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棕色、金色、墨蓝色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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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阿克曼的角度来看，坐在椅子上认真看着书的叶戈的确是一位十分地吸引别人注目的美男子，浅色的头发在夕阳光的包裹里依然闪闪发光，全神贯注起来时，深邃的眼睛里化不开的碧色几乎能让人溺毙。
他已经不只一次注意到走进房间的女仆往对方的身上看。
对方似乎真的很喜欢书，无论是什么书都看，总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腿受伤之后，生活的节奏无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早上昏睡半天，醒来后稍微活动一下，到了午后，对方就会风雨无阻地出现在房门前，然后待上几个小时再离开。
尽管脚上的伤好了不少，能够下床活动，但阿克曼还是不由得希望自己的腿伤能好得更快些，他已经有些厌倦窗外几乎一成不变的景色，也想念马匹奔腾的景象，以及等好了之后，他想要让叶戈跟他一起去城里买马。
如果能买到漂亮且强壮的马匹，对方应该会觉得很开心。
最初选拔驯马师时 ，浅色头发的英俊青年骑在马上的英姿也是烙印在他的脑中难以磨灭的景象。
他正出神着，叶戈放下书，拿起桌子上的茶向他走去。
“嗯？”
叶戈将茶递给他，微笑道：“阿克曼，我注意到你一直盯着杯子，你如果感觉到口渴的话完全可以告诉我，我很乐意效劳。”
“谢谢。”阿克曼说。
他有点尴尬地接过茶杯喝了几口，虽然他在意的事情并不是这个，但是也说不出来。
作为阶层和经历并不相似的两个人，他们成为朋友之后并不见得有很多共同话题，自己不会理解对方顺遂且安稳的前半生，对方也不会明白自己有着多么阴晦的内心。
但是听对方讲自己没听过的故事，自己给对方讲对方没见过的景象，倒也很有意思。
叶戈看了一眼窗外，说道：“我早点回去比较好，看着迟点天气会变得很坏。”
阿克曼掏出钟表看了看，时间对于他来说也是差不多了，他点点头：“早点回去吧。”
叶戈拿走了桌子上那本他还没看完的书，里面讲述了一个朱丽叶与罗密欧式的爱情故事，他的阅读中断在主人公两个人的爱情将要暴露在父辈的段落，实在是想要看完。
“我明天把书还回来。”叶戈说。
“你可真是喜欢这种浮夸无物的读物。”阿克曼说。
“浅显易懂的东西适合我，而且，是真的很有意思。”叶戈不理会阿克曼的逗弄，微笑着说：“这明明是你的藏书，说明除了我也还有一个庸俗的人嘛。”
“对呀，庸俗的人拿它们来填柜角。”阿克曼说。
叶戈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向阿克曼致意道：“我明天再来。”
“可以早点过来，最近天气都不太好。”阿克曼见叶戈要走出房间了，说了一句。
早点过来，就能待得更久一点。
叶戈应答着下了楼梯。
外面已经是夕阳将败，满地金红。
叶戈走出了一段路，突然间心有所感，他回头看向阿克曼所在的房间位置，只见阿克曼正趴在栏杆上往外看，对上了叶戈的视线后，他朝他点了点头，似乎淡淡地微笑了一下。
叶戈不由得招了招手，让他快点回去，不要长时间站立，那不利于伤口痊愈。
阿克曼目送叶戈的身影消失在熔金的阳光里之后才回到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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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戈从梦中惊粟地醒来，他回过神就发现自己睡在阿克曼房间的椅子上了，他的胸口前放着一本书，刚刚看得睡着了。
房间里没有人，阿克曼也不在。
阿克曼自从腿伤好了一些，能够下床之后，就很固执地不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哪怕再疼也还是会一声不发地拄着拐杖下床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叶戈感觉自己的头有点晕，刚刚似乎是做梦了，但是记不起来梦里是什么内容了。
他放下书，从椅子上站起，活动了一下手脚。
窗外的天空已经黑了下来，刮着很大的风。
空气中颤粟着奇异的水腥味，覆盖着被烧焦的羽毛一般的焦味。
长长的风吹起沉重的窗帘，轰然的一道雷闪白了整个房间，磅礴的雷雨开始从天而降。
叶戈被这一道雷激了一下，他清醒了不少，看向阿克曼的床铺。
他想道，如果阿克曼只是短暂地离开一下，那么他有一定可能性没有带走那件重要的东西，而是就留在自己长时间停留的地方。
阿克曼不在的当下，他的床铺就变成最可疑的地方。
