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车祸风波 ...
-
六月的阳光很毒辣，像是淬了毒似的。当鹿沅澋走到长岐医院前，她早已汗流浃背。夏天的风吹过来，实在是暖得令人难以忍受，鹿沅澋却觉得这温度，刚刚好，可以温暖她的心。
她快步走进了电梯，摁下了第十三层的按键。从十三层到十五层，都是属于骨科的病房。
鹿沅澋比往常迟了十多分钟，外婆问鹿沅澋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鹿沅澋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和外婆说今天比较迟放学。外婆不疑有它，便放下了心。
时间就像小马车，一分一秒不停地在流逝。外婆吃完饭，与鹿沅澋聊了几句家常，鹿沅澋也该回去了。在鹿沅澋的潜意识里，外婆是与她最亲近的人。
当初，外公外婆极力反对沈凝珠和鹿许结婚，但是那时的沈凝珠哪里能听得进劝，执意要和鹿许在一起，与娘家的关系很僵，几乎是断了联系，被排斥在外。沈凝珠开了一家服装店，没有请任何员工，所有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根本就没有时间管鹿沅澋，所以鹿沅澋和外婆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
好在鹿沅澋特别懂事，也很挣气，每次考试都能在班上名列前茅，放学回来还能帮着沈凝珠处理家务。
在水龙头那里清洗好了饭盒，鹿沅澋准备回去了。此时，鹿沅澋听到了护士们的对话。
“袁若轩的是Rh的血型，我们医院血型库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个护士拿着化验单摇了摇头。
“他爸也是Rh型血，但是他爸刚刚脱离危险，肯定是没办法给他输血。算了，先问问主治医生吧，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家人。”另一个护士急忙催促道。
被货车撞到的保时捷911里当时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袁若轩，与鹿沅澋同岁，另一个是袁若轩他爸袁公楠。两人此次从海州回到老家长岐，是打算在长岐长住了。
当时，袁公楠想把袁若轩的爷爷接去海州安享晚年，但是袁若轩的爷爷一直不同意，说是舍不得离开老家，袁公楠也没有勉强。如今，袁公楠想通了，便带着袁若轩和老婆蒋珍一起从海州回长岐。蒋珍在半路上遇到了老朋友，便下车了。
谁知竟发生了车祸，幸亏蒋珍不在，躲过了一劫，袁公楠坐在驾驶位，伤得并不是很重，但是，袁若轩头部严重受损，加之失血过多，至今仍在抢救中。如果无法及时输入与之相同血型的血，袁若轩很有可能会血尽而死。可是，长岐这个地方，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但是Rh血型，还真的难以找到。
警方驾车赶到了车祸现场，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袁公楠的手机，万幸的是，袁公楠的手机并没有设锁，他们在通讯录中找到了唯一一个星标并且置顶的联系人蒋珍，并且拨打了蒋珍的电话，蒋珍之前还不敢置信，与警方取得视频联系后，心里大慌，借了老朋友的车从高速公路开回长岐。
她清楚地记得，袁公楠的车牌号后四位数是袁若轩的生日。当她看到那辆废车时，连手机都摔在了地上。出事的两人，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蒋珍恨不得自己能立马出现在长岐医院。
“快看！袁若轩的心电图是平缓的，差不多不会波动了。”身为医护人员，早已见惯了生死，但她们也是有心的，不希望袁若轩就这样离世了，他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还有美好的未来等着他去创造。
难道，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要消失于世了吗？不，鹿沅澋握紧了拳头，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快步走过去，朝着主治医生说道，“我也是Rh型血，抽我的吧。”
听到有Rh型血，主治医生和其他护士的眼神都亮了，可是，当他们转头一看，才发现，这个声音来自于一个小女孩。他们叹了口气，“姑娘，你年纪还小，不能用你的血救人。”即使她是Rh型血又如何，未满十八周岁，是不能输血的。
“我已经十八岁了。”鹿沅澋说谎了。因为她长得比较高，十岁就长到一米五了，即使说她十八岁，也有人相信。那时的鹿沅澋太小，不知道，未成年人献血，对身体是有危害的。以至于鹿沅澋成年后身体常常供血不足，莫名其妙就会头晕目眩。后来，鹿沅澋到十六岁时身高就停止了增长，永远停在了一米六五。
等不及了！主治医生听到鹿沅澋的话，不疑有它，便让鹿沅澋先去抽血化验。几分钟后，化验单便出来了:鹿沅澋的血型和袁若轩的血型完全符合。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鹿沅澋被推进了抽血室，进行抽血。
