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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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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墙黛瓦上落满了白色的花,几株红梅装点,深冬已至。
偌大的将军府似比这漫天冬雪还要冷清三分,绕府游廊,几座亭台楼阁不见一丝人气。
门阁内,香案旁负手立着一个男人,身着玄色铠甲,面色俊朗,剑眉英挺,双眸漆黑,泛着冷冽的水光,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年老的总管欲言又止,最终幽幽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将军若是执意如此,那便去吧,只是边关凶险,将军孤身一人,要不应了皇上……”
“张伯,”宋铮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天下未平,岂敢心系儿女私情,若是应下这门亲事,不过误了佳人。”
被唤作张伯的男子摇了摇头:“常乐公主怕是……”
忽而,仆人叩门,“禀将军,常乐公主驾到。”
张伯松了紧皱的眉心,笑了笑。
宋铮有些头疼,正想开口回绝不见,张伯道:“将军若不出去看看,公主往皇上哪一闹,出塞一事怕是难矣。”
正说着,房门便被推开,入眼的便是一袭华丽的宫服,几名仆人跟过来左右为难。
张伯笑着招呼:“都下去吧”,随后侧身拱手问安,“公主殿下。”
“宋将军好大的威风,我李轻瓷究竟哪配不上你,以致宋将军连夜请战边境!”
李轻瓷径直走到他跟前,浓密睫毛下,一双水灵灵的明眸盛着怒气,让人看来却是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宋铮不着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依旧平静,微微颔首:“微臣不敢。”
李轻瓷气急,逼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娶……”顿了顿,她改口,“那你为什么抗旨拒婚,这是要诛九族的!”
小姑娘怒气冲冲的,急得上翘的眼尾都泛上了红意,还梗着脖子唬人。
宋铮又无奈又好笑,抬了抬眸,看向她:“那公主又为什么要嫁与微臣?”
“我……我”
小姑娘慌乱地低下头,左顾右盼,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刹间白嫩的脸蛋绯红。
宋铮没能忍住,轻笑一声。
李轻瓷更羞赧了,努道:“这是父皇指的婚,难不成宋将军想抗旨!”
不知为何,宋铮特别想逗逗她。
“可臣是将军,如今天下未定,若顾及儿女私情,枉为国将。”
小姑娘抬头,杏眼湿漉漉的,拔高了音量,“宫中姐姐说你就是不想娶我才找这样的借口,宋铮,你真的太讨厌了!”
宋铮愣住了,莫不是要哭了?他自束发之年就随父南征北战,刀光剑影之间杀敌无数,九死一生之间他也未曾皱眉,而现在面对这样一个要哭不哭的小公主竟感到棘手。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李轻瓷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尽管心里委屈得不行,她也不想在他面前哭,好歹她是个公主,父皇最宠爱的小公主,要是哭了就太伤皇家颜面了。
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小公主于昨日行完及笄之礼后,便红着脸向父皇要了一桩婚事,哪成想,圣旨一下,这未来夫君便要整装待发征战边境……
“宋铮,本公主讨厌你!”
泪珠若得似珍珠,拈不散的姑娘不复昨日那般香靥凝羞一笑开,柳腰如醉暖相挨。
“宋将军,你可是又惹着朕的瓷儿了!”
龙椅上的皇上沉着脸,被连夜召进宫的宋铮行了礼,“臣有罪。”
“这天下怕是只有你才敢欺负朕的瓷儿,瓷儿尚小,宋将军依着她便是,莫要欺负了,否则就算瓷儿求情,朕也不放过了。”
宋铮一默,已知出征一事有变,“皇上,正如皇上所言,公主还小,这婚事……”
“君子一言九鼎,岂有收回之理,宋铮,你把龙颜置于何地!”
宋铮退出大殿,便觉察红油大柱后飘出的翠绿裙摆。
“出来。”
李轻瓷蹑手蹑脚地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两眼男人的脸色,慢吞吞道:“我没有和父皇告状的,是父皇自己猜的。”
“公主殿下,天下大事岂敢儿戏。还望公主殿下另择良配,微臣无福消受。”
他是动气了的,也是这一次,因为出征凶她了。
大雪簌簌飘落,覆盖了红墙边的寒梅,常乐宫的白烛,落了一夜昏黄的泪。
征战天下,护卫江山,铁马聘驰沙场,甲光照射黄沙是他的梦想,她又何曾不知道,自年少记事起,那身着盔甲替父皇守护国土的将军,便是她眉眼深处的光亮……
数日之后,都城底下千万骑兵马,声势浩大……
“公主若是想要去见将军,那便去吧,这一别,不知归期何时……”
身着粉色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褶裙的李轻瓷站在雕栏旁望了一眼遥远的城门,轻轻垂下眉眼,浅声低语,“絮儿,这宫里宫外有谁不知道我喜欢他,可他为什么不知道呢,又或许知道……这天下不止有他一个人守的……他若是想,我也便如了他的愿……我不小了,我已经等了好多年……”
婢女也跟着难过得红了眼,抬起手帕轻拭脸颊,“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