阿克曼的床铺并不整洁，凌乱地勾勒出一个人型。
叶戈走上前去，俯下身将手伸进去，里面还似乎有着一点残留的温暖，阿克曼身上常有的香料气味淡淡地萦绕在他的鼻间。
他扫了一遍外侧，被子底下什么都没有，他正想爬进去扫内侧，阿克曼淡淡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你在做什么？”
叶戈有些慌张地回头，看见阿克曼拄着拐杖靠在门上看他，眉毛稍稍地纠结在一起，露出些许的不解。
而这时，叶戈还半个身子伏在对方的床上，怎么看都是一副不成体统的样子。
他手上一抖将被子捋平，然后从床上下来，在一旁站定，
“我只是想要检查一下被子有没有被雨水打湿，”阿克曼的床里窗户有着两三米的距离，在雷雨天气里的确会有着这样的担心。
阿克曼露出一点微笑，说道：“这些就留给女仆吧，你对我操心太多了。”
他显然对此毫不在意，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不时会需要麻烦叶戈帮助做些琐碎的小事，比如给他装杯水或者拿支笔，做得多了，叶戈就对阿克曼的很多事情都会比较容易注意到，也会更加的上心，有时候就会表现出一点多管闲事的样子。
这小小的越矩行为反而让阿克曼觉得有点开心。
阿克曼缓慢地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去，叶戈也顺着坐到他的旁边。
他将拐杖放在旁边，看见桌子上放着的书，他伸手拿了起来。
“就是这本书无聊得让你睡着的？”阿克曼摸了摸粗糙的封面，说道：“对里面提及的‘平等与自由’不感兴趣吗？”
“我只是太困了，我喜欢看浅显的书籍，深度思考不适合我。”叶戈说。
“比如说简单又俗套的爱情故事？”阿克曼忍不住笑了几声，说道：“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找出来的，那几本书一直都被遗忘在书柜角落来着。”
“有趣才是最重要的，别想着用你刁钻又刻薄的阅读品味来打动我。”叶戈说。
“我才不会想着打动一个固执又执拗的人，就像是要让一块木头说话一样无济于事。”阿克曼说。
叶戈拿过阿克曼手上的书，放在远远的一侧，嘀咕着：“你总是能让我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嗯？”
“你流过浪。”
“对，直到十二岁为止。”
“然后你成为了富裕的商人。”
“在二十岁时，我累积下的财富足以买下整个国家。”
“然后你还回到了你的出生地，你现在拥有一个几百亩的庄园、数百名仆役和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谈吐出众、礼数周全的贵族。”叶戈说。
“你是怎么做到的？”
“真是有够直率的询问，虽然很符合你的性格就是了。”阿克曼对这番直白的夸赞浅浅地笑了一下。
“普通人一辈子也做不到其中的一件事，虽然你有着出身贵族的优势，但在最初的故事里，你是一个流浪在外的普通人。”叶戈摇摇头。
“不，有时候运气就足以解释一切了。”阿克曼交叠起双手，顿了顿：“而且，我恰好有着很多的时间和足够的天赋，能够让我做到我想要做到的事情。”
门口传来了细碎的敲门声，敲门过后，一个身材苗条的金棕发色的女仆走了进来，她的手上端着一连套的金边茶具。叶戈和阿克曼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停了下来，不再说话。
女仆摆好杯子，将烧得滚热的茶水提起来，叶戈阻止了她：“不用给我了，我很快就会离开。”
年轻的女仆对手上的工作似乎不太上心，正应着叶戈的话，一个疏忽不小心把茶水倒得过多，浅棕色的茶水从杯子里漫出来，流到桌子上到处都是。
她连忙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注意烫！”叶戈看对方在慌忙中似乎要碰上茶壶，一把拉住对方的手。
“慢着来。”阿克曼说。
女仆怯怯地看了阿克曼一眼，她将桌子上的水渍擦得干净，再次将茶倒满，退了出去。
阿克曼和叶戈相视一眼，相互微微笑了一下。
“雨下得很大，这次就等一下再走吧。”阿克曼说。
“现在是几点了？我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叶戈说。
阿克曼拿出钟表看了一下，说道：“不算睡了很久，还早。”
“睡着之前明明感觉天气很好的，这场雨或许会下很久。”叶戈说。
“等一下吧，很快应该就会停的了。”阿克曼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说道:“我们还没聊完上一个话题，不急。”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棕色、金色、墨蓝色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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