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在余生》墙都不扶

8、第 8 章

　　半夜，梁大海回来了，他看了时间已经太晚，就没有去打扰梁渔，自己洗了个澡收拾收拾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高临就听到外面梁大海的声音。

　　“咋回事？你咋现在回来了？”梁大海语气里带着焦急，还有点担忧。

　　梁渔没有说话。

　　“问你话呢？为啥还把行李箱拉回来？”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外面还是没人说话，高临在屋里都能感觉到外面气氛的紧张。

　　“你是不是聋了？”。

　　“我们离婚了！”梁渔回答的平平静静，她不用猜也能知道梁大海的心情。

　　屋里的高临皱了皱眉，更别说屋外的梁大海，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高临能想象到那是什么场景。

　　“是不是因为彩礼钱？”梁大海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梁渔又没回声，“我去找他去！”梁大海转身就向外走去。

　　“你不嫌丢人？”梁渔话语里略带点讽刺，却成功让梁大海立在了原地。

　　“我们性格不合，离了就离了！”梁渔始终没有承认，它不想撕破父亲的这层脸面。

　　“梁渔，这是婚姻，婚姻啊！这是你说离就离的？你问过你妈没有？你问过我没有？啊？”梁大海转身指着梁渔大声质问着她。

　　“已经离了。”梁渔从头到尾都平平静静的。

　　“离了再给我结回来。”梁大海这句是吼出来的，说完他拉着梁渔就要向外走去。

　　“爸，你松手，你听我说！”梁渔这才急道，“不管什么原因，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现在拉着我去，你是要去求他们吗？你不要梁家的脸面了吗？”梁渔紧盯着梁大海，她知道父亲会妥协，因为他知道父亲最看中的是什么，果然梁大海顿在了那里。

　　梁渔是个心思很透的人，她知道父亲这辈子最看重的是什么，也是他仅剩的东西，这二十多年的相处，她了解自己的父亲。

　　“爸，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让它平平静静的过去，就算你现在去找他，我们就能再平平静静的复合吗？它已经发生了。”梁渔试图安慰梁大海，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离婚她也需要最后的尊严，她嫁过去已经三年了，就在离婚那刻她忽然感觉很迷茫，却又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梁渔做事从来不会后悔。

　　梁大海未松手，只是看着梁渔的眼神盛怒还有压不住的悲戚，他道 “不行，这事儿他家必须给我个说法！”。

　　梁渔见他这个时候已经没办法冷静下来，无力道：“你要这样拖着我去他家闹吗？你要让全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吗？”

　　梁大海僵立在了那里，他紧握着拳，眼里血丝密布，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或许在无人的角落他早就打过了，他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头上的伤口仿佛隐隐作痛，更提醒着他梁渔的婚姻是怎么来的，沉默片刻他才放开了梁渔的胳膊，梁渔的手臂上已经红了一片。

　　屋里的高临坐在床边，弯着腰看着地板，或许是腰弯的太深挤得他呼吸有点困难，高临起身向外走去。

　　梁渔已经回了房间，梁大海一个人坐在屋檐下失了神，听到开门声头都没抬，他整个人跟他的几根头发一样，枯燥的，蔫蔫的，看到高临他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回到屋里拿着钱走了出来，也没看高临一眼，把钱放到了桌上，又继续坐在了凳子上低着头，梁大海无疑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再大的事儿也记得还钱。

　　高临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梁大海，他还是那双拖鞋，两只手上很多老年斑，因为常年抽烟手指发黄，指甲生着厚茧，眼神有点空洞脸色却很严肃，他很可怜，高临这样想着，却还是走过去拿起了钱，微微有点烫手，高临回了屋后，把钱随意的扔到了包里，自己又重新躺到了床上，盯着天花板，好像看着这样的纯白色，自己的脑子才能放空一下。

　　这两天梁大海家气氛异常沉闷，高临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梁大海梁渔都各自沉默，三人除了吃饭见个面，基本都在各自屋里呆着，当然饭是梁渔做的，挺对高临胃口！

　　下午的时候梁大海家终于来了一个人，这也是高临在梁大海家遇到的第一个来他家里的人……

　　来人是梁大海的大哥梁有财，梁大海四兄弟的房屋是按着顺序排的，梁大海排老三，所以梁有财跟梁大海家隔了一家。

　　梁大海的大哥稍微比他胖点，头发也有点秃，可能是遗传，高临在屋里没有出来，当然梁渔也没有出来。

　　梁有财跟梁大海坐在房檐下，梁有财先开口了：“你咋回事？前两天咋又借钱了？”

　　“有点事儿！”梁大海不敢直视他大哥，坐在板凳上两条腿叠在一起，身体微曲着，尽量把视线放在脚尖。年轻时候他们兄弟几个都是他大哥带出来的，分家以后各自为生，他这个三弟却越过越穷，梁有财是个很勤奋还有点本事的人，但他对这个三弟也无能为力。

　　梁有财看着他这个三弟，几个兄弟在村里都还算过得不错，都也已经抱了孙子，只有他，儿子不成器，自己不上进，梁有财早已对他不抱什么希望了！

　　“成峰咋样了？”

　　“别提他，我没有这娃子！”梁大海语气里也满是决绝。

　　外面突然又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高临都以为梁有财已经走了，外面却又传进了梁有财的声音。

　　“你看成峰欠妮儿那几千块钱，也有两年了，她们最近也过了紧张！”梁有财略有点尴尬的开口道，妮儿是他女儿，他这个侄子借的钱两年了也不见开口，如果不是妮儿提，他也不会开这口。

　　“嗯，有了我给她。”梁大海抬起头来摸了一把脸，眼神里透着空洞。

　　梁有财没有说话，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