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Leaticia

59、（五十三）

　　这晚，他们一群人在权导那儿聊到深夜才散。

　　大家都喝了酒，回到房间，尤娜竟然兴致上来了，主动吻住了易安。

　　“本来今天这么晚，我都想放过你了。”他说着，手抚上她的肌肤。

　　”那你别放过我。”她在他耳边轻声道。

　　说完这句话，他立刻反被动为主动，两人折腾到天都快亮了。

　　第二天注定是在床上度过的一天。

　　到下午四点，两人还泡在浴缸里。

　　“唔。。。别咬。。。好哥哥，我待会儿要见人呢！天都热了，我可不想穿高领的衣服。。。”

　　“那衣服遮住的地方就可以了，是么？”他含糊说着。

　　她环抱着他，无奈又好笑，很快又变成喘息。

　　等两人都起来穿上衣服，是因为许琛和俞晓涵来向他们告别。

　　“我们下午去看了姥姥，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去。”俞晓涵对他们说道。

　　“噢！说起来我今天都忘了去看姥姥！”尤娜敲了敲额头。

　　易安问：“那不如等一下就去？赶在庆功宴开始之前。”

　　“别了，姥姥这会儿跟周爷爷约着散步去了，”许琛说道，“回来估计就要睡了。他们两是早也散步晚也散步，我看迟早要在一块儿。”

　　大家听了都笑。

　　尤娜又问他们：“你们怎么不多待几天？姥姥还说要跟我们一起回上海呢，涵姐你正好也可以回去看看。”

　　“我最近是不忙，可他忙啊！”俞晓涵指了指许琛。

　　“主要舅舅本来说不来的也跟来了！”许琛抱怨道，“我跟他不能都不在公司。”

　　“主要原因不是这个，”俞晓涵悄声对尤娜道，“某人的小情人没跟过来，天天晚上视频里爸爸、爸爸地喊，有人心都酥了，恨不得立刻飞回去！”

　　“也是，”许琛倒是坦然地笑，又搂了搂俞晓涵说道，“早知道该把含含一起带上的，省得你这会儿还吃女儿的醋。”

　　“我才没有！把她带过来，学校里的课又不上了？她是恨不得能飞出去几个月，最近我不在，估计钢琴也没好好练。”

　　“这也没什么，我们家有一个钢琴家就够了，不用出两个。”

　　“还钢琴家？她能学下去就不错了！你就惯着她吧！”俞晓涵没辙地摇摇头，又对尤娜和易安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个女儿奴。”

　　易安和尤娜都笑，尤娜突然看了易安一眼，她觉得易安有时候对她，确实也很像这种宠女儿模式。

　　“我看啊，你们以后要是有女儿，易安一定也是女儿奴。”许琛开口说道，又问易安，“如果将来你们的女儿，长得跟关关一模一样，你会不会很喜欢？”

　　尤娜一听这都什么问题啊！没想易安立刻点头说：“会！一定很可爱！”

　　“所以嘛！”许琛手一摊。

　　“所以我以后只想生儿子。”尤娜冷不丁说了句。

　　易安搂着她哈哈大笑。

　　许琛叹息道：“你可真有出息啊！”

　　只有俞晓涵拍了拍她的肩：“祝你心想事成！”

　　就这么跟许琛夫妇告别，等他们携手赶到庆功宴时，已经迟到了。

　　“男女主角终于出现了！来来，你们坐这儿！”权导招呼他们。

　　今晚是整个剧组人员的大聚会，好不热闹，一轮又一轮的发言，感谢，拥抱，敬酒，大家又唱又哭又笑。

　　席间，易安发表感言：“在推动这个项目之前，我对它是有期待的，但也知道不一定都能实现。而今天，我发现我收获的远比我预想的要多的多。这个剧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应该感谢在座所有人，谢谢你们的努力，也要谢谢我的女朋友，”说着他转向身边的尤娜，“来，我们也抱一下！”

　　大家鼓掌欢呼，还有不少人打趣：

　　“哎哟，真是双丰收啊！”

　　“又被喂了一大口狗粮！”

　　尤娜笑着被他拥进怀里，又看着他，两人眼里都有着柔情蜜意，即使身体分开了，手还交握在一起。

　　随后，尤娜站起来说道：“当初参加角色甄选，我就想着，如果有机会演周南生的小说改编的剧，又能跟易安老师搭档，那多好啊！如今再回头看，我的收获远远不止这些。《春风沉醉的夜晚》对我的表演生涯有很多重要的启发，对我的人生，也有非常重大的意义，我很感恩！感谢你们选择让我来演程茵曼，感谢整个团队，感谢所有人！跟你们大家一起工作真的很开心，也学到了很多！我的成就微不足道，但我会继续努力！”

　　“关姐，太谦虚了吧！”赵莹在旁边大声说道，一边敲着杯子，“你成就大了！你都搞定了易安老师，大家说是不是？”

　　这一喊，大家纷纷高声应和。

　　尤娜又说道：“我刚刚没当面感谢易安老师，莹莹你替他抱不平是吧？”

　　听到这话，易安先笑了。

　　“还有，谁说我搞定易安的？明明就是他搞定了我！”说完她不好意思地笑着捂住了额头，却被易安搂进了怀里。

　　大家更起哄了，一会儿让两人喝交杯酒，一会儿又让对唱情歌。

　　这晚闹到了后半夜才散。

　　尤娜带易安回了她那里，助理们都已不在，两人都有些情绪高涨，又激情地做了一回。

　　之后，他抱着她在后院赏月，只因她说：今晚的月亮好圆。

　　“姥姥和周爷爷那天也在赏月，你说他们会聊些什么？”她在他怀里问。

　　“估计就说些我们会说的无聊话。”

