涟有种危机感，虽然江城一直歌舞升平，学校里除了一群中二病也没有发现其他异常，但谁也不能证明冰日的作用只是给大家的大脑免费连个网，做个全息幻境。
　　他现在的情况与其说管中窥豹，不如说是坐井观天。
　　他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

　　手指滑动，新闻被切换到本地频道，首页自动推送最近发生的新闻：
　　“江城五人惨死，疑似异兽所害，特管处追查过程中发现百人大坑，请本市居民入夜后尽量待在家中，减少外出。”
　　百人大坑？异兽？
　　姜涟头皮发麻，这可是城市！什么东西能在百万人口的江城不声不响杀掉上百人而不惊动当局？难怪最近一到傍晚路上的人就寥寥无几，这尼玛比连环杀手还可怕。

　　这时，楼下传来清脆的说话声。
　　“刘姨，队里还有人在吗？我这里有个案子，需要人手。”
　　刘姨放下毛线针：“有一个，不过是新来的，今天才报道。”
　　“新人？咱们招新了？”
　　“唐队亲自招的，好像是做后勤。”
　　“哈！”来人笑道，“咱们这种地方招后勤干什么，擦灰吗?”
　　然后受到白眼一枚。
　　“咳，当然不是说你，刘姨，你是咱们的招牌。”来人尬笑，“不过那个新人就没这待遇了，今天正好有案子，让我带带他。”
　　说完就叮叮咚咚往楼上跑。
　　姜涟总算等到正儿八经的同事，正准备站起来摘下眼镜好好打个招呼。
　　但是下一刻，他又“啪”地坐回原位，眼镜重新放回鼻梁。
　　艹！这不是昨天的矮冬瓜扫把星吗？
　　冤家路窄了。

　　路放风风火火跑上楼，瞅了半天，果然在办公室角落发现新同事。
　　心里嘟囔，这新同事挺腼腆啊，不声不响，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但他是谁？特管处的交际小王子，当下就自来熟地打听起来：“新同事你叫什么名字？什么系，强不强？老大既然亲自招的，异能肯定不错。”
　　姜涟盯着办公桌上的污渍一动不动，散财童子都能遇上，今后的工作还能有什么指望。
　　他毫无起伏道：“我叫姜涟，金融系的，一般强。”
　　路放以为同事在讲冷笑话，哈哈大笑：“你可太逗了，还金融系，学来干嘛？卖保险吗？这年头人命不值钱，保险公司都赔光了。”
　　学来打爆你的狗头，姜涟暗暗腹诽。
　　异能世界里学金融当然不是什么好选择，但谁叫原主不但是“普通人”，还是个穷鬼，为了享受大学的免费宿舍，金融只是一堆无奈选择中最不得已的一个。
　　路放笑了一会儿，总算严肃点：“不开玩笑了，江城出了点事，正好大家都不在，你跟我一起去。”
　　姜涟抬头：“出什么事了？”
　　“今早的新闻看了吧？我们在一处工地发现一个百人大坑，根据现场的痕迹看，应该是一种变异蛇类干的。”
　　变异蛇？什么变异蛇这么猛？还有抓蛇不该消防部门的事吗，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行了，别废话，”路放将一个黑匣子样的东西交给姜涟，拉着他就往外走，“这东西有点重，我待会儿要做事不方便拿，你帮我背着。老大还在出事的地方等着，我们赶紧出发，别让他又找到机会批评我。”

　　大学外的一处建筑工地，平时人迹罕至的地方此刻围了不少人。
　　姜涟很惊讶地发现，这就是他平常锻炼的地方。
　　路放边走边解释：“这块地原本开发的住宅，一年前开始频频发生事故，总有工人因为各种原因死于非命，连老板都在巡查过程中被头上掉下来的钢筋砸中，这才荒废下来。今天早上有人报案说在工地外发现血迹，联系最近频繁有人口失踪，特管处立刻行动，结果在工地里挖出了一个百人骸骨的大坑。”
　　“怎么确定是变异蛇做的？”他在这里锻炼好几天，除了一只肥猫外没有发现任何动物，偏偏昨天埋骨的大坑就暴露了？
　　路放：“因为血迹化验了，DNA显示是蛇类的血，那个血量，不可能是普通蛇。”
　　“没有猫的？”
　　“没有，怎么了？”
　　“没事。”
　　姜涟松了一口气，刚刚下意识就怀疑上了大喵，这么看来应该只是巧合，大喵就是一只普通胖猫。
　　希望它没事。

