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共我，醉明月》习宁

25、相濡以沫

　　“峰国地处虽然偏僻，但是冽国向来都厚待峰国，公主可知道原因？”
　　我知道，峰国虽小，冽国却一直保卫着峰国的原因是因为峰国一旦被占，烨国便可长驱直入，直捣冽国都城。若是西方的曜国再趁火打劫，冽国将会有亡国灭族之危。
　　“国相出使回来后行事更是放肆无忌，峰国国王，料是已经被他说服了。那二十万两贡银，应该也在陆襄手中。贵国遣来的第二位使者沐青云将军，伯父甚至还未来得及召见就听闻他已离开了烨国国境。”
　　我轻叹了一声，只好问道：“你要我答应什么？”
　　“嫁给我。”
　　“什么？！！”我惊呼出来，根本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在理智回来之前，我不禁已脱口而出：“若我不答应呢？”
　　太子自嘲地笑笑，没有回答。一双清澈的黑眸深不见底。“慕雅公主，你爱战争么？”
　　“当然不爱！”每一场战争，我都要用尽所有气力去压抑自己想要逃的欲望，经历的战争越来越多，我却越来越厌倦这样的生活。
　　“我也不爱，所以从小我既不习武，也不看兵法，终日沉迷于诗词歌赋，如今我才知道，诗词误我！”
　　我暗暗寻思，陆襄也不过是一介书生。这世上自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奇人，并不是一定要抛头颅洒热血才能赢得江山，太子说此话有欠思量。
　　“如果有朝一日，国将不国，乱臣贼子当道，我定要烧尽宫中所有书籍文献，以免祸乱后人。”太子太过偏激了。
　　“若是要烧，不如赠予我。”我略显不屑。
　　“其实你我二人，一个崇文，一个尚武，若是……”
　　我打断了他的话，“对不起，我并无此意。”我并不希望烨国皇帝太子会见我只是想要我服从他们，依附他们。
　　“不知慕雅，”我冷看了太子一眼，我不爱别人直呼我的名字，而且我和他并不熟。
　　他却笑了笑，接着说“你最后会站在哪一边，令尊，还是令堂、或令兄？”
　　这种问题就像大人最喜欢问孩子的那个，父亲，母亲，你更喜欢哪个？
　　可是这是一个残忍的问题。
　　“我会保护母亲，不劳太子费心。”即使最后，是陆襄得到了这个江山，我也不会让母亲到他的身边去。母亲或许看不清，我是她女儿，我知道今日的陆襄
　　早已非昨日。
　　他带着一抹讥诮的微笑：“或许能，毕竟我们烨国的好国相会护着他的情人。”我还没来得及表现我的惊讶，黄帐里垂老的声音已是又气又急，骂着：“星儿，你胡说些什么！这种话，她若是传了出去，吾命休矣！”
　　“这种事情你们怎么也知道？”我当然不会外传，这关系的是母亲的声誉。虽然她在冷宫，但月蔷公主四个字，仍是二国友好的象征。
　　“哼！父皇，当年就算我们皇家有什么对不住陆襄和月蔷的，陆襄的高官厚禄、月蔷得入皇室贵为公主，难道都是平白来的么？”太子向帐内说道。
　　“你们是说，陆襄之所以有如此权势，是因为我母亲？”我急问。我想知道为何陆襄有这样大的野心，他又是如何一步步将烨国握在手心的。
　　“太后祖母在世的时候，曾经因为月蔷公主远嫁而厚待国相，我那时刚被立为太子不久，年龄还小，但是太后祖母很宠爱我，所以旁人也并无非议。后来太后甍，国相势力渐渐扩大，他联合众臣上疏奏请废黜我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太子，其中也包括我的六位伯父、叔父，幸而伯父力排众议，并没有废黜我，却也开罪了另外六个伯父、叔父。”我明白了，从前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现在是兄弟反目，小人得逞。
　　“我们可以结为盟友。”我想了一下，说道。并不需要联姻来将无爱的二人绑到一起。
　　“如何结为盟友？若是你以公主身份嫁给我，你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回冽国准备，战事一触即发，若不及早准备，烨国只是易主，冽国却有亡国之危，伯父曾告诉我，陆襄与你的师父冽国第一将军沐御风有八拜之交，难保你师父到时不会倒戈相向。”
　　陆襄那夜曾告诉过我他与师父有八拜之交，我却还是被自己设想到的师父倒戈、冽国灭亡的场景惊得冷汗直流。强自镇定道：“冽国哪里会亡国？你应该知道我与我父亲并不和，哥哥反正是要继承皇位的，我没有与你合作的必要。我哥哥他……”惊讶让我没有发现其实前面我表现出的结盟之意已与此话矛盾。
　　“若你真的不在乎冽国君主是你父亲或哥哥，之前就不会说要结盟了。”他淡笑。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哥哥或是那位叫做宁的七皇叔之子谁取得皇位，我当然倾向于前者，可是现在……而且哥哥与陆襄一起就如同与虎谋皮。他真的能得偿所愿么？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难道不怕我回国部署好冽国的军防后，不再理会你们烨国的内政？”
　　“你不会的，如果你可以不管你哥哥的安危的话，就不会到烨国来了。而且国相不会放过冽国，这是他毕生的愿望，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改变。”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改变么？如果那个人是娘亲呢？我没心思去想那些。
　　“好，我答应你。”先答应了再说，若日后再生变故，改也不迟。我暗自想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