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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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染上的血色被一点点擦干净，撕裂的伤口也被细白的药粉覆盖。这药粉果然像齐宋说的那样，药效极强，很快便把血止住了，但是后背的伤口也像是被人不断用针扎着一样，是那种细密绵长的疼。
沈知嘎嘣咬碎了第三颗糖，也止不住那直往脸上冲的酸麻感。
说是湿衣服会把药粉浸透失去效用，齐宋把沈知的衣服从湖里捞起来晾在了树上，今天危险区的气温很高，虽然太阳照不进来，但是多多少少能把衣服蒸干些。
沈知站着干疼也不是，见齐宋在洗衣服，走到他身后把他口袋里装糖的铜皮盒子给摸了出来。
“吃多了会牙疼。”
“知道了，齐医师——”沈知把医师两个字拖的很长，打开盒子又咬了一颗，“就再吃一颗。”，然后把盒子又塞了回去。刚刚他瞟了一眼，里头只剩下一半了。
这种铁盒冰糖一盒就十颗，上次他在鉴定部吃掉一颗，再算上他今天吃掉的这四颗，刚好是盒子里剩下的这个数。
全是自己吃的。
齐宋自己不吃糖，整天把这咯人的铁盒子揣在身上做什么？
沈知正想调笑齐宋问他是不是在鉴定部有相好的，才整天带着这女娃子喜欢吃的玩意。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便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振翅声，头顶忽然暗了下来，一片黑压压的小翅鸟靠近湖边便四处散开，有的停在湖边喝水，有的则蜻蜓点水般掠过湖面后停在了翻滚着泥浆的沼泽地上。
齐宋站了起来，把衣服上的水一点点拧干。这小翅鸟也不惧人，有一只特别胆肥的还抓在齐宋光着的肩膀上，去啄他脖子上淌着的水珠。小嘴尖尖的，啄在皮肉上有些疼，齐宋手指挠了挠小翅鸟圆滚的肚子，把这只胆大包天的小玩意给驱开了。
沈知看着齐宋脖子上被啄出的几点红星笑道，“齐协助美□□人，这玩意虽然不怕人，却也不太往人身上靠。”说着蹲下身子伸手去摸那正在喝水的一只小翅鸟，小翅鸟察觉有不属于常见异兽气息的庞然大物靠过来后立马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我就不行。”沈知吃亏后悄悄靠近一只喝的正酣的小翅鸟，这次他没给对方反抗的机会，迅速将那圆滚滚的身子包在了掌心，只露出一个小小的浅灰色的头。
报复性的戳了戳那圆滚滚带着柔软羽毛的肚子骂道，“见人下菜的小色/鬼。”，被抓住的小翅鸟被戳了之后转过头就要啄沈知的虎口，却被识破意图，沈知两根手指轻轻一捻，把那尖尖小小的尖嘴给掐住了。
已经被晾的半干的衣服被披到肩上，沈知转过头，齐宋已经穿上了衣服，没有晾过的衣服被拧干后依然贴在身上，能清晰的看见那些训练有素的线条，他坏心眼的把小翅鸟凑了过去，然后迅速松开掐住尖嘴的手指，下一秒小翅鸟的尖喙果然隔着衣物啄在齐宋的腹部。
“它咬你了。”沈知笑道，“齐协助吃不吃烤鸟肉？”
做了坏事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齐宋看着沈知，伸出手将那还在跃跃欲试准备再来一次的手给抓住，然后把困着小翅鸟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了。
得到解救的小翅鸟离开禁锢后扑棱着小翅膀飞走了，似乎是下定决心要离这可怕的庞然大物远一些，它直直飞过了湖面落在了另一边的泥沼上，钻进了一群在泥沼上觅食的翅鸟群里。
自己的手指被人拉着套进衣袖里，沈知感觉自己自从被齐宋在鉴定部照顾后之后仿佛在他眼里就是个半残，吃饭能喂，喝水能喂，止疼也有糖吃。之前躺床上行动多有不便也就算了，现在他好胳膊好腿的在这站着，还给穿衣服，连扣子都给一颗颗扣上。
这医者仁心未免也太过了些。
突然他想起齐宋之前说过的话，想给这过分温柔的医师的一个提醒，“你知道到鉴定部来的协助都是什么下场吗？”
沈知说，“无一生还。”
“自从三年前郑與死了之后……主区源源不断往鉴定部派人，但是到鉴定部的协助，全都死在了危险区，齐协助不应该不知道。”
齐宋扣上最后一颗到领口的扣子，语气毫无波澜道，“我知道。”
“之前你说过，你是自愿请命来到这里的。既然不是为了彻查三年前的事，那你为什么来这淌这趟浑水？”
如果齐宋是为了查三年前异蛋失踪一事而来，那根本也没有隐瞒任何人的必要，因为整个鉴定部都对协助存在的意义心知肚明。但是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主区高驯同意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到这种有去无回的地方来?
为了像某些孬种那样等着鉴定部出好东西直接领了功劳升官？不对，齐宋并没有畏畏缩缩的守在鉴定部等功劳，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的主动要求出入危险区，况且他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就已经有了二等功的徽章，以他的天资，用不着利用鉴定部往上走，他也定有无限光明的未来。
“为什……”
“沈知。”
这是齐宋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沈知一时觉得对方略显严肃，嗯了一声以作回应，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目光相触，齐宋却没再开口。沈知以为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才作沉默，便也没再多问。他只是一时之间想给那个会温柔照看病人的齐医师一个提醒。怕的是他年少轻狂来到鉴定部，最后像其他协助那样，把命丢在危险区，名字刻在留名牌上。
但看来人各有志，他人想选什么样的路，自己也管不着，况且主区和鉴定部之间微妙的关系，本就不可言说。
后来沈知回想起来才发现，他想要知道的答案，一开始从在那个人嘴里说出来了。
对面泥沼上成群正在觅食的小翅鸟像是受惊般的忽然散开，沈知抬眼看过去，发现泥沼中有个凸起的物体，那物体被泥污覆盖，像是陷在里面，所以并不打眼。
初危区靠近水源的地方往往多泥沼，又是异兽经常光顾的地方。不同的物种之间发生争斗冲突追赶之间陷入泥沼的事情也并不稀奇。通常这种情况两方都讨不到好处，陷入泥沼没有外力帮助的一方会渐渐下沉被泥浆淹没窒息而死，而追逐者看见猎物被陷进去，也不会以身涉险，然后什么也得不到，白白费一场力气。
那物体头部还没陷入泥浆，没受重伤的情况下是还能活着的，否则小翅鸟也不会突然被吓到散开。应该是这倒霉蛋弄出了什么动静，才惊到了这群觅食的小动物。
凸起的物体呈圆状，能隐隐看到下面还未完全陷入泥浆的部分形状。
“好像是……人头。”齐宋伸出手，照着隐隐的轮廓隔空画了几下，勾勒出来的是人的头部连着脖子的形状。
有什么东西在沈知脑子里突然炸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