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味》过气学姐

18、第 18 章

　　陆宁将车停到一家甸南菜馆前，正值中午，店里人很多，他站在门口找位置。

　　穿着浅蓝色上衣黑色裙子的服务人员跑过来：“先生几位？”

　　“有包间吗？”

　　“暂时没有，包间需要提前预约”

　　“就坐那吧”，陆宁指了指一个角落的四人位置，落座后，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点了份气锅鸡，一份茶树菇炒茼蒿，一碗米饭。

　　服务员正要走的档口，陆宁问：“你们老板在吗？”，他很少来刚子的店，服务员也不认识他。

　　服务员看眼前的人不像是来找茬的，直接告诉了他：“老板在后厨，请问你有什么事？”。

　　“没事”

　　“好的，那您稍等，这会人多，气锅鸡可能会慢一些”

　　陆宁点点头，等人走了，才环视周围，看着座无虚席，食客热聊，满意的嘀咕了句：小子看着不着调，做起事来还挺像样。

　　刚子在后厨属于全能型选手，哪缺位就去哪帮忙，这会正大汗淋漓的拔鸡屁股毛，听见传菜的说：“气锅鸡加一份……”，他砰一下把没拔完毛的鸡扔回盆里，“怎么上帝都喜欢大夏天的吃鸡，不怕烫嘴？跟前面说，气锅鸡没了。”

　　“啊？那我跟上帝解释解释去”

　　刚子看了看盆里的光屁股鸡，“算了，最后一份，再点没有了”，又回头生气的嚷嚷：“昨天谁备的鸡肉？少了这么多，再不着调，就滚蛋。”

　　一帮人没人敢吭声。

　　那服务员看着脸已经快浮肿的老板，有些不忍心，“老板，要不解释解释得了，他好像认识你，还问我你在不在呢。”

　　刚子擦了擦汗，“我出去看看”，他找了个还算闲的帮厨，“你继续拔毛”。

　　小年轻说：“老板，我不会啊”

　　刚子搂着他脖子，手往他身下比划，“在他妈说不会拔毛，晚上没少拔过毛吧，会不会会不会？”

　　小年轻弓着身躲，连连回应：“会会会。”

　　刚子敲了他后脖子，“他妈认真点，拔不干净，要你好看”，他洗了手，去了前厅，扫视了一圈才发现熟人，喜上眉梢。

　　“哎呀，哥”，刚子做到陆宁对面，“我说喜鹊一早在我窗前呱呱叫，原来是你要来。”

　　陆宁笑了笑，“敢吵你睡觉，没把它炖了？”

　　“哪能呢？”，刚子伸手给他倒了杯水，“哥，去楼上吧，这太吵，我让人把菜送上去。”

　　陆宁看了眼时间：“走吧”，他把车钥匙扔给刚子，“去后备箱把那个箱子拿上来。”

　　刚子身体偏胖，这一上一下的运动，头上又开始淌汗，他把东西往办公桌上一扔，“什么东西？挺沉”，他点了根烟，又给陆宁递了根。

　　陆宁屁股靠在桌沿上，抬抬下巴，“打开看看。”

　　箱子打开，黄金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像是电影里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几乎闪瞎刚子的眼睛，他吐了一半的烟卡在喉咙里，差点被呛死，猛咳了好半天，伸手把烟碾碎在烟灰缸，“哥，这哪来的？”

　　陆宁没跟他拐弯抹角，直接说了。

　　刚子下巴都快惊掉了，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独自消化好久，“这么说，当年你给我开店的钱就是一零头？”

　　他义愤填膺的站起来嚷嚷，“你还拿我当兄弟吗？连我也防？”

　　陆宁将烟叼在嘴里，半眯着眼：“你他妈嚷嚷什么，坐下，就你当年那混样，我敢把宝都压你身上吗？”

　　刚子仍气冲冲的，坐下身子，却把身体扭向另一侧，活像一个闹别扭的小媳妇，嘴里哼哼着：“你要都给了我，我都能开全国连锁店了，没准冲出亚洲了。”

