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戏道》昨露今霜

62、无心于道道自得

　　诗云：

　　高淡清虚即是家，何须须占好烟霞。

　　无心于道道自得，有意向人人转赊。

　　风触好花文锦落，砌横流水玉琴斜。

　　但令如此还如此，谁羡前程未可涯。

　　其他人往前望去，只见前方的墙壁消失了，仅有一条窄窄的过道，勉强只能容三人并肩而过。陶录举着火把，蹲下身子向下望去，只见过道的两边深不见底。过道犹如一座桥，伸向前方。陶录又探出火把往前望去，似乎这过道并不长，尽头处的墙壁隐隐可见。

　　陶录又低下头，看这过道。只见这过道由平整的石砖组成，石砖大概一步见方，两个石砖一排，上面似乎刻有字。陶录蹲下来看最近的石砖，不禁一笑。原来每块石砖上刻着易经八卦。陶录对此熟的不能再熟了。于是他将吴瑜和卢韵竹叫到前面来看这些石砖。卢韵竹看到八卦，不禁吐了吐舌头，摇摇头。吴瑜认真看了一会儿，思索起来。陶录问：“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

　　吴瑜对陶录说：“师父，我觉得这些石砖之下很可能是机关，也许稍有不慎我们就会掉入下面的万丈深渊。而这石砖上的八卦则是避开机关的提示，也许我们应该按照一定的顺序走特定的石砖才不会触发机关。我觉得这石砖上的八卦应该是特定的顺序排列的，但是我一看这刻在石砖上的八卦，又有点拿不准了。”

　　陶录说：“哦，说来听听。”

　　吴瑜说：“一数坎兮二数坤，三震四巽数中分，五寄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八卦的顺序是坎、坤、震、巽、乾、兑、艮、离。然而看这石砖，第一排两个石砖的卦爻分别是坎卦和乾卦；第二排是兑卦和艮卦，没有坤卦；第三排是巽卦和离卦，也没有震卦。这样看来这些石砖不是按照八卦的顺序。徒儿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陶录笑了笑说：“卢韵竹，你也好好听着，我仔细说给你二人听。我们常用的八卦叫做文王八卦，即吴瑜刚才所说的坎、坤、震、巽、乾、兑、艮、离。这文王八卦又叫做后天八卦，也称连山易。除此之外，还有先天八卦，也就是伏羲八卦。这两种八卦有什么不同呢？简单地说，用法不一样而已，但它们本质上都是工具。文王八卦相传是周文王研究易经时对先天八卦做了一些调整而形成的另一种体系。这两种八卦，殊途同归。不过后世人们习惯用文王八卦，先天八卦用得少而已。先天八卦的顺序是乾、兑、离、震、巽、坎、艮、坤。”

　　陶录刚说完，吴瑜马上细看那些石砖上刻着的八卦，果然，每一排都有先天八卦对应的卦爻。吴瑜有些不放心，“师父，那我们就按这先天八卦的顺序踩着石砖过去吗？”

　　陶录点点头站起了身子，“应该是的，除此之外，再没其他的线索。我先走，你们随后。”

　　姚五又点起几个火把分给众人，方便照亮脚下的路。陶录拿着火把，一边辨认石砖上的卦爻，一边小小心心地前进。每踏上一块石砖，陶录都感觉到石砖有轻微地下沉。陶录按先天八卦的顺序踏过八个石砖之后，脚下出现了一整块平整的巨石。陶录在周围细看了一番，没有什么异常。他转身朝后面的众人喊：“过来吧，小心别走错，脚下肯定有机关！第一步踩左边的石砖，第二步也踩左边，第三步踩右边的石砖……”吴瑜也在一旁吩咐指点其他人。众人按照陶录和吴瑜的指示依次通过石砖。四狗不放心，走这段路的时候自己又背起何奇舵，在姚五的护送下在人群中间通过了这些石砖。走到中间的时候，姚五伸头往旁边一看，只见下面黑幽幽的深不见底。吴瑜在最后，跟着夏云舒一起走了过来。

　　陶录等到吴瑜过来后，让众人稍等，转身拿着火把继续探索前方。脚下的巨石没多远，又出现了同样的石砖。陶录又叫吴瑜和卢韵竹上前观看。吴瑜凑近一看后，又照了照远处，很笃定的对陶录说：“师父，前面石砖的排列顺序是按后天八卦排列的。”陶录点点头，“没错。这是后天八卦，看来这石洞的主人想考我们基本的道家知识。好了，我们先过去再说吧。”

