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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他是「诅咒」,是凶兆,是不详之物啊!”脸上都是皱纹的老狐狸看着矮小的断行,对带他来的人这么说着。
不过十年刚化成人形的断行茫然地看向族长,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狠厉与愤怒。
“族长?”断行扯了扯他的衣角,声音有些虚弱,“我们能回去了吗?”
他不喜欢这里,这位被称为“占卜师”的老狐狸看他的眼神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没得到族长的回答,断行还想去拉他的衣角,手才刚动了一下便被用力甩开。
“原本以为你只是特别了点长了九条尾巴,没想到竟是个灾难!”被称为族长的老狐狸一甩衣袖,丢下他离开。
断行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带自己一起走。
他小跑着追了上去,“族长,族长!您不要阿行了吗?”
从出生起断行就知道他和其他族人不一样,他的族人只有一条尾巴,只有他有九条。
他以为这是他的独特之处,他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只是其他人好像不这么认为,他们不搭理自己,还骂他是“怪胎”不愿意接近他。
只有族长愿意接纳他,教他识字给他食物,还教他怎样化为人形。
但是在他化成人形后,族长看到他就立刻把他带到了占卜师面前。
说了一通断行听不懂的话后,族长突然就生气了。
断行不能理解,他明明是按族长的要求去做的。他连化成人形的痛苦都忍下了,为什么族长还要生气?
“族长,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断行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衣角,“我会改的,哪里错了都会改的!”
“改?”族长突然停了下来,蹲下身掐住断行瘦削的脸,“你要怎么改变你是「诅咒」,怎么改变你是灾难的事实?”
族长看着他脸上的图案,恨不得拿刀将它剜掉——因为那看似简单的图案,却象征着断行是「诅咒」的事实。
族长有一个眼盲的孙子,和断行差不多大,眼睛的问题是天生的。
一开始族长很绝望,直到他查阅古籍得知九尾狐舍弃九尾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他兴奋了——虽然与九尾狐族不共戴天,但他们族里有一只半九尾啊!
只是后来他才知道实现愿望的前提要先化形,而且对于断行这只半九尾来说,用命才能换来这个愿望。
断行在族人不受待见,是自己救济了他教他化形,如同他的再生父母。
不过是让他用那条命来回报自己有什么不对?
为了尽快治好他孙子的眼睛,他提前让断行学了化形。
只是一般狐狸通常在二十年才能化形,提早化形会遭受烈火焚身之痛。
怕断行中途死掉,族长连留他一命的法器都准备好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断行居然撑了过来。
但族长的喜悦之情在看到断行脸上的图案后消失了。
族长马不停蹄地带着断行来到了占卜师的面前,在被明确告知断行确实为「诅咒」后,失望转变成了愤怒。
「诅咒」不仅无法实现他的愿望,甚至会让他遭遇不幸!
早知道他对自己没什么用,从一开始就不该去“救济”他,真是浪费时间!
“族长,痛……”断行吃痛地皱眉,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滑落。
不如把这个灾难杀了吧。
族长看着断行,眼中杀意横生。
但是很快,他就松开了手。
族里有规定不能自相残杀,即使他是族长也不例外。
但是这人是「诅咒」,族里哪容得下他?到时候出了点什么事,不就可以把错全推到他身上去,然后顺理成章地除掉他吗?
想到这里,族长释怀了。他起身,虚情假意道:“没事了,跟族长回去吧。”
如族长所想,断行是「诅咒」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族群,族人从一开始的视他为无物到之后对他进行谩骂。
谁家的孩子夭折了是「诅咒」带来的厄运,降大雨冲了房子是「诅咒」的错,所有的不幸都有了一个可以讨伐的对象。
断行在族人的愤怒中度过了三天,因为第三天族长就征集全族的意见对他进行了讨伐。
“你是「诅咒」,我们必须把你祭天还族里一个清净。”
他们告诉断行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然后把他绑在了木桩上。
族人举着火把说要烧死他。
断行除了哭什么都做不到。
在族人要点火的时候却下起了大雨,族人四处逃散,没有人管五花大绑的断行。
大雨冲坏了房子,幸运的是断行并没有死在那一天。
但族人还是不愿意放过他,都说要将他活埋。
众人连坑都挖好了,就要把断行推下去的时候,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使不得啊!”
他们的动作停止了,断行也燃起一丝希冀。来人正是占卜师,断行希望他可以解释自己才不是什么破诅咒。
占卜师在族长耳边小声道:“族长三思啊!若是直接杀了这孽障,他的厄运将会缠上我们,此后族里都没个宁静啊!”
族长眉头一拧,“那该怎么办?让这孽障继续祸害我们族群吗?”
“当然不可!”占卜师急忙道:“要镇压这厄运,就要让他死于“天灾”。依我看,将他流放到「五大区」,那里的生物异常凶残,他定活不过半日!”
听完他的话,族长的眉头舒展开来,“好主意,就这么办!”
