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似锦》未见你一面

2、第 2 章

　　“姐姐作业借我抄抄。”
　　“快点快点，我还要看小说。”
　　林昭拿过试卷，顺眼看过去，看到小说上写的那句“她流泪了，眼里滚出了几颗钻石。”实在是没崩住，大笑了起来，换来前桌女生的毒打。
　　“姐姐姐姐我错了错了！”
　　“林昭你可以去放歌吗……”钟语声音温温柔柔的，脸还有点红，两只手背在身后。
　　“好啊。”
　　林昭很喜欢粤语歌，不知怎的掌握了放歌主动权，晚饭后基本都是他用着班主任的电脑放歌。满大街非主流的时候，初三六班成为了一股清流。
　　“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转面……”林昭跟着唱起来。
　　“哟——儿子放歌呢。”郑柳揽过他的肩，顺势将林昭从讲台带了下去，两人说笑着从钟语旁边走过，钟语隐约听见一句“他从那么一大垛一块钱里给老子两张哈哈哈哈哈……”，郑柳边说还边用手比划，昨天郑柳给学校投的稿被选中了，今天去领的稿费。
　　“那敢情好，明天爸爸的早饭你包了，全当孝敬我。”
　　“滚你妈的做个人！”
　　林昭笑的不行，眉眼弯弯，露出一边浅浅的酒窝。
　　“你真不给他说啊，要毕业了哎。”
　　两人从没交换过照片，林昭觉得都是网友而已，还都是男的，两个大男人总不可能聊出什么爱情的火花吧。
　　“昭哥，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林昭没什么心情，昨天晚上熬夜打游戏还特困，趴在桌子上转了个面，眼睛使劲闭着，语气有些不耐烦，“有屁快点放，没屁早点滚。”
　　“我找到那傻逼东西了，还骂的他妈都不认识。”
　　“嗯。”
　　“他拿你的照片去卖片了。”
　　林昭意识稍微回神了，但此时没什么力气，“嗯？”
　　“是、G、V、噢。”张宁特意放慢速度加大音量。
　　“操啊！”林昭咒骂一声，随后将卫衣帽子盖在头上，很不想接受这个现实，“谁他妈的那么缺德！”
　　林昭有张照片很出圈，至于具体的拍摄人已经不知道了，但能看出来是随手一拍。
　　先是被人贴到校园墙上疯狂要联系方式，再被其他人在各种平台转载，然后又不知怎的被卖片的给盯上了。
　　沈纪澜是在某个问答网站上看到林昭的照片，照片上的林昭微微侧着头笑着正在和别人说话，傍晚的风吹起他半长不短的刘海，露出光洁额头，夕阳把他的头发踱成了金色，一半脸掩在阴影里，特别好看，除了手里抱着的大号碗有点不符气质。
　　毕竟那是有一个奶锅大小的碗。
　　沈纪澜不得不承认，一见钟情是存在的。
　　“帅哥还有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林昭。”
　　“哥，这人名字和你一样哎。”
　　沈纪澜随后发来一张照片。
　　“啊这，是我。”林昭很不想承认这件事，谁提跟谁急眼。自觉得就角度找的好，其实自己没什么好看的，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眼睛罢了。
　　林昭和沈纪澜聊天很频繁，什么都聊，林昭就当沈纪澜小孩子脾气，邻居家的狗很好摸，班花跟他表白了但被他拒绝了，自己月考又是年级第一等等，林昭边打游戏边听他的碎碎念，就像是小孩子在自己耳边念叨。
　　沈纪澜比林昭低一个年级，年纪比他小两岁，他高一，沈纪澜初三，初高中同一个地方。
　　所读的学校环境是当地高中里最差的，林昭曾跟朋友打趣说这叫“身残志坚勤俭持家”。不过听说要搬校区了，校长每周一集会都会强调一次新校区如何大，设施如何好，将来要修什么高大上建筑。操场还没有铺塑胶，初三因为体考要体训，每天下午用两节课跑步，操场会扬起灰尘，林昭就跟着其他人趴在走廊上打望，时不时听见女生在讨论沈纪澜。
　　“沈纪澜好帅哦！可惜我追不到。”
　　“他不是刚开学就跟一男生表白嘛。”
　　“那你也信呀！”
　　林昭听着听着，目光就不自觉的去找人群中的沈纪澜。
　　沈纪澜在初三那一堆“小鸡仔”里很出众，看着普通的白短袖黑裤子高帮帆布鞋，在他身上也很有气质。
　　其实之前林昭对沈纪澜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这张脸也没什么印象，上高中的林昭深度社恐，很少出去晃悠结交新朋友，班上的人都没认识完，更别说其他年级的，而沈纪澜用行动让林昭记住了他。
　　林昭在班上就比较蹦跶，班主任平时看着他晃来晃去就来气，开学没几天就逮着他去当了高中的播音员，沈纪澜则是因为品学兼优被推荐去的。
