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Golden Key》向山

138、番外·如此度过年复一年

　　Tips：时间线为现代穿越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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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点30分，床头闹钟准时响起。

　　周一阳没耐烦地揪起枕头砸到吵人的小玩意上，往下缩了缩脖子，闭着眼睛从被子里钻起来。

　　大约再过30分钟，居住在隔壁红砖小楼内的工作人员就会推着餐车出现在她家门口——那大约是一对夫妻，三、四十岁左右，她从前没有注意过，今后大约也不会在意。

　　居住在这个小园区里的人，除了她和偶尔会来吃一顿便饭，享受片刻清静时光的“大老板”外，全都是雇佣的工作人员。

　　提供生活服务、安保服务，以及扮演“邻居”，否则就太冷清啦，而且会有人想知道她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出现在什么地方，让周一阳离开一些人的视线太远是无法忍受发生的事。

　　对此，周一阳没什么好怨恨的，至少她拥有一间小房子不是么？虽然小了点，凌乱了些，但完全属于她。

　　正因如此，她才不允许任何人踏进这里，宁可自己辛苦一点，也要让所有妄图踏入者在门口止步，同时竭力避免让人找到强行进入这里的借口，因此生活得十分克制。

　　从不邀人到访，尽力不发出声响，并且保证每天准时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数年如一日，没有丝毫延误。

　　她从床上起来，立即起身去往浴室，简单洗漱一番后，从偌大的衣帽间里随机取出一套便装套在身上，旋即离开二楼前往一楼客厅等候门铃响起。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她才是这里最像上班的人。

　　虽然不知道那些据说被严格训练过的雇工会不会每时每刻都保持专业，但从守时来说，她应该比他们做得更好？

　　或早或晚，送餐人员出现时间误差出现在两分钟内，而她，有时为了不让人发现她至少提前五分钟开始等候门铃这件事，会故意提早一分钟、几十秒打开房门，或者等铃声响起几十秒、一分钟后再去开门，让一切显得随机、不刻意，十分刻意可笑。

　　今天的早餐是普普通通的意式料理配上一小碟水果和甜点，大约是她小时候在这个国家生活比较长的缘故，所以随机出现的概率总比别的高一些。

　　但她其实并不喜欢。

　　只不过喜不喜欢都没有述说的必要，让人知晓自己的喜好是件麻烦的事，同时也会破坏规则。

　　于是周一阳冷着脸接过篮子，望着对面职业化的脸道了一声谢，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她的“邻居”们大多时候都只有一种表情，即等待接受命令的聆听表情，并不因她的反应和态度而改变，非常专业，专业得过了头。

　　却是能争取到最好的表现。

　　拎着篮子回到房间，周一阳挑选起用餐的地点。

　　室外的小庭院是她绝对不会选择的场合，因为那里一定有人看着。

　　像鬼魅一样藏在高处某个角落或某块荧幕后，不引人注意，却令人不虞。

　　现在还是早上，周一阳并不想因为这些摆脱不了的眼睛生气，即使闹起来也不会有结果，他们只会藏得更深，却不会消失，就像头顶的乌云，即使躲进屋内，假装视而不见依然高悬于顶，并不因人欣喜或恼怒而改变。

　　大约8点10分，周一阳将吃完的餐盘和咖啡杯放回藤编篮丢在门口，之后乘车前往公司上班。

　　当天出行用的车辆在没有特殊指定的情况下，依然从车库内随机选择。

　　这最初其实是她特意为给自己的生活增添一点儿不一样的色彩，所额外提出的小要求，让不重要不要紧的事务出现随机性。

　　因为即使结果没大差别，但早餐或当天出行的车辆刚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那么这点点喜悦不是十分珍贵么？生活需要出乎意料才会有趣，即使得到的奖赏垂手就能拿到。

　　然而这项廉价快乐所带来的制度最终似乎变成了司机想开哪辆，厨子想做什么，她反倒成为他们实现想法、趁机偷闲的工具了？

　　毋庸怀疑，这一猜测没有使周一阳感到不满，反而真是如此的话，她会感到一阵喜悦。

　　因为这证明他们都是活人，活人皆有私心。

　　比起乖巧听话自我约束严格的人形傀儡，她更喜欢稍微“出格”一些的事物。

　　待在车上的时间大约是40分钟——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想要拥有一片清静不扰人的小园区，又不远离工作地点，这两个条件加在一起并不是肯花钱就可以在这座大都会做到的。

　　何况没必要投入太多钱，她不是一个十分注重生活品质的人。

　　漆成奶黄和奶白相间，仿佛夏日雪糕一般的车辆驶进地下停车场，醒目地停在靠近电梯过道的几个车位之一。周一阳离开后座。

　　人脸、指纹、虹膜、身份ID卡……各项验证通过后，周一阳独自踏进电梯，深深呼了一口气提振精神。

　　到这里她算暂时摆脱那些眼睛了，至少到了“大老板”的地盘，那些无处不在的眼睛不会盯得太过分，这也是她喜欢上班的原因之一。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永远保持工作，永不离开园区大门一步，这里能保证她的一切生活所需。

