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黛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旖旎衣衣

21、密议金玉缘，宝钗表心迹

　　薛姨妈和王夫人闲聊家常，薛姨妈道，“有个笑话，姐姐听着解解闷。”随将宝黛之事说了出来。王夫人怒道，“原来还有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我一个好好的宝玉，就是让那狐媚子给带坏了。”
　　薛姨妈笑道，“宝玉小孩儿心性，懵懵懂懂的，林姑娘看起来老成又有机心，懂得的事情比宝玉多了。倒不如敲山震虎，多给林姑娘几个警醒，让林姑娘疏远宝玉。这样既平息了波澜，又不伤母子之情。”

　　薛姨妈这番话表面上是劝解，实际却如火上浇油，让王夫人更加确定是黛玉在勾引宝玉，她道，“迟早有一天，要将那狐媚子逐出去。”
　　语气里包含的巨大的恨意让薛姨妈忍不住轻轻一颤。薛姨妈笑道，“林姑娘本来就不是贾府的人，这几年看着年纪大了，她也得回林家去。林家家业庞大，取个十分之一做嫁妆，林姑娘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哼！”王夫人道，“那迟早也是我的。”
　　薛姨妈大惊，“你难道同意宝玉和黛玉成亲了？”

　　“那怎么可能！”王夫人道，“听说林如海一直缠绵病榻，好像患了不治之症。到时候清家产、分家业，贾府作为黛玉的靠山，派几个人陪着黛玉回去，暗中动点手脚。林丫头是一个从不管事的大小姐，大概连自家有多少家产也弄不清，好糊弄得很。”
　　薛姨妈又道，“这样不太好吧。”
　　“她要是规规矩矩的，就随便寻门亲事，将她嫁了。她如果要兴风作浪，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薛姨妈暗暗心惊，万万没想到王夫人对林黛玉的算计如此之深，她又道，“听说林家的妾生了个儿子，这家产怕是不容易争。”
　　王夫人沉思着，没吭声。

　　过了半晌，王夫人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道，“你放心，我很喜欢宝钗这丫头，稳重平和又乖巧懂事，我寻个合适的时间探探贵妃的口风，贵妃下旨了，谁还敢不遵？”
　　“这倒是好。可是老太太那里，分明是属意林姑娘的。”
　　王夫人道，“那就拖着。等老太太去了，林丫头还不是由着我摆弄……对了，我家宝玉有块从娘胎里带下来的玉，你快给宝钗找块玉，金之类的，我再让人放出口风去，到时候贵妃指婚就顺理成章了。”

　　话说黛玉、宝玉、迎春等姐妹正对着图画指指点点，原来皇上下旨贵妃将要回家省亲，贾府正开工动土，准备敕造一座大园子。只见宝钗远远地走了来，摇着团扇笑道，“好热闹，你们在看什么？”
　　大家都笑道，“宝姐姐来得正好。快来看看。”
　　宝钗走近了，却见她穿着与众不同，众人有的还穿着夹衣，宝钗却换上了轻薄的棉纱。惜春道，“宝姐姐，有那么热吗？你看我，还穿着夹衣呢？”
　　宝钗笑道，“我是最怕热的了，刚在太阳下走了一圈，就出了一身的汗。”
　　宝玉打趣道，“姐姐可如古时的杨妃了，体丰怯热。”
　　探春抿了嘴，偷偷一笑。黛玉注视着宝钗，只见宝钗微微红了脸，怒道，“那我可没有一个好哥哥做杨国忠的。”

　　宝玉这才知道说错了话，于是又道歉又低声下气赔小心，众人见惯不惯，都低头去研究那图画去了，只有黛玉仍静静地看着宝钗。宝钗进来时，黛玉就已经看到，宝钗脖子上带了一个金锁。黄灿灿、沉甸甸的，那就是传说中和宝玉那块玉相配的金锁吗？那为什么宝钗进贾府时没看到，现在偏偏又出现了呢？
　　难道是……一个念头闪过黛玉脑海，王夫人和薛姨妈现在就想把宝玉和宝钗凑成一对了，宝钗突如其来地有了一个金锁，贾府出现了金玉良缘的传闻。
　　她们可真会挑时机，黛玉想，她们是知道了宝玉和老太太的意思，才想出这个对策的……只是宝姐姐啊宝姐姐，你有才有貌，何必要编造金玉良缘的谎言，带着一个金锁招摇过市，告诉所有人你和宝玉是一对呢？

　　这时，只听见宝玉叫道，“咦，宝姐姐，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
　　宝钗道，“没什么，小时候就戴着的一个小玩意。”
　　这番遮遮掩掩，反而激发了宝玉的好奇心，“好姐姐，你给我看看嘛，到底是什么？”
　　这时，众人都围了过来，宝钗小心翼翼地解下金锁，递给宝玉。宝玉惊奇地叫道，“这上面还有句话呢。”慢慢地念了出来，“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咦，我记得宝哥哥的玉上面也有两句话呢。”惜春道。
　　“是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这两句话，好像是一对哦。”黛玉笑道。宝钗看了黛玉一眼，心下诧异，难道黛玉不是喜欢着宝玉的吗？为何说出这句话来呢？
　　宝钗的丫鬟莺儿快嘴快舌的，“这个金锁，是我家姑娘小时候一个和尚给的，说是金玉良缘，要有玉的才能配。”
　　黛玉心里暗笑，这么直白的明示都说出口了，宝姐姐啊，你是多想嫁给宝玉啊。
　　却见宝钗怒道，“莺儿，你乱说什么呢？”