一次性被抽走了300cc的血量，鹿沅澋有些吃不消了，整个人都虚脱了，靠椅子上休息。但是，这些血量，对于袁若轩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万幸的是，袁若轩总算是止住了血，暂时保住了性命，但他却一直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当蒋珍一路飞驰到长岐医院时，在病房里见到了袁公楠，她才稍稍安下了心。袁公楠的腹部被缝了当她问及儿子袁若轩的时候，袁公楠却说袁若轩仍然躺在重症监护室，情况不乐观，也不允许其他人进入探看。蒋珍特别焦急，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因为，她们全家只有袁若轩是Rh阳性的血型，就连袁公楠，也是Rh阴性血型，即便她和袁公楠想为袁若轩输血，血型也不符合。
依袁若轩目前的状况来看，绝对是不适合转院的，而长岐的医疗条件并不算好，这让蒋珍极其为难。一方面担心儿子得不到良好的治疗，一方面又担忧转院是否可行。
“哪位是袁若轩的家属？”一个护士朝走廊轻声询问。
听到“袁若轩”这三个字，蒋珍条件反射地应了声“我是。”
“他已经脱离危险了，这还要感谢走廊对面的姑娘，是她给袁若轩提供了Rh血。”护士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鹿沅澋。说来也很奇怪，鹿沅澋的血一输进袁若轩的血管中，袁若轩之前还血流不止，后来就止住血了。
蒋珍顺着护士的指引，将目光转向了靠在椅子上，唇色苍白鹿沅澋。“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阿姨替若轩谢谢你。”说着，蒋珍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鹿沅澋。救命之恩，一点心意，总是要有的。
“阿姨，这个我不能接受。”毫无悬念，鹿沅澋拒绝了。鹿沅澋时常觉得自己年纪小，没有人愿意收她当童工，因而没法贴补家用，替母亲分忧。虽然她确实很需要，但是，她不能接受。
见鹿沅澋推拒了，蒋珍其实心里是赞赏的，虽然眼前这个姑娘个子是小了些，但还是懂事的，是个识大体的。蒋珍打了她妹妹蒋碧的电话，和妹妹讲了大概，让妹妹帮忙买些补品来长岐医院，又让鹿沅澋等一会儿再走。
“我可以进去看我孩子了吗？”蒋珍对护士问道。蒋珍心急如焚，恨不得能替袁若轩代受。
“可以了，记得声音小点。”护士回答蒋珍。
走进重症监护室，蒋珍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儿子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他的左手被缝了二十多针，面部也缝了十多针，看起来面目狰狞，触目惊心。一定很痛吧，也许还会留下疤痕。不，不会的，就算再难，她也不能让袁若轩留下难看的伤疤。
世事难料，没想到，天降横祸，袁公楠和袁若轩遭了罪，没有两个月，是无法出院的。蒋珍不禁有些疲惫，家里所有的担子，都落到了她身上。
过了十来分钟，蒋碧准时出现在长岐医院，她手上提着燕窝、阿胶、灵芝粉之类的补品。蒋珍将这些补品送给了鹿沅澋。考虑到自己目前的身体情况并不算好，鹿沅澋这次便没有推辞。
抬眼望到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下午一点五十分，鹿沅澋暗叫不好。离上课时间只有十分钟了，她现在真的来不及赶回学校，鹿沅澋有些难过，但她并不后悔。即使重要一次，她仍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像是看出了鹿沅澋的焦虑，蒋碧主动询问鹿沅澋是否愿意搭她的车去学校，鹿沅澋自然是没意见。若不是有鹿沅澋，蒋碧的外甥恐怕撑不过今天。
为了不让自己暴露，鹿沅澋指的是长岐一中，而不是长岐小学。
从蒋碧的宾利欧陆上下来，鹿沅澋向蒋碧道谢之后，便绕道前往长岐小学。蒋碧望着鹿沅澋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因为，她刚刚发现，鹿沅澋长得很像袁若轩。起先，她问了鹿沅澋的名字，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鹿沅澋和她女儿韩晓妍是同一天出生的，而且，当时她与沈凝珠住的是同一间病房，所以对鹿沅澋这个名字也有点印象。因为，她也是头一回见到本地有人姓鹿。
长岐小学与长岐一中只隔了一条街，但是，哪怕鹿沅澋一路狂奔而来，她仍然迟到了三十秒。这时，上课铃声已经响了一会儿了。三好学生鹿沅澋有生之年第一次上课迟到，飞快地踏着铃声而来，哪怕只是迟到了三十秒，也是迟到了。由于鹿沅澋名列前茅，老师也没有多加计较，只是让鹿沅澋下次注意。
其实，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没过多久，鹿沅澋成了踩点专业户，常常踏着铃声而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车祸风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