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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被扭曲的乱七八糟(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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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跟着几个皇子阿哥一起走到当间儿,但并没有跟着他们挽弓搭箭,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分量,早就听闻古人开弓动不动就是几百斤的力头,这种臂力摆摆样子估计也费劲更别提是拉开来射出去,但是胤礽可是自幼精于此,若是自己此时当众出了纰漏那可真真是难圆其说了!心里泛着嘀咕可先过来一会儿的老三胤祉那厢已经搭弓瞄准,在那陈宏勋跑了没几下的时候就已经一箭射出去,正中靶心!没想到连老三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家伙也能有此准头,接下来的老四虽是稍逊一些,但也没偏了多少,眼见他们一个个的真像是来了劲头儿,我这里光剩下冒汗了,心里千回百转!
十三见胤礽只在一边儿愣愣的看着却是不择弓箭,这些日子同病相怜也算是一对真正的难兄难弟,心里对这个不怎么亲近的二哥也起了些惺惺相惜的意思,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靠过来“二哥~没有用着趁手的?”
被十三插口想也没想随口应道“方才摔的那下,扯了手腕儿这会儿酸得很提不起力气!”心里不是没有能够侥幸开弓的念头,那个千古罪人就在眼前肉鸡一样的跑着,多好的报仇机会,可现在不能有一点儿错处,自己眼下本就是个掉在泥坑里的废太子,再搞穿帮了弄个神棍的罪名被点了天灯老子可就太不划算了!
胤祥端看了一下,眼里倒是有些关切之意,还不等自己说句话,就跑去了一边儿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官儿随着他后边儿屁颠儿屁颠儿的赶回来。“二哥~这是太医院在这儿后差的让他给你瞧瞧,我看你还是回了皇阿玛,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比试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你还是不要硬上了!”这话甚合我意,当即深表遗憾的点了点头又依依不舍的朝着那些兄弟们射箭的地方儿看过去,这才发病一样捂着腕子在那个小官儿的一路护送下朝康熙一行走去。
康熙早就将这边儿的一切看在眼里,还不等我行礼说话,就先一步启口却不是问我“这是怎么了?”
身边儿的八品御医慌忙一跪“回皇上话,二阿哥伤了腕子使不上力气,臣以为不可蛮力为之谨防重伤!”这御医上道,回头告知尊姓大名,以图日后相报!心花儿怒放的看了那御医一眼,这会儿觉得就连他跪拜的姿势都这么有大家风范。
“要不要紧?”康熙闻言眉毛蹙了蹙,虽是语调平滑却还是不难听出关心之意,一边儿的张廷玉不动声色的抬了下眼皮佟国维高士奇几个也是相对照了一眼,康熙也后知后觉的感到有些露骨,佯作镇定了一下,眉毛一皱“怎么如此不堪?关的竟颓了不成!”这话不排除有挽回方才真情流露的可能,但听得我的耳内却有些刺耳!不觉挑眉“皇阿玛,挽弓当用强,儿臣无奈伤了左腕使不出力气,但右腕无碍一样可以参与试炼,手铳也是一样可以用的!”早就瞥见了康熙身侧近身一等侍卫阿布凯腰上别着的家伙尺把长精铜所制瞧着就有些分量,弄得那阿布凯裤腰带勒的也别别的侍卫紧些。
康熙微一侧目,轻蹙了下眉,目光咄咄盯在我脸上,这才想起废太子胤礽可是背了藏匕暗窥皇帐的不轨罪名,这手铳虽说比不得后世的杀伤性武器,但近距离用它搞暗杀应该是绰绰有余,不过这众目睽睽之下也能算暗杀吗?
