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音九鸣

5、故人

　　来人穿着一件全白的轻裘，卷起帘子时风雪和阳光便一并带了进来。

　　我眯了眯眼，只看到一席青黑的长发扫过一双桀骜的眉眼，那唇角却是挂着与其气质不符的碍眼笑意。师父冷冷清清的声音便已在耳边回转，“在外面听了多久？西北风喝足了我是不是该送客了？”

　　“几年不见就这么对老朋友？”脸上的笑意在看到师父的形容憔悴时打了个折扣，随即淡淡地朝我瞧了过来。那眉只微微地一皱，我却觉心一沉，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

　　“鸿儿，过来。”师父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我慢吞吞地走过去，那白衣人已经卸下了身上的轻裘，随意坐了下来，略带不满又仿佛不经意地说起，“什么时候又捡了个回来？你也真不怕惹祸上身？我瞧只头一个就够让你伤神了……你也不想想……”
　　“殷九生。”师父沉下脸，“你说够了没？”

　　那人就忽然低下了头，过了许久才低声说道，“……你仍然没有忘记她，是吗？”

　　一瞬间空气中流转着沉默。师父似乎叹了口气。很快地殷九生就抬起头来，若有似无地说道，“真想见见她呢。看看是什么地方让你念念不忘！”

　　眼光转向了我，微微轻佻的语气，“还想你大师兄呐。他现在可不知道有多快活，只累了你师父！”

　　“！？”

　　也不待我回话，他的眼光又转向了师父，眼神柔和了下来，隐隐带着一种无奈的委曲求全。忽然就转过头低咳，掩住嘴，一丝殷红便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于是我就见师父破天慌地紧张了起来，一把扯开了他的前襟内衫，只见一个巴掌大的乌黑印记印在了左胸口上，淤青憔紫如旧伤，手竟是一颤，“他们追来了？”

　　他握住了师父的手，缓缓地咳，“放心，我在山下设了阵，没个一两月他们出不来，就是困不死也会在幻境中发狂。”

　　师父已经冷静下来了，盯着他：“那你告诉我，这么重的伤是怎么来的？”

　　“……一个月前，他亲自出马的，谁能逃过……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他颤了颤唇，接下来的话淹没在了血水中。师父不言语，马上运功为他疗伤。他挣扎了下，似乎想拒绝，却也没了气力。

　　我轻轻地带上门，轻声吩咐厨房的阿公去后山找四师兄。再到厢房中找了二师兄，让他去山下看看。三师兄在外未归，我望着远山黛黛，水云如画，隐约觉的风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