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堕天使》桑妮

3、第3章（完结）

　　“今天是星期五，早放学，咱们去轻松轻松吧！”下课铃刚打，沈零利马两眼放光的扯起冰翼的袖子，兴奋地说道。她这样，害得冰翼根本就做不得作业，只好乖乖地让她纠缠。沈零见冰翼好象有些妥协，便继续怂恿道：“关唤他今天想请我们去唱歌，怎么样？”
　　“不要。”冰翼果断地拒绝，然后挣脱出自己的手，掳了掳被扯皱的袖子，准备继续做作业。可刚拿起笔，手又被扯了过去，冰翼无奈地说道：“我都说不要了啊。”
　　“不要嘛，不要嘛，一起去嘛！人家关唤难得大方一回，你就看在他是我的男朋友份上，给他个面子嘛。”沈零仿佛更加乐不思蜀，甚至甜腻地将头依在了冰翼的肩上。
　　“我可不想当电灯泡。”冰翼想笑，心里却又有些酸。
　　原来，别人的甜蜜是会给自己带来苦涩的？
　　沈零楞了楞，然后笑了起来：“讨厌！”脸却微微的涨红起来，完全是一个被说中心事的小女孩。
　　看着沈零娇羞的样子，冰翼微微皱了下眉，然后说道：“今天真的不行，我有事。”
　　沈零一听，突然大声说道：“那就明天吧！”
　　冰翼被吓了一跳，然后妥协的说：“随便你。”

　　拥有爱情的人就这么开心吗？
　　“我们之间有感情吗？”冰翼咬着筷子，看着碗里的米饭，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可是对面的男人却没有听到一般，仍然安静地吞咽着口中的食物。顿时，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我们之间有感情吗？”冰翼郁闷地搅动着碗里的米饭，喃喃自语。
　　“想这么多做什么？”浑厚的声音有着一丝无奈和闪躲，他夹起一筷子的娃娃菜轻轻放进冰翼的碗里：“多吃点。”
　　“哦。”
　　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
　　而冰翼沮丧地看着饭碗，嘴角弧度向下滑动，喉咙口有着一种抑制不住的痛楚，鼻尖几乎要与碗中的饭碰上了。
　　就这样过了许久，男人微微叹了口气：“如果我对你没感情，干吗要留你在身边呢？”
　　冰翼猛然抬起头，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涌而下。
　　那个男人伸出手，爱怜地将它擦去，然后说道：“吃饭吧。”
　　恍惚中……她好象看到了……情……
　　那么……爱呢？

　　“林……林棱同学，这……这个请……请收下。”一个羞涩的声音在喧闹的教室响起，却使教室整个安静下来。林棱？冰翼回头看向那个方向。
　　是个其他班的女生，她头上夹了个粉红色的发卡，是HELLO KITTY的，俏皮可爱。她将头低的几乎让人看不见她的脸。想必她一定很紧张，因为仍然可以从她握着一封信的手上看出颤抖。而端坐在座位上，挑着眉，似笑非笑的则正是她口中的林棱了。
　　“情书？”林棱缓缓说道，口气有些轻佻。
　　当然是情书，不然还是战书？冰翼不由撇撇嘴，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花样。
　　女孩一楞，然后猛点头。
　　“要我收下？”又是明知顾问。所有人都朝着方向看着，班级一片安静，只是偶尔会夹杂些女生的喘气声。
　　女孩点头。
　　林棱轻笑，然后俊秀的脸庞露出无奈的神色：“那得看冰翼同学是否同意我收了。”随着话音落下，林棱眯起眼睛向冰翼看去。
　　顿时全班包括那个一直低头的女生也随着大流的目光看向了冰翼。
　　班级里的一些女生开始交头接耳，向冰翼投去埋怨的眼神。
　　冰翼冷漠的接受着大家的目光——算你狠！冰翼在心里大喊，表面却仍然皮笑肉不笑：“当然同意，这位同学还可以去通知你们班级的其他女生要送情书都可以来交给我。我是林棱托付的转交邮箱。”
　　又安静了。
　　女孩不知所措地笑了笑，缓缓走向冰翼，然后伸手，低头，伸出双手：“那拜托了！”
　　冰翼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故意提高音量：“不客气，欢迎下次光临。”
　　然后女孩又羞涩的瓢了眼林棱，便跳着出了教室。
　　教室的寂静停顿了几秒后，很快沸腾了起来。只是所有的话题都开始围绕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把发卡女孩给忘记了。
　　冰翼翻转着指间粉红色的信封，随意地看向林棱。却看到：
　　[ 你会很麻烦的。]林棱对着口型说道。麻烦？为了什么？冰翼对着他撇嘴耸肩，然后回过身子继续去做自己刚才的作业。而沈零则和别人讨论起了刚才的事。
　　冰翼清净了。

