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鸢尾》水初影

17、暗算（1）

　　米凯拉踉跄地回到Empire总部，却见肖恩沉着脸在走廊的楼道上的等着她。

　　“你擅自去了Aeon？”肖恩蹙了蹙眉，正声询问道，“谁允许你去的？你难道不明白这样是在赌自己的性命？”

　　虽然习惯了肖恩一直以来对自己冷言冷语，但这一次，却让她感到彻底的愧疚与自责。

　　的确这一次的前往，让她失了不少风度。

　　将头静静低下，米凯拉一言不发。

　　“撤销你的039吧，”肖恩冷冷地望了她一眼，决意转身离去，“留着这样一个擅自行动的人就是Empire的一大祸害。”

　　听到肖恩要将自己驱逐，米凯拉瞬间慌乱了起来。

　　她从未想过这件事竟然有这么严重的后果，离开了Empire她真的不知该何去何从。

　　“Zero原谅我吧，”泪水立即涌上了心头，米凯拉的声线不断颤抖起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一定服从命令，我一定不会自作主张行事了。”

　　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用如此哀求的语气对肖恩说话，一向高傲的她在被驱逐的面前显得那么卑微与渺小。

　　没有理睬她，肖恩加快了脚步，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米凯拉无助地靠在了墙上，泪水顺势流下。

　　她擅自去找秋茉心也不过想为肖恩出一口气罢了。

　　其实思来想去，她落得这番下场都是因为那个叫秋茉心的女人。若不是她的出现，她的人生才不会出现这样的差池。

　　缓缓走出Empire，米凯拉的眼中溢满了失落。

　　Aeon总部，秋茉心从里屋跑出后，在庭院里转悠了一圈，终于整好了自己的思绪。

　　她自己也不清楚对于埃尔默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但她肯定的是，这其中一定有憎恨，但是至于其他的因素，她还需要再静静思考一番。

　　缓步走回楼层，秋茉心正准备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手却在门把处停住。

　　秋茉心发现隔壁的房间没有锁门，门被虚掩着，露着一道小小的缝隙。

　　静静地走到房门前，秋茉心确认了房间里没人了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听见浴室里传来了流水的动静，埃尔默应该在浴室里。

　　秋茉心对这偌大的房间总是充满着好奇，这时一声微小的铃声吸引了秋茉心的注意力。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秋茉心轻轻将其拿起，点开了刚收到的短信。

　　赫然的几个大字瞬间映入秋茉心的眼帘：没有她我一样胜算在握，好戏还在头后。

　　拿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秋茉心虽然不明白来信人是谁，也不知晓这短信的内容究竟在说些什么，但是直觉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浴室的门被打开，埃尔默身着便服湿淋淋地走了出来，看到伫立于房间中央的秋茉心时，眼神中显然闪过一丝惊讶，但迅速恢复了平静，挑了挑眉：“竟然主动来找我？”

　　看着秋茉心不安的神情与慌乱的举止，埃尔默才发现她的手中拿着自己的手机。

　　再次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在乎，埃尔默擦了擦头发，将身上的毛巾甩在沙发上：“原来你看到了啊。”

　　“这条短信是怎么回事？”秋茉心追问道，很想上前却只是定定地站着，“里面的‘她’指的是谁？发这条短信的人又是谁？”

　　“你问的这些问题不是很简单吗？”埃尔默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看向疑惑又恐慌的秋茉心，“仔细想想你应该能够想明白的。”

　　心跳加快了许多，埃尔默说出这样的话时她就明白了，短信中所说的“她”就是指自己。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他们集团之间一个赌注的筹码，一个利用的工具。

　　眼神变得有些空洞，秋茉心失神地问道，语调有些恍惚与飘渺：“发短信的人是谁？我认识他吗？”

　　看着秋茉心沉默了几秒，埃尔默最终还是打破了她最后的期望：“你认识。”

