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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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白雪的葬礼在两天后举办。
负责葬礼的人为白雪修剪了微长的头发，为他苍白的唇染上了颜色，替他换上了严肃板正的礼服；白雪就这么躺在棺中，周围环绕着红色的玫瑰，在花丛中双眼紧闭，神色安详，好像只是睡着了。
白雪的棺材就停在城堡外的空地前，而城堡门口早已无数大臣和平民围住，他们都板着脸、嘴角向下撇着，却翘着脚、伸长了脖子去看棺材内白雪的面庞；修伊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这一幕，觉得这些人真是可笑至极，分明是想要看热闹，却硬要装出一副为白雪难过的样子。
修伊垂眸凝望了一会儿白雪的脸颊，沉重地道：“作为王子的属下、伙伴……”说到这儿，修伊停顿了一下，又说：“以及家人……我感到十分哀痛……”
大臣们适时地抹起了眼眶。
待修伊哽咽地说完致辞，强壮的骑士们走上前来，将白雪的棺材抬在半空，放置在一早就等在城堡门口的马车上。
马车载着白雪的遗体来到葬着老皇帝的墓园，将白雪葬在了老皇帝身旁。
第二日，修伊照常来到了议事厅，他坐定身体，还没等说话，便有一个大臣说道：“修伊大人……请你来当我们的国王吧！”
说这句话的人，和上次白雪失踪时提出让他当国王的人是同一个人，这当然也是修伊事先叮嘱过的。修伊抬起琥珀眸子，看向那个大臣，那大臣满脸真挚地道：“修伊大人，王子已经去世了……又没有留下任何子嗣，这么多年来，修伊大人您的功劳我们都记得，国家不能没有国王，修伊大人，请你成为过往，继续带领我们吧！”
既然上次别的臣子都会同意，那这次他们没有理由不同意让修伊成为国王，众人一起恳求了修伊很久，最终修伊才表现得很勉强地点头同意了：“……好吧。如果这是你们希望的。”
大臣道：“白雪王子知道的话，也会欣慰的。”
修伊的加冕仪式就定在隔天。
匠人们为修伊连夜修改了礼服，加冕的那天，修伊穿一身嵌着金色铆钉的红色礼服，缓步从红色地毯上走至台前；王国内最为德高望重的老臣用宝剑在他双肩轻点，最后双手捧起金色的王冠，向他走来。
修伊单膝跪在地上，屏息等待，短暂的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漫长，他几乎就要焦急起来，但很快，一个坚硬且沉重的东西落在了他的头顶。
修伊静了静，感受了一会儿头顶上王冠的重量后，才缓缓站起，又转过身子，看向下方臣子，高高举起手中宝剑。
他俊美的面庞没有一丝表情，可那双琥珀的眸子却像是燃起了大火，正在热烈地燃烧着，大臣们不由自主地躲避着他的目光，齐刷刷地喊道：“国王万岁！”
*
修伊终于如愿以偿地走到了权利的巅峰。
众人口中机警圆滑的修伊在一夜之间变成了铁腕帝王。
很难说修伊究竟是不是个好国王——
说修伊不好，可他才当权两个月，就做出了不少实绩：他减少了对农民的税收、加强了对孩子的教育、将几个经常在城中为非作歹的恶霸当众斩首；每天更是从早到晚都是不停在工作，和老国王靡乱的生活比起来，修伊做国王后的生活简直可以用“枯燥”这两个字来形容；
可要是说修伊好，他是那么的好战，他邀请更远处大陆的领主们前来城堡做客，却为对方斟上了掺着毒药的蜂蜜酒，他征收军人，组织军队去攻打更远处的土地，毫不手软，仅仅两个月就将领土扩大了不少。
没人知道修伊想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就连修伊自己其实也不太清楚。
修伊觉得自己的心就像个无底洞，只有在感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时、扩张了领土时、或是看到平民们尊贵地叫自己国王大人，为自己行礼时，才会有有一丝被填满的感觉，这令他着迷。