　　陆宁嗤笑了一声：“对不住，我耽误了一个世界五百强的诞生”，他吸了口烟，“说正事，东西你尽快处理了，钱到位，你留一部分，哥以后可能真的帮不了你了”。

　　刚子把身体坐直了，转了正色：“哥，我不要，那是你拿命换的钱，这店都是你的，你去哪我去哪”。

　　陆宁：“去哪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跟个屁，你都在这扎根了，老实过日子吧，赶紧找个媳妇，别在吊儿郎当的了。”

　　刚子顿了一会：“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尽快吧，别忘了每年给学校汇钱”，陆宁看了看整个办公室，“你倒是个做生意的料，多做善事，也是积福。”

　　刚子“嘁”了一声，“你做的善事还少吗？我怎么没见你有啥福气”，刚子心疼他哥，却口无遮拦说了难听的话，他意识到了，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哥，我不是那意思。”

　　陆宁看着都疼，扯了扯嘴角，“要不就是老子上辈子做孽太多，要不就是……”，他吐出最后一口烟，“福气在路上。”

　　***
　　另一边，郭子静联系了几个工人，把本子递给陈一薇，“亲爱的，分组名单，还有工人的身份证号。”

　　陈一薇接过单子，扫了一眼，直接把本子扔了过去，“我跟李云昊两人一组？你意思，我去爬树剪枝条，李云昊在底下给我鼓掌加油？”

　　郭子静赶紧接住本子，大笑着说：“我看行”，她边转着手里的笔边说：“那大哥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说他也要调查，那气势跟皇帝要与贫民同乐乐一样。”

　　陈一薇瞪了一眼她：“他来玩的，你也跟着瞎整。”

　　郭子静扔了笔，颇为严肃的说：“他明显想找个小树林把你办了，我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办你大爷，我先把你办了”，说完就把郭子静扑倒在床上，挠她痒。

　　郭子静连连躲避，“错了错了”，两人闹够，一同坐在床沿上，郭子静搂着她肩膀说：“那少爷爬不了两天就得累趴，等他走了再调整，工人就雇上六七个，人一听只干半天活，都不愿意来”。

　　郭子静撞了撞陈一薇肩膀：“只要李云昊在，那个组肯定是最慢的，也没人愿意看你们两个打情骂俏，还不如我们其他组多干点，你陪太子游玩几天。”

　　陈一薇呵呵两声：“别人干活我游玩？你就不怕人戳脊梁骨骂死我，回头就去老梁那告状。”

　　“那也没办法，谁让人家舅舅是院长兼师公，谁让他看上你了，老梁那你不用担心，哪次李云昊来办公室找你，他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把大师兄分给我们”

　　“大师兄得带队，而且他跟李云昊两个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一样，到时候也会自动隐身”

　　陈一薇望着前方，觉得自己漂浮在海面上，乍一看哪哪都是路，可哪哪都是死路，慢慢转向旁边人，悠悠的说了句：“亲爱的，你说我还能在学校找到对象吗？”

　　郭子静哈哈大笑：“你关注的点是不是有点偏，实在不行，就从了李云昊吧。”

　　陈一薇拿起本子，若有所思。

　　“范大哥”，陈一薇手里晃着个物件，蹦蹦跳跳的去了厨房。

　　“小薇，是饿了吗？”

　　陈一薇把手里的挂件递给他：“没有，送个东西给你，我上次去明山买的，也不知道你要走，没特意买礼物。”

　　范大哥有些意外，赶紧把手上的水抹在围裙上，接过一个彩绳编制的挂件，上面写着“出入平安”，本来陈一薇买来送给老爹的。

　　“谢谢小薇”，他摆弄了两下，“真好看”，很小心的放进自己兜里，继续洗菜，“说实话，挺舍不得你们这帮学生的，跟你们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可年轻了。”

　　陈一薇：“别那么伤感嘛，又不是见不到了”，她捏起一片西红柿扔嘴里，“范大哥，你是一个月以后才走的吧？”