　　他拍了拍姜涟肩膀：“第一次出外勤有点紧张吧，别慌，路哥罩你，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异能什么系的，多少级了？”路放还是很好奇，再一次追问。
　　被矮冬瓜当成小弟，姜涟翻了个白眼：“都说了是金融系，我没有异能。”
　　“金融系......个屁！”路放口吐芬芳，“都是一个公司了，有什么好藏着掖着。老大怎么可能招个普通人，招来当花瓶么？”
　　那要问你们老大了，我怎么知道？
　　“花瓶也要找个像样的，”路放一脸嫌弃，“瞧瞧你自己，土到掉渣，还不如人刘姨呢，起码知道去大卖场抢打折的当季新款，你眼镜哪来的，祖奶奶的传家宝么？”
　　还真是，这眼镜的确是陈辉奶奶的。
　　见姜涟毫无反应，路放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气结：“行，不承认是吧，没关系，待会儿有本事别躲在我身后嗷嗷叫。”

　　工地已经被封锁起来，到处都能看见持枪的警察。
　　姜涟远远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身姿挺拔，身上带着利刃般的冷意和锐利，隔着距离一股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他穿着风衣，皮肤极白，发极黑，长如鸦羽的睫毛下，眼眸仿佛冰冷的极夜，又仿佛淬过雪水的刀光，悄无声息撞进姜涟的眼里。
　　是给他面试的男人。
　　他用手推了推眼睛，戳了戳路放：“那边的人，就很帅那个，叫什么名字？”
　　“老大啊，唐怀刃，我们江城最强的冰系异能者。”
　　最强？
　　姜涟心里咯噔一下：“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路放：“抓异兽啊。”
　　“不是开公司吗？”
　　路放瞪他：“开公司抓异兽，冲突吗？我们可比隔壁队那群怂货厉害得多。”
　　“不冲突......”个屁。
　　姜涟为他的1w2工资担忧，难不成一不小心到了中二集中营，这份工作到底还能不能行？
　　4
　　随着两人走近，说话声传来。
　　“你刚从新市回来，听说那边形势不太好，上百万人只救出不到八万，到底出了什么事？”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警服的三十多岁男人，相貌周正，挺有男人味。
　　唐怀刃：“是不太好，有一只九级的太岁，几乎毁了大半个城市，我和其他人只敢在边缘救人，根本到达不了鬼蜮的核心。”
　　他的声音和本人同样凉薄，带着冰雪的质地。
　　“九级？”男人惊讶，随后了然，“怪不得了，九级堪比你变身后的等级，加上鬼蜮对自身产出物的增幅作用，不敌也是常理，看来我们华国又要多一个无人区了。”
　　“不过七级的灵脉暴动怎么会产生九级的阴物？这违反等级相对理论，不合常理。”
　　唐怀刃点头：“的确不合常理。不仅如此，最近灵脉暴动频繁，我国多处地方都有小规模鬼蜮形成又莫名消失，研究所那边推测，福地恐怕要出现了，而且大概率在我们华国。”
　　“福地！”听到这个词，男人一惊，脸上似惊喜似恐惧，变幻好半晌，最终定格成期待。
　　他急切问道：“有说在哪吗？”
　　唐怀刃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不知道。”
　　男人咬牙，脸上控制不出溢出贪婪：“若是福地出现在我们国家，说什么都不能放过这次机会，洞天福地，仙人之宝，只要能有一次机缘，说不定就能像你一样.......”
　　唐怀刃冷笑：“像我？像我一样当个怪物吗？”
　　男人惊醒，连忙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