　　她是真的爱这里，狂热热爱这里的一切，连带心情都随着电梯上升而变得雀跃。

　　走出电梯，迎面遇上同在这里工作的人员，对方热情地和她打了招呼，而她也同样热情地回应了。

　　“早上好，今天也要大干特干，现在还没到正式上班时间，你就到公司了，我会记你一功。”

　　实际上她连对方是谁都不记得，不过却不妨碍她满嘴跑火车，反正过一段时间她手下的人就会知道她的做事风格是看成果而非态度，不会将这类话放在心上。

　　至于不是她手下的人……那归得着她管吗？

　　尽管她十有八九会接替现在的大老板，成为未来的“大老板”，但现在她依然只是带领着几个团队进行研发工作的工程师，有着怡人的工作环境以及可靠的助理，每天审理着一批项目，遇到感兴趣的好项目时常常亲自组织人手带队，仿佛生活在天堂。

　　当然，天堂亦不完美，难免有不如人意的时候。

　　“怎么又要增加预算……”周一阳皱着眉头看着刚发过来的申请，大约每一个需要对项目统筹负责的人都曾发出过类似抱怨。

　　大老板名下的企业是一家非常庞大的企业，在研项目十分广阔，并不是每一个她都有参与，但她和大老板的关系没有特意隐瞒，属于人尽皆知，所以常常会有一些预算吃紧的研发组冒险通过私人邮件的方式，绕过正常审批送到她这里。

　　对于这类要求，周一阳处置通常非常谨慎，初步评估过潜力或感兴趣程度后，还会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审批。

　　简单来说和正常流程没什么差别，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一定会被有话语权的人看到。

　　慢悠悠看完申请，出乎意料的对方的思路还真引起了她的一点儿兴趣，于是周一阳将这封申请压下，假装没有看过，之后会找另外的借口从旁了解，以私人名义介入正规流程。

　　这是对人的保护，越级申报是件不愉快的事，她并不介意，但不能保证所有人都不。

　　理清这件事，周一阳又查看起别的邮件，大部分都是工作讯息，还有少部分无聊的慰问，警告对方不许发送没价值的信息后，周一阳喝了口咖啡，正式开始工作。

　　这个时间差不多是九点，正式上班的时间。

　　上午工作时间一直持续到十二点，中间会有一个小时的午饭时间，可以选择去员工食堂，也可以选择加热自己带来的食物，不过因为行业特殊，门禁森严，没有外送服务。

　　而且应该也没人想要外送，拜漫长且不稳定的速度所致，时间安排上会变得非常紧迫，相比之下，廉价且种类丰富的员工餐更容易接受。

　　周一阳大部分时候吃别人准备好的食物，偶尔也会去二楼的员工食堂。

　　——据老员工传出的不可靠传闻，这家公司的食堂烹饪水平和补贴额度在她入职后有了令人感动的提升。

　　“中午好，老板。”

　　“称另一个职务。”

　　“好的，总工。”

　　和周围打招呼的人点头致意后，周一阳端着餐盘来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鱼排、烤虾、牛肉粒、香肠、配上玉米浓汤和时令素材，还有餐后饮品和水果，种类都是常见的类型，算不上精美昂贵，只能说作为一顿工作便餐，勉强达到了营养均衡的水平。

　　周一阳对此并无怨言，自然没有要责令改正的地方。

　　——毕竟她是一个自诩随和亲切的人嘛。

　　此时的她尚未想到某天会饿得啃香蕉皮，视自己随意炖煮的浆糊为美味。

　　午饭过后，短暂小睡了一会儿，便开始下午的工作。

　　正式下班时间是下午五点，除了那些封闭实验的，大多数人也在这个时候离开，然而周一阳的下班时间通常是在晚上九点或十点，如果她感觉可以，往往会选择不回去，在办公室后面隔出的休息间度过一夜。

　　这样的机会并不多，一是因为能找出的借口有限，二是不好太频繁。那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让事情变得复杂，兴许还要去和大老板一对一谈话。

　　简而言之，周一阳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如果经费能更多一些，如果自主性能更大一些就再无所求了，如果没有，那也没有关系，只要能让她一直待在公司工作就好。

　　至于去更远的地方，拥有更广阔的自由，更猖狂的妄想，暂时没有想过，那是梦中才有的野望。

　　即使某天真的拥有了，大约也是先手足无措一番吧，至于之后……妄想一个接一个，却都不够真实和渴望，到底什么比现在的安乐生活更重要，便再也想象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