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卖奶茶》逆光的妖精

126、第 126 章

　　但是局势并没有如同白若薇想的那么乐观。倭贼攻打明州城的第三日，三皇子的援军终于赶到了。彼时，倭贼已经开始攻打福州和漳州，福州因为有谢将军坐镇，虽然守军人数不如敌军多，但倭贼也没占到一点便宜。反而是漳州，因为原来城内只有五千驻军，城墙又老旧，援军一时三刻还没赶到，所以着实吃了点苦头，卫炎的援军要是再晚到一天，漳州城就要被攻破了。
　　战事持续了五六天后，卫炎突然发现了问题，情报中明明说的是三万敌军攻打漳州，但是他在城楼上督战了数日后，发现敌军虽然数次进攻，每次都大张旗鼓，但是人数似乎没有三万之多，看着最多不过一万人。以他多年的经验，不由得心生警惕起来，立刻遣人去福州告知谢骏。
　　谢骏一直关注着漳州的战事，一收到卫炎的军报，立刻打开看，看到卫炎的怀疑，心里也是一咯噔。六万敌军是没错的，福州城外也确实只有两万左右的敌军。如果攻打漳州的只有一万敌军，那剩下的三万人，去了哪里……
　　卫炎和谢骏同一时间猜到了一个可能，但是他还未收到谢骏的调令，不敢调大军离开漳州城，只能叫来卫翔龙，让他点三千精兵，先回去驰援明州。等调令下来后，再派兵增援。
　　霍谨言是第一次上战场，看到战场的惨烈，几次死里逃生，若不是有卫家兄弟照拂，他身上早不知道多了几个血窟窿了。他在帐中听到卫福虎说倭贼怕是要出兵三万攻打明州，心里惦记着白若薇此刻也在明州城里，明州只有一万守军，对上敌军三万，怕是要吃大亏，就主动要求随三千精兵先去明州。
　　此刻的明州城，已经如同人间炼狱一般，城外有三万敌军，城中只有一万守军，指挥战斗的唐司马虽然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与三皇子带来的五千援军只是杯水车薪，明州城久未经战事，城墙也很破旧，城中武器储备也不足，刺史刚到任没几年，没有守城的经验。唐司马只能死守着城墙，等待增援。但是此去福州城至少四日，就算马上能出兵，这一来一回，至少也得十日。这个城却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守十日。
　　不断有受伤的士兵被抬下城楼，所有老百姓都自发的加入到保卫明州城的队伍中，青壮男子披挂上了城头，老少妇孺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明州商会的人更是召集了城中商户，免费提供物资给军队和老百姓。
　　三皇子也是第一次亲临战场，从福州出发时，还以为这次是一次有惊无险的历练，敌我兵力相当，应该不会有大的危险，但是他带着援军到达明州城的时候，才发现战事已经开始了，并且战况并不如一开始设想的那么乐观。不过短短三四天，他就看到了敌我的兵力差距，城外源源不断的敌军和城内源源不断的伤兵，让他也有了一丝绝望。他生在皇家，虽时常跟曹书彦在坊间闲逛，自以为了解民间疾苦，却是第一次看到了盛世繁华背后的残酷。
　　刚开始几天，他天天做噩梦，闭上眼就是满目的鲜血断肢，后来，他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听着城墙上攻城时的厮杀声，战鼓的咚咚声，数着攻城的次数。
　　白若薇发现状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是七八天后了，明州城并不大，她在城中，都仿佛能听到城外的厮杀声。一天几遍的战鼓，声声敲打着她的心脏，这一锤下去，不知道是你死还是我活。她看到城内的伤兵越来越多，哀鸿一片，忽然发现战况似乎朝着一个不太好的方向发展了。
　　她忙赶到长公主府，求见长公主。长公主此时正被一干官家女眷劝说，出城避难。这些从福州过来避难的官家女眷，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原以为长公主在的地方，一定是安全的，才跟着来了明州，没想到刚来到明州没几天，行李都没安置好，倭贼就打来了，明州一下就成了主战场，还是个随时有城破危险的战场。
　　长公主本就是因为战事，从福州城避到了明州，如今明州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想再丢下城中百姓，所以不管众家夫人怎么劝说，都不肯弃城逃走。
　　白若薇来的时候，众人正僵持着。淑慧县主见到白若薇来了，忙拉着她站到自己身边：“若薇，她们都来劝我们弃城逃跑，我不走，死也不走！”
　　白若薇看看屋里的几位夫人，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殿下，若薇也觉得您应该出城避个难，明州城现在什么情况，您一定比我们清楚。一旦城破，您若是落入倭贼手里，受辱事小，若他们拿您来威胁谢将军，将军就会变得被动了。”