　　她真的不想让那个人就是肖恩，哪怕埃尔默对她撒谎也好。如今这样残忍的回答，让她的眼泪瞬间止不住地落下。

　　迅速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秋茉心颤抖地继续问埃尔默：“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们之间到底在谈论着什么？”

　　缓缓站起身，埃尔默走上前，秋茉心吓得连连后退，最终退到了身后的墙上，再也没有退路。

　　一只手撑在了墙上，埃尔默静静地看着已瑟瑟发抖的将头撇向一侧的秋茉心。“想知道吗？”埃尔默的嘴角上扬，“因为他一直拿你威胁我，这就是他的计划。”

　　“我不信，”秋茉心静静摇了摇头，眼眶渐渐转红，“我不相信肖恩是这样的人，我也不相信你所说的话。”

　　“既然你不相信，就不要再继续问我了。”下一秒埃尔默抢过秋茉心手上的手机，向后退了几步，让秋茉心喘了喘气。

　　如今的她也不知该不该相信埃尔默的话，毕竟现在的他已经和曾经自己认识的那个埃尔默不同了，她猜不出他的心思。

　　可是如果埃尔默说的都是真的，那真是一个她从来没去想过的天大的阴谋。

　　定定地看向淡然自若看着手机的埃尔默，秋茉心小心翼翼开口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想去寻找那份初遇之时的相信，初遇之时的纯粹，那时的她不会想到，竟然自己就这样踏进了黑势力领域，它时刻威胁着自己的生命。

　　“你不是已经说过不会相信我了吗？为什么还会这么问。”埃尔默的目光静静打落到秋茉心身上，嘴角无奈上扬，轻轻笑了笑。

　　“肖恩一直拿我威胁你，让你投降认输对不对？”很想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秋茉心顿了顿继续追问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就这样一个人担着？”

　　埃尔默抬头，静静回答着秋茉心的疑问，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因为如果我告诉了你，你还是会选择站在肖恩那一边。因为乔伊爱慕肖恩，而肖恩就看中了这一点，彻彻底底地在利用着你。”

　　知道真相后的秋茉心如五雷轰顶一般，踉跄了几步终于站稳了脚，难以置信这样的事实：“那他发的这条短信是什么意思？”

　　埃尔默摆弄着手机，像是不在意一般淡然地说道：“我也不知，大概……是想用乔伊牵制住你，然后间接地牵制住我吧。”

　　“我现在马上去告诉乔伊。”秋茉心慌忙地准备出门，却被埃尔默拉住。

　　“你觉得乔伊现在还会信任你吗？”无所谓地笑了笑，埃尔默冷静地分析着，“她喜欢的是肖恩，就算你说服了她，她也会站在那一边。所以我也能放弃乔伊，先将你不择手段地留在身边。”

　　是啊，乔伊如此喜欢肖恩，就算肖恩只是在利用她，她也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走的吧。

　　他想借用她和乔伊对于埃尔默的重要性彻底地击垮Aeon，彻底地统治整个黑势力领域。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秋茉心忽然严肃起来，目光却不经意间瞥到了埃尔默小腿上已然红得发紫的伤口，“你受伤了？”

　　“上次我不是帮你包扎好了吗？这么会这么严重？”缓缓蹲下，秋茉心检查了一番埃尔默的伤口。

　　慌忙避开，埃尔默随口带过：“之前的A又向伤口处开了一枪，不碍事。”

　　听埃尔默这么一讲，秋茉心才想起自己还没问起过那日他从美术馆回到总部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一直都被因为囚禁而产生的怒意冲昏了头脑。

　　“那天回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秋茉心抬头望了望不太自然的埃尔默，疑惑地问道，“为何一夜之间你成为了Aeon的决策者？”

　　言外之意就是她有些疑惑为何他要将恩佐杀害，这其中一定有她意料不到的答案。

　　“没什么，”埃尔默快步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摇晃了几下，“就是看不惯他的做法罢了。”

　　秋茉心站起，理了理衣裙，正色道：“他又拿我的性命威胁你了对不对？”