　　一天便在大家议论声中结束了。
　　放学了，班级里显得空荡荡的，整个教室里就剩下两个人——张冰翼、林棱。
　　“今天我送你。” 声音从后方传来，语调低沉但不容质疑。
　　“不用。”简单的拒绝，且不留一丝余地。
　　安静。
　　冰翼突然发现四周弥漫着诡异暧昧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
　　她加快了整理书包的速度，希望早早离开这个奇怪的教室、奇怪的气氛、奇怪的人。
　　总算理好了。
　　“再见。”冰翼微微侧身，对着斜后方的人说道。
　　他却并没有回应。冰翼甩上书包出了教室，或者应该可以说是逃出了教室。
　　她敲敲自己脑袋，发现自己也变得奇怪起来。

　　天色已经有些灰暗，天上的愁云凝结在一起，冰翼忍不住皱了皱眉，低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突然脚边响起了缓慢的齿轮摩擦的声音，冰翼诧异，回头一看。
　　是他，林棱。
　　“送你吧。”林棱骑着单车，笑着。
　　“不用了。”心想这家伙还真是固执，冰翼脸一冷，提着书包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身后却仍然有着铁链缓缓相接，磨合的声音。
　　冰翼猛然转身：“都说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刚说完，却感到呼吸一窒。
　　有些灰暗的天色让他的脸有些朦胧模糊，却仍然透着俊秀的气息，让冰翼感觉到他身上有着……说不出的气息。
　　冰翼微启双唇：“Demon.”
　　音尾却被突然响起的车笛声盖没，冰翼回头。
　　一辆耀眼的黄色跑车十分拉风的停在了学校的门口，却让冰翼感觉到如此的眨眼。
　　“真的不用了，先走了，再见。”冰翼有些匆忙地说道，然后向那辆车跑去。
　　冰翼弯下腰，敲了敲窗门。车里的女人给她开了门。
　　冰翼钻进跑车里，然后有意地望向窗外。却意外的看见林棱正含笑看着自己。
　　收回目光，冰翼看向身边的母亲。
　　她今天很美，根本看不出已经快四十的人，感觉仍然是个风华犹存的幽雅女人。
　　用着兰奎的化妆品，穿着香乃尔的淑女装。登着细尖高跟鞋。说话永远的慢条斯理，对人永远谦逊有礼。
　　这就是冰翼的母亲，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仍然年轻的母亲。一个独守空房的妻子。一个活跃在时尚界的著名编辑。
　　“今天来接我有什么事情吗？”冰翼冷冷开口，心里却有一丝愉悦。
　　“妈妈请你吃饭呀，妈妈知道你最近读书很累，所以特地来慰劳慰劳你！”她笑着把冰翼拥入自己的怀里，虽然动作显得有些生嫩。
　　——吃饭？陪别人吧。
　　冰翼在心里嘟囔，心里却仍然怀着希望等着自己的饭桌上不会有别人出现。
　　奢华跑车里只有着空调的呼呼声，小小空间里，便不再有声音。
　　除了一个可以当作不存在的司机外，还有一对各怀鬼胎，相互簇拥的母女。

　　到了。
　　一个在夜晚里金黄辉煌的餐厅。
　　冰翼提着书包下了车，先走到了餐厅前，等着自己的母亲。
　　“冰翼，把书包放车里就好拉，干吗拿出来？”母亲也下了车，不解的问道。人却在紧张的整理自己因为风吹而弄乱的卷发。
　　冰翼不作答。
　　[也许等下我会早走。]冰翼在心里说。

　　这是一家西式餐厅，一进大门，服务生便轻声道欢迎。平静随和，让人舒适顺畅。
　　如丝如泉般的旋律从钢琴师的指尖流出，嫩黄的灯光让人立刻放松了下来。伴随着音乐不时传出银器相碰触的声音，却如音乐般动听。
　　冰翼仿佛被这一切迷了眼，脸蛋也不仅被染上了红。
　　“走吧。”母亲微笑着对冰翼说道，耳朵上的流苏耳环轻轻晃荡，在灯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芒，她温柔得体地挽住冰翼，和黑色冷淡的冰翼形成明显的对比。很难让人联想到这是一对母女。
　　冰翼就这样让她挽着。
　　“请问，几位？”服务员拿着名单，上前半鞠躬地问道。
　　冰翼感到自己的心慢了一拍，呼吸也显得有些错乱……
　　“啊！”母亲仿佛没有听到，她的目光突然亮了以下，然后嘴角上翘。冰翼顺着她看了过去。
　　一个西装笔挺的斯文男士正在她们点头示意。
　　只见母亲对服务员说道：“三人，谢谢。在那里。”