　　沈纪澜一眼就认出他了，林昭不注重打扮，怎么舒服怎么来，白色卫衣黑色裤子一双板鞋，给人感觉很干净很舒服。林昭也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噢是个大帅哥。
　　末了，沈纪澜站起来叫他。
　　“林昭，我喜欢你，我可以追你吗。”
　　“……追你妈。”
　　你是不是有啥大病。
　　沈纪澜失笑，垂着眼睛看他。
　　校园之声听着听着感觉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几秒后，林昭听见了整个校园的笑声。随后回头看了看话筒上还闪着的红光。
　　操。
　　林昭对高中憧憬的爱情的小苗，就这样被沈纪澜硬生生给掐了。
　　中考前两个月林昭决定断网好好准备中考，毕竟不想拿着父母的钱去职高里混吃等死当个废物。
　　其实林昭没有多大的手机瘾，偶尔抽抽烟，和朋友出去转转，空闲的日子也就过去了。
　　“我要前去送死了！”郑秋站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朝讲台上的班主任走去。
　　“看好你哟。”林昭笑着朝同桌来个wink，随后继续投入与文言文的斗争。林昭语文除了默写古诗词很差外，其他题都很不错，语文成绩保持在年级前列。班主任很看好他，偶尔还提拔他去杂志社投稿。
　　“呃……衹辱于奴隶人之手，骈，骈死于，嗯，槽砺之间，尔来，而来二十又一年一矣……”
　　背着背着，林昭总感觉哪里好像有点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林昭认真起来成绩上升得很快，最后一次模拟考直接冲进了年级前五，林昭奖励了自己去网吧玩游戏，用大号和朋友快乐开黑，小号已经有快一年没登过了，也已经忘了还有沈纪澜这个小孩子。中考完因为照片的事换了个号，只加了一些人，列表里都是和自己走得近的。
　　终于考上了当地最好的高中，刚收到喜讯，因为父母工作原因自己得转校，转到主城去。
　　沈纪澜就是标准式的别人家的孩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林昭平时喜欢打打乒乓，没怎么见到过沈纪澜，对沈纪澜的印象基本来源于父母有时恨铁不成钢的唠叨，仅限于别人家的孩子。
　　您好，我是楼下的，请问您家厕所是不是出现问题了呢，有水……
　　林昭边上楼边编辑自己的措辞，应该要怎么才能显得委婉有礼貌。他还准备了一些水果来缓和气氛，最害怕楼上邻居是那种不讲理还难缠的中年大妈，林昭都能想象开门后的那张大妈脸。
　　“您……我操？”
　　开门的是沈纪澜。
　　林昭估摸着他是刚洗完头，发梢还有水滴，打湿了短袖面前的一部分，林昭承认自己被沈纪澜帅到了，在学校都没见过几面，况且是这样香艳的场景。
　　“你他妈的知不知道你们厕所漏水啊！老子上厕所进去都得打把伞知道吗！我真……”
　　“进来坐会？”
　　“？”林昭不知为什么，觉得沈纪澜这时特别像电视剧妓院里站外边叫着“大爷来玩”的那种女人。
　　初三的沈纪澜已经有了180，和林昭一样高了。
　　“昭哥真帅！”宋临安看着林昭笑道。
　　“还行还行，彼此彼此。”林昭也上下打量着宋临安，个高挺拔长得帅，不愧是自己的好兄弟。
　　宋临安是隔壁班的班长，长得挺帅，林昭看着也挺顺眼，毕竟帅哥嘛谁不爱。说来好笑，两人是因为下课去厕所放水频率差不多经常在厕所或去厕所的路上打照面，一来二去两人就这么认识了，从点头之交发展成了下课相约去放水的好兄弟。
　　“昭儿，放水去！”宋临安敲着窗户大声叫他。
　　“来了我的鹅！”林昭迅速行动，他认为宋临安的笑声很像大鹅，给他的爱称索性也叫“大鹅”了。
　　同桌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不得不说男生的友情真的很奇妙。
　　开学一周后开始军训，手长腿长的林昭被挑中去了国旗队，林昭十分不情愿的去给教官表明自己不想去的想法，没想到同去的还有宋临安那个倒霉蛋子。
　　“哇我想去还不给我机会哎。”林昭同桌章时抱怨道，自己矮矮胖胖的，天知道他有多羡慕林昭一眼就被教官选中。
　　“想去网吧，玩啊。”
　　“成了吗？”宋临安碰碰他肩膀。
　　“成个屁，就洒洒水啦。”
　　用他外地室友的话安慰自己，林昭摆摆手，心里莫名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