　　莺儿吐了吐舌头，跑到一边跟小丫头们玩去了。众女都对宝钗的金锁分外感兴趣，天真的惜春还不断追问金玉良缘是怎么回事。宝钗羞红了脸，团扇遮着脸不言不语。宝玉一听到金玉良缘这四个字，顿感没趣，直愣愣地将金锁还回给了宝钗。黛玉见宝钗面色尴尬，就道，“宝姐姐，以前怎么没见你戴？”
　　宝钗道，“我一直戴着的，大概是秋冬衣服穿得厚，妹妹没看见。”
　　黛玉就笑道，“宝姐姐戴着这么个沉甸甸的贵重的金锁，难怪满头大汗，比我们都热了。”
　　惜春没心没肺地笑了，探春则别有深意地看着宝钗，宝钗道，“瞧林妹妹这张嘴，就会取笑我。”作势要上来挠黛玉的痒痒。
　　黛玉忙躲到探春背后，“宝姐姐饶命啊，你这金锁要有玉的来配，这天底下有玉的，可不算是皇上么，将来你当了贵妃，我哪敢取笑你呢？”
　　宝钗微微一愣，随即勉强笑道，“林妹妹又乱说了。”

　　宝钗原本的意愿就是待选进宫，谁知阴错阳差，竟然落选了。王夫人又一力促成她和宝玉的婚事，宝钗只好答应下来。此时听见黛玉一番话，触动了心思。众人散后，宝钗挽起黛玉的手道，“好妹妹，咱们有一阵子也没好好说话了，你陪我走走如何？”黛玉应允了，走了一段路，宝钗有意无意地道，“林妹妹，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呢？”
　　黛玉愣了一愣，没想到宝钗会问出这种高难度且态度暧昧的问题，于是只得含含糊糊地道，“宝姐姐美丽聪慧，有才学，又能干。”
　　宝钗抿嘴一笑道，“你说的这些，我们这里的姑娘哪个不是如此呢？你看看探丫头，那才叫精明能干呢。”
　　黛玉无声了笑了笑，等待宝钗继续说下去。

　　宝钗道，“生为女子，再美丽聪慧，也是要嫁为人妇，相夫教子的。运气好的，能嫁个知心知意的郎君。如若运气不好，碰上个脾气暴躁的，三妻四妾，那还不只有默默忍受了……”
　　黛玉心道，原来是来试探我的，又听宝钗道，“妹妹志向高洁，目中无尘，如何能忍受一丁的委屈？妹妹从小与宝玉一起长大，彼此知心知意，如若妹妹有这个意思，姐姐我定然在老太太、太太面前一力促成你们的事。”
　　看来是因为刚才的事。宝钗戴着金锁，丫鬟莺儿在旁边加油添醋说由玉的才能来配，自己一时嘴快说了几句，宝钗以为自己在吃醋在嫉妒。看来这府里的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喜欢宝玉的，在他们心里，贾府的二爷，温柔体贴的贵公子，每个女人都应该对他趋之若鹜……看看宝玉屋里的那些个丫头，不放过任何一个引起宝玉注意的机会，即使是姨娘，通房丫头这种，也都是打破了头去争。

　　黛玉看着宝钗，正色道，“宝姐姐，我把你当姐姐，才跟你说这番话。我想所有人都误会了，我跟宝玉之间清清白白，除了兄妹之情，我对宝玉没有丝毫其他的感情，我林黛玉在此起誓……”
　　宝钗听她说得郑重，不像是假话，于是道，“我相信你。”
　　黛玉又道，“或者姐姐认为宝玉是良配，可是宝玉再好，我不喜欢，于我又有何用？”
　　听见这话，宝钗微微红了脸，又立即若无其事地道，“妹妹你多心了，宝玉是不是良配与我没有关系。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小辈的只需听从就好。”

　　黛玉在心里道，这宝钗也是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才，明明是她自己带着个金锁四处招摇，丫鬟在一旁加油添醋说金玉良缘，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是怎么回事。她却倒打一耙先发制人，问黛玉是不是对宝玉有意思，等到黛玉戳穿了她的谎话，她又不慌不忙振振有词地说什么父母之命，这份心机深沉，令黛玉也不得不佩服。
　　黛玉也不再继续陪宝钗玩游戏，她想你的试探也该到此为止了。于是黛玉道，“宝姐姐，你才学绝世，聪明能干，如果身为男儿，肯定是出将入相。”

　　这番话说得宝钗心有戚戚焉，宝钗本来志向远大，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平步青云，谁知被命运捉弄。当下宝钗叹了一口气道，“可惜生为女子啊！”
　　黛玉道，“宝姐姐何必自怨自艾。女子中也有英雄豪杰，远的不说，单说凤丫头，那份气派，是大多数男子都不及的。”
　　宝钗笑道，“你还真是凤丫头的知己。”又压低了声音道，“凤丫头表面风光，内地里为了琏二哥的事，那生的气吃的苦还少么？”
　　黛玉道，“既然如此，何必嫁人？”

　　宝钗怔怔地看着她，“你说什么傻话？这话要是叫别人听见了，又要惹出多少是非来……你呀，我知道宝玉是不合你的心意了，那到底什么样的人才合你的意，配得上你呢？”
　　黛玉略一沉吟，道，“我是不嫁人的。”
　　宝钗佯装恼了，“你看看你，我跟你说的知心话，你却尽拿这些来搪塞我。罢了罢了……”宝钗回身就走，却不想旁边假山后桃林里转出一个人来。
　　那人痴痴地看着黛玉，喃喃道，“林妹妹，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么？”
　　黛玉愣在当场。怎么会这么巧，碰到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