显然康熙立刻想清了这一点,笃定自己的儿子没有李世民那样的胆色,便舒展了眉头再一侧目,阿布凯立刻心领神会从腰上解下手铳双手捧着走了过来。
阿布凯这小子显然是对我不怎么放心,从他那左顾右盼流露出的隐隐担忧就可以看出来“二阿哥,这铳每射一弹需重新上弦子,比不得火器营的铳子方便,爷仔细着!”对这黄彤彤的东西早就心有好奇,学生时代迷上了武器装备还曾跟机械学科的学长们打成一片偷偷做过很简易的鸟枪,不过一通百通想来这原理该是一样的。且不管这小子话里是不是在警告我你没有机会射第二次,反正我没那个谋反之心,接下之后即掂在手中仔细看着。
朝靶场走过去,众人这才像是放下心来,阿布凯退回康熙身后却没有里的很远,其他人也重又交头接耳热烈的讨论着该是那个阿哥胜出。
不过这些胤礽都没有看见,只专注在手里的铳子上,这东西造型是不错,只不过分量极重,且过于精简麻烦,打个靶子射个鸟儿用于娱乐上尚且可以,但若是防身或者冲锋陷阵只怕是有还不如没有!心里一股悲凉涌上,大清不是没有人才康熙不是没有认识,只不过他将人才贬黜把认识束缚,从他身边只有信任的亲卫才得以配置这种简易手铳,就这样还是只有两三个人才有,这说明康熙不是不知道火器的厉害,但他不敢用,也许他担忧满族以少数驭汉重多,火器若是普及甚至流往民间便是是给不服管制甚至是仍有复汉志向的汉人复辟的利器,那将是威胁满族统治的不利因素,这些康熙不得不考量跟斟酌,这也怪不得他!但是后世的将近一百年里却因为这个的落后让中华民族遭遇了多少灭顶之灾!
心里一阵激愤,打眼儿一瞧场上正跑的气喘如牛的陈宏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是这样的奸佞小人不惜为自己的一点岌岌之利害了多少治世良臣,简直死不足惜!
顷刻收了悲悯之心,帅气的学着射击运动员的姿势侧身一站单臂端平只眼瞄准。场上正跑着的陈宏勋不知怎的忽然顿了下,直直的朝自己这边儿看过来,身形竟是抖得厉害,这也难怪,那铩羽之箭本事用于比试之用又得防着出现意外所以早在比试之前就已经通通的磨去了尖头钝的绝对不足以射杀一个人,顶多就是入了皮肉却进不得太深,但现在自己手上的这支火铳就不同了,这可是有绝对的杀伤力且在这个射程之内绝对能致命的东西,这厮不害怕才怪呢!嘴角儿一挑,故意就着他身形的移动挪动着手臂,始终是瞄在他身上。
“二哥!皇阿玛看着呢!”自己一脸的杀气早就落在了一边儿的几个兄弟眼中,虽然都很诧异为何老二会对这个奴才一脸愤懑竟是一脸欲除之后快的表情,可除了胤祥之外竟是没有一个人上来拦一下。
胤祥一语重重落在心上,是啊,康熙跟这么多大臣都在呢,替戴梓报仇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这会儿若是把他给“误伤”了,在何处都不好交代,一个国贼死不足惜,赔上自己今后的幸福生活可就太划不来了。
朝着胤祥笑了笑,眼里已经没有刚才的戾气,胤祥这才似是放心似地吐了口气,身子朝后站了站。
‘嘭’的一声震耳欲聋,丫丫个呸的,光顾着耍酷,竟然忘了要先找个什么掩住耳朵,这老式手铳可不像后世的武器还有个什么保险缓冲一类的东西,竟是震得耳膜隆隆作响脑袋里也是一滞,再看手上竟给喷了半只手的火药渣子,黑不隆冬的还污了一角儿马蹄袖儿。
“好!!”耳朵里呜呜作响,震了半天才听见他们喊了个好字,这些人竟似是不当这响声是回事儿,难道普遍听力不佳?不过很快心思就随着他们的眼光转到了陈宏勋这个人靶身上,那厮已是一屁股瘫倒在地,手上举着的靶子还剩下三分之二抱在怀里支撑着摇摇欲倒的身子,那缺失的一角儿靶子竟是找不见踪迹!这怎么回事?难道这支不是手铳而是小型火炮不成?怎么劲道这么大,这什么弹药?得亏自己瞄准的不是很好扣扳机的时候偏了上边儿不然这小子这会儿还不得打成破布,不死了才怪呢!