　　兰馨长公主皱眉想了想，白若薇说的不无道理，但是让她弃城逃走，她实在做不到：“红雀，你去找三皇子来，让他送淑慧和几位夫人出城去避难。本宫是大华的长公主，是东南大都督的妻子，就是死也要与东南百姓共存亡，城破之日，本宫必会在城头自刎，绝不苟活！”
　　“母亲！我不走”淑慧县主被兰馨长公主的话吓哭了，抱着她的手臂不肯放。
　　红雀犹豫了一下，她是不赞成长公主的决定的，但她也知道兰馨长公主看着柔弱，内心却比一般女子坚强，从她当年决定下嫁给谢骏，陪他几经风雨，二人仍然情深，就知道了。
　　“淑慧，你是我唯一的牵挂，你就和三皇子先出城去，等战事稳定了再回来也不迟。”兰馨长公主抱着女儿，心中也有万般不舍，但又不得不坚强面对。
　　“我不走，我不走，当年兰芝姨母就是这样的，说要留在城中等援军，结果城破后殉国了，我不要你留在这里，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你若不走，我也不走。”淑慧县主死死抱住兰馨长公主。
　　白若薇的眼皮跳了一下，兰芝长公主当年随驸马驻守西北，城破之际只来得及将淑敏郡主送出城，却与驸马双双殉国，这件事与如今何其相似。她们现在是与死神在赛跑，只看是死神先来临，还是援军先来临了。
　　长公主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傻孩子，你爹爹一定会来救我的，他不会丢下明州城里的百姓不管。”
　　两母女抱着哭了一会儿，白若薇有些头大的看看红雀，红雀跺了下脚，还是离开了。
　　白若薇想了想，安慰道：“长公主殿下，您先不要哭，也许情况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峻。”
　　一旁的刺史夫人叹了口气，“我也不怕直说，派去福州城求援的信使已经走了有两天了，但是再快，一个来回也得七八天，更别说大军行进速度会更慢。城中的士兵已经不足五千，怕是很难支撑到援兵来了，所以我们想着，不管怎么样都要保证长公主母女的安全。”
　　白若薇的眉头已经打结了。五千对三万，就是战神临世估计都扛不住啊！
　　“福州城太远，我们不能就近借兵吗？离这里最近的州郡是哪个？有没有人去求援啊？”
　　众人面面相觑，刺史夫人又开口：“最近的州郡是瓯州，只是这调兵的事，肯定要军令的，没有军令，哪个州的刺史敢调兵过来？私自调兵，那是谋逆的死罪啊！”
　　白若薇咬了下嘴唇，不去试试怎么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拘泥这种形式化的东西。
　　“殿下可有什么信物？若薇愿意去瓯州借兵！”
　　长公主被白若薇惊的都忘了哭了。“若薇，你一个小姑娘，我怎么能让你去瓯州借兵？现在城外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就是，这种时候，一个不会武功的千金小姐还要强出头？不要命了？”卫妙言听到白若薇的话，不禁嗤笑了一声。
　　白若薇听到了她的话，回头白了她一眼，你会武功，你倒是去啊！
　　“小姐，此去杭州太危险，您不能冒险！”茶香也拉了拉白若薇的衣袖，不赞同。
　　“连城中的老百姓都开始自发保卫明州城，我虽不是明州人，但是城墙上的将士又有几个是明州人？谁不是为了保家卫国在浴血奋战，今日但凡是个有本事的男子，都应该上城头。不过是去瓯州报了信，若薇虽不会武功，但我的丫环身手不错，有她一路护送，我主仆二人必定将瓯州的援军带回来。”白若薇看了看周围的夫人，又将目光落在兰馨长公主身上。
　　卫妙言咬咬牙，还是没有站出来，这白若薇那么爱强出头，真死了才好，也不用她亲自动手了。
　　长公主还在犹豫，白若薇又催促道：“殿下别犹豫了，多耽误一刻就是几条将士的性命。此去瓯州，快马只要一天半，早一刻出发，就多一份生还的希望，城中数万百姓都在等援军呢！”
　　长公主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夫人，最后把心一横，取下腰间的一块玉佩，又让女官取了大都督府的令牌一并交给白若薇。
　　白若薇接过信物，见是一块白玉做的玉牌，正面刻的是九尾凤凰，反面是先帝的年号和长公主的排行。
　　“这是我的贴身之物，凡是公主皇子上玉牒时，都会刻下一块玉佩，以证明皇家的身份。我还会写一封书信，你一并带去瓯州。此去瓯州，一路小心，不管能否借到兵，都不要再回来了……”长公主含着泪，握住白若薇的手。
　　白若薇点点头，“长公主也要保重，千万不要死心眼，只要人还在，一切都还有希望。若薇一定不会辜负全城百姓的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