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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圣诞 ...

  •   平安夜这天,沈修宁给方燕办了出院手续,医生批准方燕可以回家静养,按时回来复查就行。

      回到沈家,方燕终于恢复以往的活力,跟他们感叹还是自己家好。

      把方燕安顿好以后,沈修宁让李川把前几天找的阿姨叫了过来。

      沈家以前是没有阿姨的,方燕和沈长风经常满世界玩,沈修宁又不在家住,请了阿姨也没什么用。

      现如今方燕一受伤,短时间内想出去玩应该是不太可能了,沈修宁就觉得有必要找个阿姨照顾他们二老。

      晚上时迦带着很多补品来了沈家,几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无关紧要的节目做背景音,时迦给方燕削着苹果。

      时迦削果皮的技术一流,一整条连着都不会断。

      她把圆润光滑又不带皮的苹果递给方燕,沈修宁却眼红了:“您这腿受伤了,手又没事,怎么还得让人伺候,啧啧啧。”

      方燕接过苹果,瞪沈修宁一眼,“怎么,你是心疼了还是眼红了?”

      “没。”声音拉得有些长,沈修宁哪敢说什么,只要时迦在,就算是亲儿子的他也比不上。

      时迦笑笑没说话,又拿起一个苹果削好,这次递给的是沈修宁:“给,吃吧。”

      其实时迦知道,沈修宁在有些时候就是幼稚,他也不是所有时刻都保持一种姿态,那样太累了,当然这种反差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见到。他跟不同的人在一起会表现出不同的样子,可以说很圆滑世故了。

      时迦也不知道怎么就给沈修宁削了苹果,他自己会削,而且她削果皮的技术就是沈修宁教给她的。

      沈修宁拿过削好皮的苹果,有些受宠若惊,仔细审视一番,好像要把那个苹果看出什么花样来,又好像是在寻找下嘴的地方。

      时迦看了好笑,他怎么盯着苹果像盯着一个花姑娘似的呢,轻轻拍下他的胳膊,“行了,别看了,赶紧吃吧。”

      沈修宁看看她,她的力道拍在他身上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他低头咬了一口。

      挺甜。

      天色不早,时迦要回家了,方燕想让沈修宁送她,时迦说不用:“我这两天住在我爸妈家,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方燕知道她家对面不远住着的就是时迦的父母,两个孩子从小一起上下学,她也早已见过时迦的爸妈,只是这几年她不经常在家,自然很少跟他们碰面。

      “那边不好停车啊,”方燕提醒,看看沈修宁,继续说,“这样,你把车停在这边,明天再开去上班。”

      那边确实不好停车,都是一些单行道的巷子,昨天开回去找车位就找了半天,最后还是停在了离家比较远的路边。

      “也好。”时迦应下来。

      方燕看着岿然不动的沈修宁,心里又是一顿火,怎么这么不积极,她最近真是越看自己儿子越不顺眼:“沈修宁!”

      沈修宁啊了一声,就听见自己的妈说:“你送送迦迦,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

      “她会散打,还会拳击!有几个能打过她的呢!”话虽然这么说着,沈修宁还是站起来送时迦回去,毕竟是个女人,毕竟是在晚上。

      只是沈修宁一句小声的听起来像是玩笑的一句话,却在时迦的心里泛起涟漪。

      她确实会散打会拳击,这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国外那几年用来依身傍命的东西。

      那时正是时迦想放弃沈修宁,决定不要再喜欢他的时候,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学了很久挨了不少疼才学到的本领。这几年在国内,虽然会去健身房,但不会特意去练散打和拳击了。

      是不是她学会了这些,在沈修宁眼中就是一条汉子,真就能跟他称兄道弟了,是这样吗?

      时迦盯着沈修宁的眼睛,仿佛要在他的眼睛里寻找到答案。

      沈修宁见她顿住还盯着自己,拉拉她的胳膊,“走啊,怎么还愣住了,傻啦?”