活埋的计划突然取消了,族长告诉断行因为他不被族里人接受,要带他去其他地方。
断行没有选择便被直接带走了。
狐狸族驯服的坐骑带着他与一名侍卫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无风海」,断行便被扔垃圾般丢掉了「介岭之森」。
“从今以后,你与狐族再无关系,这里就是你的家,此生你都不许离开这里。”侍卫冰冷的话不带一丝感情,驾着坐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断行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只想知道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周围阴森森的,看上去十分恐怖。
断行抱着自己一动也不敢动,他怕自己离开了原地族人就找不到他了。
“吼!”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响声。
断行被吓了一跳,身后一只巨大的蜥蜴正张着血盆大口朝他冲过来。
半秒的停顿后,断行立刻起身往另一头跑。
他才刚化成人形,还不是很熟悉这种形态。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变回狐狸,族长没有告诉他。
森林深处的地形让人头晕目眩,又因为巨蜥体型庞大断行才勉强没有被追上。
可巨蜥一直在身后穷追不舍,这样下去被追上是早晚的事。
“唰唰——”
脚底的藤蔓好像有生命般,在断行经过的时候“唰”地缠住了他的脚踝。
“唔——!”因为惯性作用,断行“啪”一下摔在地上。
来不及在意疼痛,巨蜥已经近在咫尺。断行尝试去扯开藤蔓,却连手也被缠住了。
看着一步步靠近的巨蜥,断行攥紧了身下的沙石。
为什么他弱小到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要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死在这种怪物的口中,断行不甘心。
他最后挣扎着将手中的沙子扔向巨蜥,看着毫无杀伤力的沙子却带着一股劲风,在巨蜥的皮肤上留下一道划痕。
“吼——”巨蜥显然被激怒了,带着笨重的身躯冲向断行。
断行从最开始的震惊已经反应过来,他看向缠住自己的藤蔓,手轻轻一划,便有无形的东西将其斩断。
重获自由的断行没有时间去想那是什么,他朝巨蜥跑去,但并不是要硬碰硬,而是弯腰从巨蜥身子底下钻了过去。
对着巨蜥的尾巴用力一挥手,那里便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巨蜥大叫着一甩尾巴,将来不及躲闪的断行甩飞出去几米远。
“咳……!”断行吐出一大口血。
要不是被树挡住了,他估计要飞出去几十米远。
看着追上来的巨蜥,断行知道它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段树枝,断行想使用刚刚的能力,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眼见着巨蜥越来越近,断行借着树枝站起身。
平地突然刮起了大风,像是锋利的刀片一样在巨蜥的身上留下划痕。
以巨蜥为中心形成的漩涡,夹杂着绿色的血液,阻挡了巨蜥的前行。
断行以为他能赢,巨蜥却冲破了漩涡,虽然满身都是伤痕,却还是直直朝他冲过来。
断行体力不支瘫倒在地,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没办法再发动攻击了。
太弱了,他什么都做不到,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断行心有不甘地闭上眼。
“咻——”
一支利箭划破空气直直射入巨蜥眼中,同时也打断了它的动作。
“嘿,大块头!”一道挑衅的女声响起:“来抓我啊!”
受到挑衅的巨蜥果然上钩了,身子一转朝那女人冲过去。
“来的正好!”女人将木弓放在身后,拿出一把磨得锋利的匕首。
她灵活地从巨蜥底下滑过,同时在它的腹部用匕首留下一道血痕。
巨蜥体型庞大,还没转过身,女人竟顺着它的尾巴跳上了它的头顶。
她坐在巨蜥头上,用匕首一下下刺入巨蜥的脑袋。
巨蜥想把她甩下去,女人却稳稳当当地坐在它头顶。
在巨蜥头上来了数十刀,这个怪物才终于没有了气息。
女人一甩长发,从巨蜥头上跳了下来,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大获全胜!”
她看向满身是血的断行,视线落在对方的耳朵上。
那是狐妖吗?她从来没见过。
她在打量断行的同时,对方也在观察着她。
这个女人身手敏捷又无所畏惧,断行看得出这只是个普通人类,竟用这小小的身躯击败了这种怪物。
断行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弱小。
女人走向断行。
察觉她的动作,断行警惕地看着她,拖着重伤的身躯后撤了一步。
“你别怕,我没有恶意。”女人察觉他的戒备,轻声道:“我叫唯竹,和丈夫航海时迷失在这片森林。你受伤了,我给你看看好吗?”
断行抿唇看着她,对方小心翼翼地靠近。
见断行没有跑走,唯竹松了口气。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举起在断行眼前晃了晃,“这是跌打损伤药,我给你上药好吗?”
他没说好也没拒绝,唯竹就当他是默认了。
唯竹不仅给他上了药,还把他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唯竹坐在一旁和他搭话,“你的尾巴真好看,是狐妖吗?”
“……断行,我是狐狸族。”知道她确实没有恶意,断行小声回应着。
“你还这么小,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
唯竹见他模样和人类小孩一样,即使对方是狐狸,但这片森林里见过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物,早已见怪不怪了。
因此她的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母爱。
“是……我的族人带我来的。”说到这里,断行将脸埋进臂弯。
“你的族人?”唯竹有些诧异,“他们不接你回去吗?”
断行没有吭声。
即使他祈祷着有人能带他离开,但其实他很清楚,不会有人带他走的。
他的族人讨厌他,他的族人希望他消失。
目前可公开的情报:
【唯竹:人类女子,与断行相遇时二十三岁,离开时二十五岁。教会了断行简单的计算和一些人类的基础知识以及法律。与爱人航海冒险时遭遇风暴,被冲到「介岭之森」,爱人不知所踪。之后便遇到被异型体袭击的断行,把断行当儿子养。亚麻色长发,年轻时习武并且学过弓箭。性格很好,大大咧咧,在人族经营一家花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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