　　“别总是把你自己认为得那么重要，”埃尔默的目光瞥了瞥秋茉心，安静地喝完了杯中的水，拿起沙发上的毛巾，“你还不打算走吗？我可是要休息了。”

　　迟疑了一会儿，秋茉心定定地看了埃尔默几秒，确定了他不会告诉自己真相。

　　“怎么，”埃尔默转头故作玩味地看了她一眼，“难道你今晚想留下来陪我？”

　　无奈地快步走出埃尔默的房间，临走前秋茉心在门口伫立了一会儿，轻声道：“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可以选择和我说你的经历。之前一次又一次怀疑过你，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说完，秋茉心的身影消失在了门框里，门被轻轻地带上。

　　空荡的房间里，埃尔默关掉了灯，在漆黑的空间里缓步走到窗台前，凝重地望了望今晚的圆月，夜空中没有云层而显得月华更加耀眼夺目。

　　每当到了寂静的夜晚，人总愈发显得更加孤独。

　　回到房间的秋茉心打开灯的开关，被腾空在房间内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

　　正想叫出声，米凯拉立即快步走上前堵住了秋茉心的嘴。

　　确定秋茉心已经平复了心情不会喊人，米凯拉才静静松开了手。

　　疑惑地不知米凯拉为何深夜来自己的房间，因为白天受到了惊吓，秋茉心警惕地后退了几步：“你又来做什么？”

　　“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米凯拉冷冷地说道，“如今我这样你满意了？你高兴了是吗？”

　　被米凯拉说得云里雾里，秋茉心捕捉到了米凯拉眼中的一丝忧伤与懊悔，有些迟疑地问：“你怎么了？我可从来没有有想得罪过你的意思。”

　　“你得罪了Empire就是得罪了我，Zero那么信任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就这样背叛他，”顿了顿，米凯拉又道，“我被Empire解雇了。”

　　震惊地听着米凯拉的话，秋茉心有些惊讶在Empire里著名的039居然被驱逐了。

　　不知现在自己该安慰还是就安静地听着她的倾诉与冷言冷语，秋茉心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也有自己的苦衷，”秋茉心开口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去相信谁了，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我是不是很可悲。”

　　双手交叉靠在了墙上，米凯拉显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勉强地笑了笑：“那正好，我们就算是只有一面之缘，我暂且可以听听你的苦闷，交换我的烦恼，反正之后也不会再相见了。”

　　微微笑了笑，秋茉心拿起茶壶给桌上的空杯倒满了茶，递给了米凯拉：“你真的就打算这么一个人去流浪？也不找个歇脚的地方给自己找个归宿？”

　　递过茶杯抿了一口茶，米凯拉苦涩地笑了笑：“那我还能怎么办，Zero不收留我，我只好另找地方留宿，想不到我这条命竟然不是为了Empire而牺牲的，却将是因为露宿街头饥饿而死。”如果现在面前有几瓶酒，她一定会选择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米凯拉，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叫这个名字吧，”秋茉心静静地思索了一番，示意米凯拉让她坐下，“如今的我看来也只能找你说说话了。”

　　摇了摇头，米凯拉依旧展现着自己高傲的个性与姿态：“我只是扮演着一个倾听者，你可千万别把我当成你的朋友。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我当成朋友，太矫情。”

　　记得第一次米凯拉闯进房间嘲讽了她几句，并且之后一直也看她不顺眼。

　　在今日寂静的夜晚，秋茉心却觉得原来冰冷外表下的米凯拉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友善的一面。

　　“我刚刚得知，你们的Zero一直在利用我来牵制Aeon，”蹙了蹙眉，秋茉心还是决定开口对这位以后可能都不会再遇见的冷傲女子诉说，“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

　　“这不可能！”米凯拉听罢有些激动起来，但立即发觉自己的举止太过冲动，立马平复了心绪，“Zero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也在疑惑，”秋茉心叹了一口气，“有的事物，看表面往往是看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