“戴梓这子母火铳竟是这般威力,不错!赏!!”康熙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一溜大臣已经赶了过来,正眉飞色舞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这把铳子,阿布凯捧宝贝似地又将它拿了回去,递在康熙面前御览。
赏戴梓?子母火铳?擦~~子母火铳不就是大弹头儿里面包了许多小弹珠,打出去落地开花遍地生根散弹呐!!!这怎么回事?戴梓不是早就在康熙二十八九年的时候被充军宁古塔了?那他现在怎么赏?召回来赏完了再送回去?
满腹狐疑中被几个戈士哈伺候着清洗了手掌还给腕子上上了膏药,懵懵懂懂的看着康熙跟几个兄弟说着些什么,幸亏这会儿康熙被一群人围着赞颂什么贤德丰功伟业千秋万世,他早就沉在一片歌功颂德之中一时顾不上自己。糊里糊涂的随在一边儿唯唯称是,心里边儿却乱麻一样,搅不出头绪。
一切随着一声通报戛然而止,一个精瘦却面色沉稳刚毅的小老头儿伛偻着腰身缓步打东华箭亭宫门走过来,胸前白鹇一只,与那陈宏勋一样的五品官员。
“臣戴梓给皇上请安!”
轰隆一声,五雷轰顶,心里此起彼伏犹如开水冒泡儿一样喷涌的无可附加,他是戴梓!一个早就该被贬黜宁古塔的人,虽然心里很开心能看见其人,可更大的却是对历史的不安,难道自己的到来竟是真的打破了时空的平衡?这竟是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差该如何弥补?历史会不会因此被搞得面目全非?
“你的子母火铳威力无比,上次试用朕未曾亲眼得见,方才胤礽小试了下,朕甚为意外,着赏卿工部员外郎一职!”康熙竟是平地提级,戴梓哪能不激动,当下跪下领恩。
“敢问二阿哥,这铳子用着可有不趁手的地方?”这老头儿真真是个机械痴人,激动过后,也没理会同僚几个的道贺恭维,反而走到我跟前儿现场调查起来。
眼珠儿一瞬不瞬的盯在这戴梓脸上,竟是差点儿看个热泪盈眶,连忙假装沙子迷眼空揉了揉“重了些,且声音大了点儿若是在机璜处加个缓冲弹片许是会好些!”这是当年我自己鼓捣出来的小地方儿,为此很是引以为豪了几天,戴梓闻言愣了愣,竟是蹙着眉毛开始在手上比划什么,继而眼里冒光,也不顾尊卑,拉着我的袖子连声说妙。
还待继续讨论几句,却被老八横插一句话“戴大人奇才,不过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儿,总该去给工部的几位大人们见个礼,日后一处办差也好相与。”老八这话也是好意,这戴梓不谙官道,整个就是科学怪人一个,但凡这样的人,人缘儿一般都不怎么样,刚得了升迁,竟就对自己的几个上司不闻不问起来,只是一味的拉着个废太子问东问西的也难免会惹人非议。自己惶惶贵胄不怕别人说什么,可这老头儿可就得罪人也不自知了,当下一笑“八弟说的极是,戴大人还是先过去,日后少不得去跟戴先生讨教一二!”先一步转身离开,也不管戴梓汲汲渴求知识的眼神儿。
看着这小老头儿逶迤众人之间,不甚讨喜甚至遭了南怀仁几个白眼儿,又见那刚刚缓过气的陈宏勋在一旁阴测测的眼神,心里有些隐忧,历史事件出了时间差,但是总体的走向应该没有错,仇人也不会变亲家,他们俩对这戴梓看来也早就存了不和之心,自己没有赶上也就罢了,但是既然看见了活着的戴梓那就一定要替万万子孙后代好好的保护好他!
大义凛然下了决心似的点点头,竟抽冷子旁边闪出句话“胤礽也是爱才之人?”正找到眼下人生第一目标的激动时刻,毫无所觉的回声就答“丫儿歪才~~大爱之!!!”回头一看明黄龙袍一脸惊愕不是康熙还是谁,霎时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