　　“嗯，这次一走，不知道啥时候回，家里得安排一下。”

　　“还能吃到你做的饭，真好”，陈一薇拍了拍手上的汤汁，“范大哥，跟你商量个事呗？”

　　“说吧”

　　“那这段时间能不能借你弟用一用，我们雇不上人，活又多”

　　范大哥：“行啊，他自己同意就行，本来这两个月他也是纯帮忙，我让他免费住这”，说完才发觉说漏了嘴，瞄了一眼陈一薇。

　　陈一薇面上假装没听明白，心里有些不得劲，也就是说这两个月工资还是一分不少进了范大哥的工资卡，还挺会利用公共资源，“范大哥，他是你远房亲戚？”

　　范大哥嘿嘿的笑了：“我也是第一次见他，那会我着急出去办事，招不上人替我，正好有这么个人愿意来这，我一看那小伙子，就是个踏实能干的，也就留下了。”

　　陈一薇撇了撇嘴，没在说话，听见窗外的车声，才说：“范大哥，那我先走了”，还不忘捏了片西红柿，笑眯眯的说：“最喜欢吃你炒的西红柿鸡蛋了。”

　　“挺巧啊”，陈一薇吃着西红柿，说了个蹩脚的借口。

　　陆宁看了她一眼，“屁大的地方，装什么偶遇”，他指了指她的嘴角，“吃没吃相”。

　　陈一薇抹了抹嘴，跟着人下楼梯，“找你有正事。”

　　“说”

　　“发财的机会”

　　陆宁听了，好心情的笑了一声：“洗耳恭听。”

　　“去你屋说”

　　……

　　陈一薇进屋，大喇喇的坐在陆宁床上，翘起一条腿，颇像一个准备点兵点将的地主头子，陆宁被迫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

　　陈一薇开门见山的说：“范大哥回来了，你暂时也不忙，跟我们上山调查吧，人多的话，一两个月也差不多干完了，一天150，怎么样？其实也就半天活，下午我们做室内，你们就可以自由活动。”

　　陆宁支着手臂，认真聆听，期间还点了点头，似乎在仔细计算：“一天150，60天也就是9000。”

　　陈一薇一看有戏，眼睛冒光：“不错吧。”

　　陆宁曲了曲手指，示意陈一薇靠近点。

　　等人把脖子伸过来，陆宁立马把手扣在她后脖颈，“真当老子没见过钱呢？”

　　陈一薇没防备，身体前倾，与他咫尺相视，近的能看清他的胡茬，闻得见他身上的香皂味，她轻轻吸了吸，这感觉……似曾相识，动作过于亲昵，她心咚咚的跳了起来。

　　陆宁手下用力，捏了下她的脖颈，“说话。”

　　“不干就不干嘛，动什么手”

　　陆宁皱着眉看她的眉眼，比往日颜色重，原来她也会化妆，视线在她嘴唇停了几秒，颜色……怎么感觉像……姨妈色，嫌弃的松了手，“干，你给的发财机会，怎能错过。”

　　陈一薇回正身子，深呼一口气，“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八点记得参加培训”，事办完了，她站起身打算走人。

　　可面前的人像个山一样堵住去路，陈一薇这才发觉，自己被他圈在一个空间里，而这个空间里只有一张床，“那什么，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陆宁依旧把胳膊支在桌上，仰头悠闲的说：“不再唠会嗑了？”

　　“跟你有什么好唠的，起开”，她佯装生气来掩饰紧张，全然忘了几天前，是谁坐在这里要开导人家。

　　陆宁偏头一乐，站起身，移开了椅子，“出去把门带上。”

　　陈一薇故意放慢走出去的速度，以示镇定，背挺的溜直溜直。

　　过许久，陆宁才收了眼神，他知道，可能没几天，两人便再无交集，像两个短暂相遇的尘埃，相交之后又各自散去。

　　本以为相安无事，各自安好，可哪成想，尘埃也会粘在一起，相互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