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雨欲来时》九月末秋

14、第 14 章

　　小时候，她的父母就去省外打工，是一个留守儿童，奶奶从小带着她长大。有记忆起，父母从小学2年级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她和奶奶，小时候不明白，几次半夜迷迷糊糊看到奶奶摸着她的脑袋抹眼泪，说着“我可怜的孙女。”这样的话。后来读初中了，在村子里大人的口中，慢慢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离婚，并且重新组合了家庭，再也不回来了，自己是被抛弃的孩子，奶奶也是他们的累赘。这时候她逐渐意识到，原来不是不回来看她们，是早就被抛弃了。初中的年纪，是最叛逆的年纪，她性格暴力怪异，马上就成为了村镇里有名的女混混，老师厌恶，家长有意见，学生躲避，但成绩却好的出奇，在整个县城排名第一。她没有朋友，也不需要这种东西，想要做什么事，只要前面有挡路的，直接让他消失就好了。就这样到了初二下学期，终于发生了一件让她人生崩溃的事情，她唯一的亲人奶奶生病了。其实早就有预兆，但是家里没钱，所以奶奶一直舍不得看病，那一天早上起来晕了一下，头磕到床板就起不来了。那是早熟的她13年来第一次崩溃，也是第一次求人，好在奶奶平时人很好，村子里面的邻居也很热情，马上几个壮汉把奶奶送去了乡镇医院。医院下了病危通知，要求转院到市里尽快进行手术，她翻遍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和村里乡亲们凑出来借给她的钱，勉强先转去了市医院紧急抢救，但是之后要手术的钱是一笔大数目，她急的整夜整夜失眠，不知道该怎么办。终于，她想起了自己那便宜的父母。知道奶奶在柜子里的糖果罐上有一本小册子，里面有她父母的电话号码，以前的她很不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用到，可是现在的情况，只有放下自尊联系他们。当鼓足勇气打通了那个电话，传来男人带着方言的绕口普通话声音时，她内心的恶心感觉差点挂了电话，但想起危在旦夕的奶奶，还是闭了闭眼缓缓道“奶奶生病了，需要手术治疗。”男人听了他的话，反应了好长时间，意识到是谁打的电话，好像走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会打电话来？”她没解释，还是声音冷淡“手术需要钱。”男人听到钱，终于爆发了“钱什么钱！生了你这个赔钱货还不行？我们出来也从来没靠过老人，生你下来就不错了，你现在来谈什么钱？要钱没有，爱找谁找谁，以后别打电话来了。”随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传来，她久久没有放下电话，小卖铺的阿姨叹息的摇摇头，她看着人来人往的村路，冷笑了一声，扔下一块钱电话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