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故木乞月

17、旧事2

　　第二日，那人一推开门就看见等在门口的崔槿。“这么心急吗？”
　　崔槿也不说话，就看着他，“你认识我父母吗？”
　　那人很明显的顿了一下，“不认识。”

　　崔槿被他带下楼，那人给了来福一些钱，又说了一句。
　　“这孩子送去孟家，千万不能让他再回来了，跟孟德那老家伙好好说。”来福迫切的嘱咐他。
　　“放心，我心里有数。”
　　“你也要活着。”
　　那人摇摇头，把崔槿带走了。

　　那人把崔槿带到一处，托着关系，把崔槿算进去了，“把这个送给孟家家主，让他做决断。”
　　他递出一张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可惜崔槿认不得几个字，但他觉得字很好看，也很重要。

　　“夫人”一位老妈妈带着他们走过孟家大门口，那名被她叫夫人的漂亮妇人点了一下头，算是做了回应。
　　“这几个哪缺人送去哪，这怎么还有个小孩？”
　　“这小孩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当初招人的时候不记得有这个小孩了。”

　　依莲蹲下身子，与他平高，“你父母呢？”
　　崔槿看着她，斟酌了几下“死了。”依莲顿时有点心塞，生不逢时。
　　“你有名字吗？”
　　崔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姓崔，单名一个槿字。”
　　依莲死死的盯着他，抓住他的手，像是要把他映在脑海里。
　　“崔，崔姓好啊，容妈，带下去安顿下来。”依萍放开他，揉了揉崔槿的头发“下午带你去见先生。”

　　容妈把他带去了客房，一路上都有人问好，可见这位容妈地位很高。
　　“容妈”一位衣着青色衣服的姑娘跳着过来了，“小桃，少爷呢？”
　　“少爷在私塾。”小桃看了看容妈身边的小团子，“你，不是。”
　　崔槿远远的就看到她了，到现在都不敢抬头，知道她认出来了，崔槿扬起灿烂的笑“小桃姐姐。”
　　“容妈，有事，先走了。”小桃着急忙慌的跑了。

　　“小桃是少爷小时候带回来的，也是个可怜的，夫人就给带回来了，从小和少爷一起生活着。”崔槿没答话。上了楼，第一间就是给他的。
　　“旁边的一间是给少爷的，一般少爷不让人进他屋。”崔槿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进了屋，房间都是干净的，比那个破房子好多了。

　　博才私塾，一所看名字就十分假的学府，但里面其实也很假，并不讲些之乎者也，倒是讲些天文地理，古今通史。
　　在这里学习的人很自由，自由到想听就听，不听直接走也不会有人说，主要是里面的教书先生也十分有个性，课堂十分有趣不说，还喜欢亲身实践。
　　这是一位姓朱的先生炸的第二次教室，理由是想研究大气压强。

　　出了私塾，孟偿准备去街上转转，听说最近南街上的枣糕很好吃，他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看看有没有这么好吃。
　　正想着，一个大青团子撞过来。孟偿侧身一闪，大青团差点撞树，“你是真不怜香惜玉啊。”小桃愤愤不平的叫嚷着。
　　“嗯，这也是对于香或者玉来说。”
　　小桃:……

　　“找我有事？朱先生布置的功课完成了？”
　　一听到功课，小桃顿时泄气了。
　　“没有，不是”突然想起正事“那个小乞丐还真找上家来了。”
　　孟偿意味不明的笑着“人可不是小乞丐。”
　　“这不是重点，他还真找上门来了啊。”
　　“我家养八个你都绰绰有余，养他一个算什么？”
　　“你在说我能吃，还是你家有钱？”

　　孟偿笑了“去南街给我买点枣糕。”
　　“你呢？”
　　“回家看看去。”

　　孟家
　　“老爷什么时候回来。”依莲在这转了好几圈，转得崔槿也跟着着急。
　　不知道这老爷是个什么人物，或者说他这次是攀上了什么人物。崔槿默默攒紧口袋中的纸。
　　“回夫人，老爷已经在路上了，大概还需要半刻钟。”

　　依莲回过神，端起桌上的水果“饿了吗？吃点水果。”崔槿拿了个苹果开始啃，
　　“你家住哪？家里还有人吗？”崔槿看着她“北街，家里除了我，还有阿花。”
　　依莲有点惊讶，“阿花是谁？”“阿花是我养的一条黄狗。”“它在哪？”“在家里。”
　　聊了几分钟，话题结束。

　　依莲坐了一会，便出去了，只留下崔槿一个人，苹果也吃完了，人还没回来。

　　“夫人，老爷回来了。”容妈一看见那车，便开始叫人。依莲赶紧跑出来。
　　“老爷”
　　“这么急叫我回来干什么？”他知道妻子一般都很有分寸，断不会这样着急忙慌的，这次看来是真有急事。
　　“今早有人送来个孩子，他说他姓崔。”
　　孟德有点惊讶“那孩子这么多年，怎么活过来的？”
　　“可怜的孩子。”

　　崔槿看见一个男人过来，他是个商人，掌管着商船出海贸易。长年累月的奔波使他脸上的皱纹很深，不笑的时候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一旦笑起来却显的很和蔼。
　　说实话，崔槿还是一点怕他的。

　　“孩子，过来。”孟德伸手招他。崔槿走过去，“这么大了啊。”
　　孟德把他带去了书房，依莲也跟着过去“我不是什么坏人，当初还算得上是你爹的情报员。”
　　崔槿惊了“您认识我爹？”
　　“当初为了执行一个任务，你爹缺一个情报员，就找上了我。后来就一直合作，当初我被人抓了，他一个人带着武器，半夜直接杀了三个，把我救出去了，他自己那时肩膀被打了一下，现在估计拿东西都不利索了。”孟德叹了口气“这条命，算是我欠他的。”
　　崔槿从口袋中拿出那张纸递给他。

　　孟德抚平那张皱了的纸张，细细的读起来。
　　“这是谁给你的？”崔槿仔细回想那人，
　　“不认识，但他和来福很熟悉。”
　　孟德笑了一下“他倒还是喜欢喝酒。”
　　看完后，孟德又把纸张叠在一起，放在火上烧了。

　　“以后，你跟着孟偿一起上学，等你成年了，在去讨论你要不要去找你爹。”说完看向妻子“阿莲，孟偿呢？”
　　“阿偿还在私塾，这会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
　　崔槿对着孟德说“不会的，现在我想去找我爹，以后也会去找，和我的年龄没有关系。”
　　孟德笑着看着他“你倒是和你爹一样执拗，孩子，这条路不好走啊。”

　　“以后就在这里住下吧，当成自己的家就好了。缺了什么就和阿莲说，她是自己人。”
　　崔槿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