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余生，年年有余》昼斯

27、第 27 章

　　如果我们没有遇见就好了。
　　这是分手的第二天，航班起飞前，许年年打在聊天输入框删掉又打删掉又打的一句话。就这一句话就能否认两个人的过去，甜蜜、恩爱、暗流涌动……
　　以前彼此情浓时说过相见恨晚。这种说法带着两个人对日后的肯定，肯定会有以后，肯定会有未来，所以想将时间拉长，所以后悔没有早点认识对方。只是后来谁都没想到，一开始约定的一辈子仅仅只有两年多一点的时光。
　　就算后面自己也庆幸地觉得还好当时没有将消息发出，自己不该单用一件事的不愉快来否定一切的开始。被提出分手的时候，她开始后悔以前做的无数个决定将二人引导向了相恋，但认真复盘后她会觉得答应对方在一起的的决定在当时确实略显草率。
　　可心动无错，错只错在她们不是刚刚缺位的俄罗斯方块，拼凑在一起总有不完美，可偏偏没做好沟通，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慢慢的就是像是被粉饰太平的疮口，表面上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内核里是两个人不同层面的隐忍和委屈。
　　那个人从来不愿开口说清楚自己的想法，明明很简单的一句“其实我不喜欢”“我不太想”之类的言语总被她吞进肚子里，取而代之的是欲言又止的神情和一句接一句的“没事”“都行”。可那个人同样不知道、从未想过的是，她以为自己将一切负面情绪消化掉之后留下的她以为的愉快、欢乐许年年统统感受不到，就算感受到了她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独享这一切。
　　感情这件事里，最忌讳的就是不能同甘共苦，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做着伤害对方的事情。
　　时间一长，最后的结局是不可避免的分离。
　　叶蓁蓁曾问过原因，她刚想码字开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在最后添上一句“小事情”潦草结束。
　　再后来，由于许年年身在海外通讯不方便，逐渐的和原本的大学同学失了联系，渐渐的再没有人能跟她提起余穗的只言片语，只她在最开始的时候还会时常惦记着余穗。
　　再再后来就是她期待过但没想到的重逢。
　　许年年机械性地摇头。
　　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周围的同事已经自觉主动地开始收拾东西。余穗她们一下午都没有回来，吃个午饭倒是吃了一下午。
　　“下班了年年。”对桌的薛文提醒道。
　　“嗯。”她木讷地拿着陶瓷杯走到茶水间，将杯子里剩下的茶水倒了出来，又将放在里面泡了一下午的蜜桃乌龙茶包丢进了垃圾桶，一系列动作完成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她和本周负责锁门的刘思文。
　　“怎么还不走呢？”
　　“在收拾了。”
　　“想去喝一杯吗？”刘思文发起邀约，“我请。”
　　许年年点头，随后用手比划道，“我只能喝一点点。”
　　刘思文想起上次公司聚餐时许年年最后逞强的样子不禁好笑，没忍住笑了出来。
　　“嗯？”
　　刘思文连摇头摆手说着“没事没事”。
　　…………
　　自从那天以后，余穗再没来过公司，一间玻璃办公室里面总是空荡荡的。林与瑶说她去成都参加她二哥的订婚宴了，许年年是听说过余磬的，在余穗的描述里，她的二哥是个痴情种，她当时还说这是他们家族一脉相承的基因。
　　她还得知林与瑶的结婚对象并不是陈筱，她去了北京读研毕业之后就来了重庆帮余穗，而陈筱则一直留在了南京工作，逢年过节才会回成都这边，长期的异地使他们作出了和平分手的决定。
　　“反正也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能来个圆满的大结局的。”林与瑶单手托着下巴，右手拿着吸管搅拌这最上层的奶盖，抬眼观察许年年的反应，“尤其是异地恋。”
　　“嗯。”许年年点头回应。
　　“你跟余穗？”林与瑶试探道，“她从没跟我说过…是因为你出国了异地了所以分手了？”
　　许年年摇头，“出国前就已经分了。”
　　“我只知道你们那天出去喝酒了，然后余穗夜不归宿了。怎么就分手了的？”
　　“我们俩个之间的问题其实已经存在很久了。那天我原本打算是骂她一顿后把所有问题都解决掉的。我有什么办法呢？在我喝到尽兴觉得渐入佳境正准备破口大骂正事所有问题的时候，她抢先一步说了分手。我只能作罢，将所有的脏话转化成一句好吧。”
　　善于察言观色的林与瑶察觉到许年年言语中的可惜和神情里的无奈像是刻意掩饰一样地转瞬即逝，也不知道作为旁观者该说些什么，干脆举杯喝奶茶暗示对方继续下去。
　　“余穗呢？这几年她好吗？”
　　呃…果然，分手之后还是会想要去了解前任的状况来着…所以说好还是不好呢？
　　“如你所见。”林与瑶思索了半天挤出一句很中肯的话来。
　　许年年莞尔一笑耸肩道，“余老板做得挺好啊。”
　　“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听她说在自己最最最困难的时候她随着她妈妈去吃了个席，她妈妈逢人就介绍说佳禾的老板是自己的女儿，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顿饭就将还没冉冉升起就已经日薄西山的佳禾救了起来。”林与瑶翘起二郎腿，“其实吧，这些年她变了好多了。你能想象她这样一个骨子里还算清高的人，现在已经学会了社交场上的圆滑，甚至玩得非常6吗？”
　　许年年脑补着余穗身处觥筹交错的场面，明明不开心，嘴角浸染着不屑与厌倦却也还要装成一副顺承的模样顺着别人的话点头称赞说一些漂亮的奉承话。
　　这很不余穗，但却也是她做得出来的。就像她自己说过的那样，反正就是装嘛，谁不会啊？
　　曾几何时，余穗扬言要当大老板的时候笑得很开心，说完之后就不作声了，只是笑着等待自己夸她。那时候，许年年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混得风生水起，她还会不会笑得这么开心，却也含笑点头肯定她的梦想。余穗则说出之后就算改开饭店也说过无数遍的“我当老板，你当老板娘”这样子的话。
　　那个时候的余穗想得太少了，没能预言中自己最终泯然众人，也没能预料到她和许年年会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