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绽放》钟卿也

37、芯片

　　边策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而且人还出差了，最快的时间也是约在三天以后。

　　付闻溪暂时将重心放在了破土9号身上，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现有的科技去对付秦家正在筹划的特殊而神秘的部队。

　　他们目前没有可观的实验结果，要想得到应用，还有一段很大的距离。

　　“师兄，我上次发你的武器库有没有录入9号？”付闻溪解释道：“至暗时刻里的武器会有改装，在原有信息的基础上了解，会简单很多。”

　　她跟周储透露了一些秦家关于那支部队的先兆，破土9号需要开启部分的自学能力。仅有高效的模仿能力和学习能力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最终，周储在片刻的犹豫下同意了。

　　他们互相约定，自动化下的自学能力只会开启五分之一。

　　剩下的五分之四仍然处于高强锁定状态，如果破土9号执意给自己开通，只会玉石俱焚。言外之意就是，破土9号在超智能和活着之间只能选择一样。

　　这个芯片锁是周储研究的最大的成果，也是一个因为耗时过长中断后，又投入巨大资金的一次项目。这个项目里，他没有任何助手，全凭自己的一双手和数个日夜。

　　当他将成果上报到创世的时候，他的地位陡增，也是那个时候，接触到了伍成悯。这个项目成果没有得到扩散，但是有专利。

　　只要有公司想生产智能，高昂的专利费必不可少。

　　之前，机器人给人类带来的灾难过于难忘，周储的成果必然是智能化必不可少的。

　　而现在，他随随便便就用在了破土9号身上。

　　“五分之一的自动化，包括自动摄取文字文献。”周储回答：“我们现在不需要录入，包括古诗词，这块短板也没有了。但有一个奇怪的点，估计是之前有后遗症，他对文学上的知识，产生了本能的规避行为。”

　　付闻溪若有所思，客观评价道：“也就是说，9号是一个学渣？”

　　“你这么说，也可以。”周储都被这样的总结给惊到了，但是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这次不同于第一次试玩，此次的开始就是游戏的高峰期。

　　“9号会不会有痛感？”仲知清负责破土9号的控制台，自然而然，会向破土9号可能或不可能的情况做一个全面的思虑。至于这个突兀的问题，她也是突发奇想。

　　周储只会接收到破土9号的各项运行数据以及反应，他之前思考过感情上的悲和喜，痛感却是一个严重的忽略点。

　　付闻溪也沉默了。

　　放在以往，这是一个无关痛痒，更是一个天方夜谭，但是最大的前提变了，他们是在至暗时刻中体验，这不仅仅是生活，还是一种寻求生活上的刺激。

　　现在的更新版，和现实的差异除了在生存规则不同和没有法律上的制裁，其实基本上可以画上等号。

　　仲知清的清醒过于常人，“那先开始吧，周先生，麻烦你重点关注一下痛感上的异常值。我记得，之前情绪和感觉是分开的，感觉上是有留空的，暂且归到体感上吧。”

　　“师兄对9号的管控很严，那边的数值很可能是零。”付闻溪小声地跟仲知清说。

　　仲知清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但眉头依旧皱着，“如果之前忽略了痛感，在这五分之一里，也很难保证9号触碰不到。现在的智能和以前没有可比性。”

　　智能的可怕之处不是人类赋予的，而是潜在性的未知。

　　机器的外身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只是一种融入人类社会的介质。

　　人类需要未知，但不是无知。其实，未知和无知的定义，没有明确的界限。但如果界定了已知的量，那未知和无知就很好区分。

　　“仲小姐说得很对。”周储由衷赞叹道：“敢想才会发散思维，敢想才会考虑到更多的问题。您和我老师说的这类人很像。合作愉快！”

　　付闻溪知道周储的这番赞美之词意味着什么。

　　周储从不轻易夸人，在外说话也都是保持中立的态度，一旦出现偏袒和情绪上的波动，除去底线问题，肯定是能说服他或者打动到他的地方，而且，大部分情况都是可以克制的。

　　“师兄，你倒戈的也太快了。你让我很没面子啊。”付闻溪表面上抱怨，实则也是对仲知清的认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她居然有一点小小的自豪。

　　自上次的争吵开始，付闻溪对仲知清的一言一行都格外在意。

　　偏偏这几天，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相敬如宾。她是找不出一点迹象来印证自己对仲知清的猜想，索性就放弃了这个不靠谱的念头，反倒是自己的眼睛再想从仲知清身上移下来就难了。

　　付闻溪一到晚上就感慨，习惯真他妈的可怕，比烟瘾还难戒。

　　有时候，她还想犯贱似的跟仲知清开开玩笑，诈一诈仲知清对她的态度，但是对上那双眼睛，她就不敢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要是说话高几个分贝，仲知清能给她鞠个躬，然后跪求原谅。