　　她吃吃地笑：“也是，两人讲话像小孩儿吵架似的，姥姥以前跟姥爷讲话从不这样。”

　　“哦？那是怎么样？”易安好奇地问。

　　尤娜想了想：“就琴瑟和谐轻声细语的那种，我姥爷也是脾气很好的人。”

　　“也？周先生脾气可不好。”

　　“这个也，是跟你比！”

　　他笑了，亲了亲她：“他们那一辈的事我们没法评价，但我希望你在我面前永远都做你自己，就像你在姥姥面前那样。”

　　她想了想，抬头看他：“易安，刚才我不想在大家面前说，有些话我想私下说给你听。”

　　“是什么？”他看着她。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我觉得我比姥姥运气好多了，因为我遇上的人是你！”

　　“我应该感谢周先生和姥姥，没有他们，就不会有这个剧，我也许不会那么快爱上你。”

　　“哎？没有这个剧，难道你也会喜欢我？”

　　“会的。”他笃定地说。

　　“哦？原来我魅力那么大么？”

　　他一听，笑着低头吻她。

　　现在想来心动都是有迹可循，只是当时不曾察觉。

　　他抬头见明月，突然感叹道，“不知道几十年前的月亮，是不是也像今晚这么圆。”

　　因为易安的这句话，清晨醒来之前，尤娜做了个奇怪的梦。

　　她梦到自己只身来到了旧上海。

　　就如同穿越了一般，她发现自己站在霞飞路上，旧时的马路，没有红绿灯也没有隔离栏，乱哄哄的，她好奇地看着路人，来往电车，还有黄包车，穿着旗袍的女子窈窕走过，手拎皮包的生意人匆忙赶路。

　　她要找电影院，到处问人四川北路怎么走，有人告诉她不是四川北路是北四川路，好几个人给她指了方向，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一看面前的建筑，她心想：这好老的电影院啊！

　　这时候，电影散场了，她看到年轻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从里面走出来，果然都是女学生的打扮，还有些成双成对的。很快，她注意到其中醒目的一对，女学生和年轻的军官，那不正是姥姥和周先生么？他们就穿着照片里那身衣服！

　　她急忙走上前去，与他们正面相遇。

　　可两人似乎都没看到她，并肩往前走去。

　　她跟在他们身后，她听到周先生问姥姥：“刚才他们俩亲热之前，那男的讲啥？”

　　她看到姥姥冷冷剜了他一眼，说：“你怎么带我来看这种片子？”

　　他笑得好不得意：“这种片子？你是说有亲嘴的镜头？这个西洋片里不是很多嘛！你还没告诉我，刚刚那男的讲了啥？”

　　“字幕打得那么大，你不会自己看？”

　　“我英文没你好嘛，所以才要问你。”

　　她突然停住脚步，正色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带我来看这种片子。”

　　他还是笑，回道：“是啊，我就是故意的，带你看这个，那男的说的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那他到底讲了啥？”轮到她得意地发问。

　　“你不晓得？你真的不晓得？”他追问。

　　她娇俏地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他好脾气地追上去，边哄边说着什么。

　　人太多了，尤娜发现她快要跟不上他们。

　　再一转眼，两人就消失了。

　　只有她站在马路中央，看着周围老旧的环境，人来人往，不知所措。

　　很快，她睁开了眼。

　　“宝贝，你刚刚梦到了什么？还说梦话呢。”易安亲昵地抚着她的脸说道。

　　她朝他的手蹭了蹭，见他已坐起身，另一只手上还拿着手机，便问：“我刚说了什么？”

　　他笑看她一眼：“你说：你怎么带我来看这种片子？你梦到我带你看了什么？日本的那种片子？”

　　她一听就笑：“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的语气。。。”又看她一眼，“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看过。”

　　“唔，我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还没说完，已被他搂进怀里，就见他闭起了眼睛。

　　“你说，我听着。”

　　“我以为你起来了呢。”

　　“没，刚被我妈的电话吵醒，她这时候突然想到要跟我讲跟姥姥见面的事，还说姥姥跟她讲了好多老上海的事。。。”

　　“那她有没有说看电影的事？”

　　他突然睁开眼：“嗯，说了，什么北四川路上的电影院，放的都是外国电影，无声片，还有很多亲热镜头。”

　　尤娜瞪大了眼，激动得跟易安说起了她的梦，易安听完也觉得很有意思：“我妈也不看看时间，六点多打电话过来，我看你睡得熟就坐在床上听她讲，我自己都快睡着了，没想到你还听进去了！”

　　“啊？还那么早？那现在几点？”她不由问。

　　他拿起手机一看：“七点还不到，继续睡吧！”

　　两人才又睡下，可没多久门铃竟然响了。

　　按门铃的人还生怕他们听不见，连按了好几次。

　　“这谁啊？大清早的！”尤娜懊恼地说，正挣扎着要起来，易安一看她这一身清凉，立刻拦住她：“你继续睡，我去。”

　　他穿上衣服下楼去开门，可去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回来。

　　尤娜慢慢清醒过来，隐约听到楼下有人说话的声音，一个是易安，好像还有女人的声音，好像有些耳熟，她起床换了身衣服，开门下楼。

　　她的脚步声似乎惊动了楼下的人，说话声停止了，等她走到楼下，只见他们都转头看着她。

　　“妈？你怎么在这儿？”尤娜意外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更意外的是，关妈脸上那仓惶的表情。多少年了，她都没见过她那永远镇定自若的妈妈脸上有过这种神情。

　　她再转身去看易安，发觉他竟然一脸沉重，不由心里一沉。

　　“我一大早接到消息，就从上海赶过来了，”关妈看着她，缓缓说道，“关关，姥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