      时迦回神,默不作声看他一眼,跟着沈修宁出了沈家。

      路上两个人并排着走,经过一盏盏路灯,影子拉长又变短。

      快进入腊月,可时迦却感觉不到冷,走在沈修宁身侧,看着路灯下并排的两个影子,她开始笑着贪恋当下的温存。

      有的时候时迦觉得自己的快乐很简单,就比如现在,看着她和沈修宁的影子挨在一起,她都开心的不得了。

      其实想想,她的一些快乐都是沈修宁带给她的。他不经意间与她接触的一个动作,随口说出的一句夸奖她的话,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一句暧昧至极的言论,她都能高兴好久。

      只是,能带给她最多快乐的人同时也是带给她最多悲伤的人。他的女朋友,他的不在意,他的……不喜欢。

      他们谈了一路的工作,杨璟请假,母亲住院,可利风项目的进度却一点也没落下。

      临近家门口,沈修宁插着兜开口,“回去吃个苹果吧,今天平安夜,寓意平平安安。”

      时迦愣了两秒,半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修宁,“你这个唯物主义者什么时候开始相信这些东西了?”

      沈修宁耸耸肩不以为然:“我不信啊,但你们女生不是都相信这些有的没的吗。”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时迦心里暖暖的。

      看,他的话又可以让她开心一阵了。

      到了门口,沈修宁站定:“进去吧,今天太晚了,改天再去看叔叔阿姨。”

      “你路上慢点。”时迦跟他摆手告别,带着笑走进了家门。

      ——

      第二天下午沈修宁把杨璟薅过来跟他去利风谈判了,杨璟的谈判技能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YI有好几个大案子都是杨璟跟着一块谈下来的。

      而时迦则代替杨璟照顾安娅去了,这次时迦给安其乐带了一把长命锁。

      月子中心有人照顾着安娅,不用她们太操心,时迦看着安娅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时迦看着安其乐,安娅突发奇想:“要不你给我女儿做干妈吧!”

      “反正杨璟已经让沈修宁做乐乐的干爹了,你给乐乐做干妈正合适。”

      杨璟跟她提过这个事,当时他跟她说的是,认了沈修宁这个干爹,他下半辈子就可以不用为了女儿努力了,反正有沈修宁这个干爹。他还说要是时迦能给乐乐做干妈就好了。

      时迦想摸小圆脸的手指顿在空中。

      干爸干妈……听着好像一对夫妻啊。

      时迦愣在那,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干爸干妈,慢慢的,干爸干妈成了爸爸妈妈……

      趁安娅还没反应过来,时迦回神,“好啊。那我就做乐乐的干妈好不好呀?”时迦去勾她的小手手。

      这个时候,本来高冷地躺在婴儿床上的安其乐突然笑了,还笑出了声,好像能听懂时迦在说什么一样,附和着她。

      时迦整颗心都被萌化了,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在安其乐身旁,“干妈给你的红包,要健康快乐无忧无虑地长大哦。”

      安其乐的眉眼有些像杨璟,时迦突然就想,以后沈修宁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子呢,他会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呢,他的孩子有几分像他呢……

      越想越多,再想下去就该想到沈修宁带孩子的样子了。

      时迦摇摇头,不让自己再想。

      ——

      回到公司,时迦去了沈修宁的办公室,坐在他对面问他谈判谈得怎么样。

      沈修宁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探着身子嗅了嗅时迦身上的味道,不腥,是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干嘛?”时迦往后躲,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你身上有股奶香味。”沈修宁正了正身体坐好。

      时迦提起自己的毛衫闻了闻,她皱起眉,确实有股奶味,不过她怎么闻到的是奶腥味呢。

      在月子中心倒也没觉得这个味道有什么,现在这个味道放在办公室却有些不合适。

      “林卓不同意我们提出的方案,YI不可能让步,等下次继续。”沈修宁开始跟她说正事。

      时迦放下了衣服,抚平整理好,“杨璟去了都没谈成?”不应该啊。

      “对方不配合,两个我外加三个老杨也没办法。”沈修宁身体后仰,紧靠椅背闭着眼睛放松。

      沈修宁并没有为此头疼,如果林卓第一次就太好说话反而不对劲,他跟杨璟早就想好了应对措施。

      临下班前,时迦把耽搁了好几天的PPT做了出来,给张韬发了过去,先让他提前看看。

      张韬是软件研发部总监,关于APP的一些见解他总归要比她专业得多,毕竟她专业不对口。

      看看时间已经六点,时迦走出办公室,朝工作区喊了一声:“今天晚上没有约会没有安排的朋友们,我们老地方见啊!”