　　她现在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就比五岁之前的奶音差一点了。

　　当然，这个说法是有点夸张，但是不欠缺真实性。

　　现在和周储说话，付闻溪都觉得变得太轻松了。她跟周储交流虽不至于态度有到恶劣的程度，但是还算是可以开开玩笑，而仲知清这里，她就怂了。

　　还怂了好几天。

　　周储笑了，很真诚，“你们两个都住一起了还要什么面子？真倒戈，我也是偏向你。仲小姐值得你多学习。”

　　“我能不知道？”付闻溪点开光触屏，“我联系一下我另一个朋友，这一场组个小队。”

　　朋友是指吴会桐，晚上十点一起上线是在白天就约好的。

　　玩至暗时刻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她想了解最近整个卫警局的动态。吴会桐在加入黑鹰小队之后，她就把人调到了和上级的交接组，并且还是组长。

　　上级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交接组是最先知道的。

　　这个工作最是清闲，所以后面才安排了出外勤。

　　“嗯，你朋友到了我们直接开始吧。”周储手边还有另外的工作，不可能一直盯着视频看，“有问题直接叫我，我就在这里。”

　　付闻溪给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转脸就跟仲知清解释：“就是吴会桐，我找他问问卫警局的事情。白天想跟你说的，但你出们了，也就没好说。”

　　仲知清面带春风般的笑容，“嗯”了一声，内心却是在煎熬地感叹：老天啊，你可以跟我玩一夜回到解放前，但是能不能来一个一夜回到热恋中啊！

　　这他妈太煎熬了！

　　吃不到就算了，还要敬个礼握握手似的交朋友，这都是什么烂事儿？

　　好吧，她自找的。

　　仲知清默默启动破土9号的光屏电脑，然后又麻利地点开至暗时刻，毫无感情地说道：“破土9号，开黑了。今天是实战，别拖付队的后腿啊！”

　　破土9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自检道：“我好像变聪明了。”

　　“亲爱的，你不是变聪明了，而是拥有了小学学历。”仲知清很是嫌弃，但语气依旧没有太大的波动。

　　付闻溪不免多看了仲知清几眼，感觉这个样子的仲知清很好欺负。她犯贱的心思反复在警戒线横跳，只好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别给自己整事。

　　破土9号好像特别在意“学历”，“那我的证书呢？”

　　此时，恰好吴会桐上线，一上线就听见付闻溪创建的房间里在讨论“证书”，他想当然地开玩笑说：“什么证？结婚证？新嫂子，速度够快啊？那天一句话的事儿，现在都要扯证了？”

　　仲知清听到这么会来事儿的小伙伴，心里好了不少，但是嘴上还是要装一装的，就推诿道：“造谣一张嘴，你记性挺好啊！”

　　“咳咳咳……”付闻溪在旁边差点没咳死，脸也呛得通红。

　　仲知清伸出手抚摸着付闻溪的背，动作很是轻柔，“你付队给你气着了，再不道歉，小日子难混了。”

　　“付队！我亲爱的付队，刚刚那不是我说的，那是我内心的碎嘴子。一不小心放出来了，您放心，我给他关回去了。”吴会桐和仲知清来了一个无缝连接。

　　付闻溪：“……”
　　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她的脑子突然想到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付闻溪脸色一沉，她拿仲知清没办法，还不能捏吴会桐吗？于是，她用自己的人物给吴会桐来了一个阴森的笑容，然后出言平淡地问道：“想试试和奖金失之交臂的滋味吗？”

　　谁料，吴会桐的人物当场表演了一场悬梁自尽的戏码，为了真实性，还当场撒了血包。

　　好死不死，“周储”正好站在血包滋射的角度，那一下，付闻溪看了都想说杀猪都没飙这么多血。

　　“完了，误伤友军。”“吴会桐”赶紧给“周储”擦了擦，但是这里和现实没什么大区别，想擦干净估计还要费会儿功夫，“哥们儿，我们先开游戏，外表乃是浮云，不重要的。我们打游戏不看脸！”

　　因为程序上的传达，破土9号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脸上有“污”，“不行，我想要一张干净的脸。”

　　现在换脸不合适，最快的办法也就是换一个皮肤。

　　仲知清手速很快，她也不想耽误进程，就在她手下，给“周储”换了一个更加白皙的肤色。

　　血污顿时被消除。

　　“你还是个处女座啊！”吴会桐嫌弃到不行，他多多少少知道点眼前队友的身份，但没想到，已经具体到处女座了。

　　他看来，现在的研究员对真实的强调程度有点疯魔。

　　这一提到星座，付闻溪想得更多了，为了减少思绪上的干扰，她赶紧道：“开始了开始了，辉夜无眠啊！”

　　因为多了几句的唠嗑，这个时间点正事高峰期，他们多等了几秒才得到分配的区域。

　　是52区。

　　于是，大屏幕上三朵花捆绑一起——一白一蓝一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