　　于是众人又和先前一样，在陶录和吴瑜的指示下通过了这八排石砖。他们走过之后，前面又出现了一座山体，石砖前方是一个洞口。这洞口与之前的不同，十分平整，犹如门洞一般齐整。陶录带着吴瑜率先进了山洞，其他人跟在后面。姚五有些不明白，问陶录：“道长，依我看这八排石砖并不长，功夫好的人完全可以跳跃到中间，停顿一下再跳到这洞中来。看来这洞穴的主人还是考虑不周全啊。”陶录说：“未必。若是跳跃过去，没有踩动过那些石砖，很可能会触发新的机关，也许会更麻烦。”姚五摸着下巴想了想，觉得道长说的很有道理。

　　众人走入山洞没多远，陶录踩上一块石板，众人脚下突然一阵晃动。陶录心想不好，大喊一声：“大家小心，趴下！”众人一阵惊慌，纷纷伏在地上。只听到后方一阵隆隆的响动，接着是巨石坍塌的声音。众人头顶上不时有石子和尘土落下。等到响声过后，吴瑜胆大，起身跑回洞口附近一看，只见洞口空荡荡的，之前走过的石砖道路已坍塌不见了。吴瑜回来将所见告诉了其他人。姚五笑着说：“这下好了，匈突人绝对过不来了。”陶录则说：“看来我们只能一往无前了。”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本来夏云舒深入这洞穴之中之后就带着悲伤和无助，但是被陶录等人的情绪所感染，身心渐渐放松下来。她知道已经振作起来，她相信，有陶录在，他们一定会走出这洞窟，在匈突人的追捕下全身而退。

　　众人干脆席地而坐，停下来休息。养足精神后，众人又继续前进。还是陶录和吴瑜走在前面。两人格外地小心，每迈出一步都小小心心地试探，同时注意前后左右的状况。还好一路都平安无事。山洞内十分宽敞平整，看来当初曾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大概一刻钟之后，众人又进入了一个宽敞的大厅之中。大厅的正面又有四个大门，每个大门都紧紧关闭着。

　　吴瑜看到那些大门周围都有悬挂的灯台，于是问师父陶录：“师父，我们点起这些灯吧？”陶录想了想，点了点头。于是陶录和吴瑜从夏云舒的手下那里接过火油罐，小心的往那些灯台里分别倒入了一些火油，又从身上扯下一些布条，放入灯台之后点燃。大厅中顿时明亮起来，众人心里也不禁多了几分暖意。众人又仔细查看这大厅来。可是这里除了那四个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些门的上方刻有一些字迹。陶录走近一看，从左到右三个门的上方分别是“名”、“财”、“智”三个字，最后一个门上却什么都没有。陶录苦笑了一下，转身对众人说：“这里的主人又让我们做选择了。各位都坐下来想想，我们该选择进入那扇门中？”

　　四狗说：“那简单。我们每扇门都进去看看，发现没有路再退回来呗。”

　　吴瑜说：“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这里的主人不会让人轻易四处走动的。”

　　陶录点点头，“说得没错，我们还是谨慎一些好。之前‘一往无前’也是在提醒我们不能走回头路。”

　　四狗又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要是我选择的话我会选择‘名’。好男儿当建功立业，当然应该求名了。”

　　姚五说：“未必，我就希望闷声发大财，我选择‘财’。”

　　陶录问吴瑜：“徒弟，你选择什么？”

　　吴瑜皱着眉头盯着那四扇门说：“要是我个人的话我会选择‘智’。但是我觉得我们要走出这里，应该选择那个无字之门。”

　　陶录很好奇，“哦？说来听听，你为什么选无字之门？”

　　吴瑜说：“我们修道之人，所修的就是清净无为，无欲无求。而这里的主人很显然也是道门中人，所以我觉得他是想让后来之人选择那个无字之门。”

　　陶录点点头，陷入沉思之中。

　　姚五有些好奇，不禁问夏云舒：“夏姑娘，你会选择哪扇门？”

　　夏云舒说“吴瑜说的很有道理，我听吴瑜的，选那个没有字的门。”

　　吴瑜听到后，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夏云舒。他没有失望，又看到了夏云舒的那一抹动人心魄的微笑。

　　陶录点点头，却看着这四扇门沉吟不语。原本他所想也和吴瑜一样，觉得应该走第四扇门。但他又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对劲。这洞穴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果真是要人们走那无字之门吗？有些时候，一点的怀疑一在头脑中产生，便如同一颗种子一般落地生根发芽，逐渐越来越大。陶录索性盘腿坐下，如同入定一般，合上眼陷入久久的沉思之中。

　　四狗等着有些着急了，对吴瑜说：“既然你说得有道理，你师父也点头了，你劝劝你师父我们快走吧，我们停在这里太长时间了。”

　　吴瑜还没吭声，姚五说：“你先别急，道长肯定有他的思路，让他再想想。”

　　又过了一会儿，陶录睁开眼，问旁边默不作声的卢韵竹：“卢韵竹，如果是你的话选择哪走那扇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