他沉浸在拥有权利的快.感中，有时会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为了拉拢行走在各地的商人们，这天，修伊在城堡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宴会上，修伊表现得尊贵得体，可也不乏风趣幽默，商人们惊奇地看着他，终于忍不住感叹道：“原来国王大人和谣言中完全不一样。”
修伊笑着举杯：“我不在意谣言，我只在意如何让自己的国家变得更好，叫大家来，只是因为想让各位能顺手为我提供一些消息。”说到这儿，他眨了眨眼，看起来竟然有些调皮：“当然，我并不是个小气的人，土地、地位、金钱、女人，哦，或者男人，你们想要的我都能提供给你们。”
他的小玩笑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气氛变得更加轻松，商人们遥遥对修伊举杯，纷纷表示自己会为修伊献上忠诚。
宴会很顺利，也很愉快，修伊今晚心情不错，喝了不少酒；等商人们走后修伊觉得自己头晕得厉害，男仆扶着他上了楼，修伊道：“给我倒杯蜂蜜水，再拿一块热毛巾。”
“是，国王陛下。”
男仆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修伊按着太阳穴歪倒在床上。
自从魔镜不在房间后，修伊就没有了需要隐藏的秘密，他开始允许男仆出入自己的房间，为自己进行一些打扫；男仆可能在白天时晒过了他的被褥，修伊在自己的枕头上闻到了暖洋洋的阳光与青草的味道，这些味道让修伊感到安心，他渐渐闭上眼，有些犯困。
门口传来轻轻的响动，接着是走动的声音，修伊模模糊糊中觉察到有人向自己靠近，他以为是男仆回来了，便仍一动不动地闭着眼，命令：“为我擦手。”
男仆的脚步声轻轻靠近，短暂的安静后，修伊的手被人轻轻捧起，热毛巾带着微烫的温度落在修伊手背。
男仆细致地为修伊擦拭着每一根手指，从指根到指腹，修伊的双手被温暖包裹着，愈发困倦起来。
修伊的这个男仆是个沉默寡言的瘦小男人，长相普通，修伊甚至回想不太起来他的样貌，也并不机灵，只是胜在老实；但今天他像是开了窍一样，格外讨喜，为修伊擦了手，又绕到修伊后方，用手指轻轻按摩着修伊的太阳穴。
力道适中，修伊忍不住轻哼。
修伊睁开眼，看向头顶的人。
屋子里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灭掉了，一片黑暗中，修伊连对方的轮廓都看得不太清楚。
修伊说：“你明天去西蒙斯那里拿几套衣服。”
西蒙斯是王国内最好的裁缝，许多贵族都喜欢西蒙斯的衣服，相信这个男仆也一定会喜欢。
面对修伊的奖赏，男仆安静地点了点头。
修伊不喜欢与人过多接触，尽管男仆的按摩让他很舒服，他伸手挥开男仆的手：“蜂蜜水。”
黑暗中脚步轻轻响起，修伊撑起身子，伸出手去接，下颌却传来一阵疼痛。
嗯……？
修伊被酒水麻痹的头脑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的下巴被人捏住了。
修伊一瞬间的茫然似乎取悦了面前的男人，他发出了一声轻笑。
听到这声笑的一瞬间，修伊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变得冰冷。
这声笑又轻佻又不屑，带着无尽的嘲弄和尖酸，没人比修伊更熟悉这笑声。
这笑声属于且只属于一个人……
魔镜！
修伊的双眼因为惊讶和恐惧而睁大，他抬起头，在黑暗中努力分辨着面前人的轮廓。
“真无情，我还以为我们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你一定会立刻认出我的呢。”
“就算认不出我，也总该认识他吧？”
修伊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
面前的男人高挑，齐耳头发，有着在黑夜中也能看出十分白皙的皮肤和美丽面庞。
修伊看着面前的人，眼神一点点恢复了清醒，他维持着镇定，哑声问：“……你为什么会在白雪的身体里？”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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