      那些已经准备下班或者还在伏案工作的朋友们一齐欢呼:“耶,时总威武!”

      老地方是一个名叫邂逅的清吧,在壹号附近。

      这是时迦来到YI之后的一个不成文的约定,只要有什么虐狗的节日,她都会抚慰一下他们“受伤”的心灵,谁都可以去。

      其实也是时迦给自己的一种慰藉。

      自从冯邈去世,她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可以说心里话的朋友,听听别人的故事也是好的。

      这些节日一般会是情人节,七夕节,圣诞节和儿童节。其他节日看她心情。

      2013年以后,每年的六月一号对时迦有着不同的意义。

      下了班,时迦换下那件有奶味的衣服,开车带了几个人到邂逅,剩下的人也陆陆续续到达,大概十几个,看着人差不多了,时迦让服务员上菜上酒上小吃。

      想吃多少想喝多少都管够,只要不觉得喝多是在伤害自己的身体,就算喝醉也是可以的,有人会安全把她送回家。

      其实每次的流程都差不多,但流程中的具体内容每次又不一样,大家互相分享着自己的开心事伤心事,算是一个情绪宣泄的出口。

      吃得差不多,几个人玩起了我有你没有的折手指游戏。

      整个软件研发部最咋呼的邓玲起头了:“我先来我先来,我母单24年没谈过恋爱!有没有有没有啊?”

      她笑看着所有人,以为总有一个跟她一样母单很多年的,但在场的一个个都折下了手指,邓玲瞬间感觉有些挫败,“啊,就我一个人没谈过恋爱啊。”

      大家都笑起来,有人调侃,也有人安慰。

      说说笑笑,玩玩闹闹,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已经玩了三轮,陆天锡这次说:“我没有暗恋过任何人。”

      时迦听到后慢悠悠折下一根手指。

      再看看说话的人,陆天锡,他刚来YI没多久,今年也才22岁,身上还带着少年的意气风发,给人一种天之骄子的感觉。

      这样的人应该是被暗恋着的,就像沈修宁。

      邓玲第一个注意到:“迦姐,你这么优秀的人也暗恋过别人啊,我以为暗恋这种事只有不自信的人,像我们这种要什么没什么的人才会做的事。”

      在公司他们叫她时总,在外边时迦不让他们叫时总,这群不同年龄段的小朋友就开始跟她叫姐。

      邓玲说自己要什么没什么简直太谦虚了,她长得很漂亮,工作能力也强,为人处世都很活泛,她是很棒的一个女孩子。

      时迦不以为然,告诉她:“暗恋大概就是……不管那个人有多优秀,在她喜欢的人面前也永远觉得自己不够好。”

      她心里想的是,她可是骨灰级暗恋者,这里没有一个人暗恋的时间比她长,将近二十年,都快赶上他们的年龄了。

      何况以前的她跟沈修宁的差距,比现在大得不是一点半点,中间好像隔了条银河,无法跨越。

      她一直都在努力,努力让这条银河越变越窄。

      “我以前也是普通人,那个时候可能还没你们优秀。”时迦说。

      时迦的手摸着酒杯,没用多大力,按着杯子跟桌面轻轻摩擦,清酒沿着杯壁打转,满脑子都是沈修宁的模样,接下来的话并没有用一个过来人的口吻,仅仅是感叹,不知道是说给他们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她说:“你暗恋的那个人,他可能会影响你一生,要好好珍惜每一个出现在你生命的人啊。”

      语重心长地说完,时迦有些怅然,她生命的三分之二都用来喜欢和追赶沈修宁了,剩下的三分之一是不知道沈修宁是谁的时候。

      人生又有多少个二十年呢?

      邓玲挠挠头,问:“迦姐没想过表白吗?”

      想过啊,怎么没想过,但都是在不合适的时机。

      但时迦没直接回答,而是淡笑一下,说:“如果你们有喜欢的人最好鼓起勇气早点表白。”别跟她一样,蹉跎了这么久。

      包间里有几秒钟沉默。

      有人问:“那他后来过得好吗?”

      时迦看向他,想想沈修宁现在的生活,微微笑起来,回答说:“过得很好啊。”

      还有人八卦起来:“迦姐,那你和你暗恋的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时迦顿顿,又是莞尔一笑,不露声色道:“我们成为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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