　　冰翼顿时泄了气，觉得脚有些重，心情更加的烦躁。她想离开，她不想待在这里。无奈手已经被母亲牵着走了。
　　斯文男人的脸越来越清晰，是个英俊的男人。
　　西装笔挺的他还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越发清秀。

　　这时冰翼警觉起来，四人的座位三个人坐，该怎样安排。
　　冰翼想把书包放在那个男人的旁边，这样母亲就可以和自己坐，然而慢了一步。
　　结果，冰翼一个人坐，看着对座的男人与母亲。
　　母亲眯起眼睛，笑着对那个男人说：“齐欲，这是我的女儿。”
　　原来他叫齐欲，应该是后缀吧。
　　那个叫齐欲的，扶了扶眼镜，然后看向冰翼说道：“你好。”
　　冰翼故意扭过头，视而不见。她的余光仿佛有注意到她的母亲身体有些僵硬。
　　而那个男人叫她母亲为：姬文。
　　也是后缀。
　　看来关系已经不浅了。冰翼猜测。
　　想到这里心又显得有些紧。

　　“请问现在需要点菜吗？”服务生拿着菜单走上前。
　　齐欲点头，接过菜单。冰翼和她母亲也人手一份。
　　齐欲笑着对冰翼说：“别客气，想吃什么点什么。”
　　冰翼随意翻着菜单，然后对服务生说道；“先要一客鲍鱼盖饭，然后燕窝当甜点。”说完，把菜单交给服务生。
　　其实冰翼并不稀罕吃这些奢侈的东西，只是想宣泄一下自己的不满罢了。而且齐欲看到自己的是所为，眼皮动都没动，依然笑脸迎人，看来蛮有钱的。
　　“我要客龙虾泡饭，还有……”齐欲扶了扶眼镜，然后说道。
　　谁知还没说完就被张姬文打断；“你不能吃海鲜啦，对你的病有害无益。”
　　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副以他人太太自居的样子，冰翼觉得眼睛微微有些刺痛。
　　“随便你，随便你，你帮我点就是了。”齐欲倒是一副乐于听话的样子，将菜单交给了服务生。

　　菜一上来，冰翼便低着头猛吃，尽量忘却自己面前一对你浓我浓的男女。
　　可是……却做不到。
　　“爸爸还在美国，他迟早会回来的。”冰翼抬头说道。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所以呢？”姬文先是一楞，然后放下筷子，挑眉看着冰翼。
　　冰翼心一横，正视她说道：“所以，现在勾搭别人，不太好吧。”说完，还不忘挑衅地看一眼齐欲。
　　“我和你爸已经五年没见面了，就相当于已经离婚了。”姬文压低了声音，用眼神警告着冰翼；“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可是毕竟没离婚！”冰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顾突然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继续说道：“幸福，当然可以追求。”冰翼冷笑：“但是应该在遵守妇道的前提下！”
　　“张冰翼！”姬文皱起眉头，警告冰翼让她快点坐下来。
　　冰翼视而不见。
　　“我去上厕所。”冰翼拿起书包，突然觉得一鼓雾气冲上眼目，转身，一滴泪滑落……

　　张冰翼在离开的同时，与他们临桌的一个男生也站了起来，朝着冰翼离开的方向走去。
　　这个男生就是——沈郢
　　沈郢今天生日，父母带他到这家餐厅来吃饭庆祝。
　　刚到没多久，就看到冰翼和一个漂亮的女人朝这个方向走来。
　　至于后来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实属无奈。当冰翼离开的那一刻，沈郢便条件反射似的追了出去，想去看看她有没有事。

　　冰翼冲进厕所，一遍一遍把冷水打在自己脸上，希望能够平息自己想哭的那种欲望。可是喉头的痛却怎么也止不住。抬头看着镜子中狼狈不堪的自己，冰翼终于失声痛哭。

　　而沈郢则低着头，靠在厕所外的大理石墙壁上。
　　冰翼一出去便看见了他，看着他脸有些微红地走过来。
　　冰翼有些防备：“干吗？”
　　“没……。”沈郢因为她这个态度更加紧张，甚至快要语无伦次了：“我只是想看看你没事吧。”
　　冰翼楞了一下：“你……听到了什么吗？”声音由于急噪，大了不少。
　　沈郢不作声，冰翼瞪了他一会，然后无奈地拿着书包，准备离开。
　　“你去哪？”沈郢在她身后问道。
　　冰翼突然转身，然后很不爽的说道；“回家！不行吗？”
　　“不是。”沈郢上前一步，然后好像股起勇气似的说道：“我送你吧。”
　　冰翼不理睬他，自顾自地向外走去，随后飘来一句：“随便你。”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