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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我为国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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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叫头遍,天还没有亮透,北京城还笼罩在初阳的一片朦胧之中,空气中浮动着些微湿气,初秋这时候儿便是一年四节之中最为舒适的一段儿。住在京里的人不用像住在乡间野下的农人一样起得很早,所以这会儿的四九城儿大街上还没有什么人走动,偶尔的几个穿行而过挑担子的人,也是行色匆匆的紧赶着自己的路。
李卫起了个大早,叫集了胤礽府上的十来个家奴,还有他在衙门之内有些私交的几个差役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儿就已经陆陆续续的赶到了狗胜儿馄饨铺跟前儿,占据了小铺子唯四的几张大桌儿,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正在大吃特吃。
“哥儿几个今天受累了,起了个大早儿,赶明儿个一定请哥儿几个喝好了!”李卫自是与那几个相熟不错的差役坐在一处,这话也是通着他们在说。话一落地,转了脸面向着那三张桌子巡视了一圈儿,轻咳了一声“昨儿个交代你们的说辞可都记下了,今儿咱们是代主子行事办差,丑话可都说在头里,咱们问是问话,可那态度可得给爷端稳当了,不得说些做些让主子没脸的事儿!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也都各自掂量了!”
“李爷放心,奴才们自是不会办砸了主子爷的差事,您就擎好吧!”
“得了!那就这么着,待会儿咱们就四下散去,过午的时候儿回府交差!老板,算账!!”
咣~咣~咣~
咣~咣~咣~
“谁呀?”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你谁呀?”
“嘿嘿~~不知道这位兄弟有没有听说过盛世保险?”
“废话!你当我这么没见过世面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不知道这位兄弟会不会购买呢?”
“废话!交一点儿银子,管到老还能返钱,傻子才不买呢!”
“那这位兄弟会不会购买有关意外保险这种保单呢?”
“这个不好说,不过不排除会买,你想啊,现在天灾人祸的,我一个做小买卖的也经常会出城办事采买,遇上个山匪路霸什么也不是不可能,嗯,要是这么说起来的话,那我也得买一份儿才放心!”
“那这位兄弟就不怕犯了忌讳,这可是咒自己啊!”
“我呸呸呸呸!!!你个乌鸦嘴!你到底是谁啊你?一大早的跑来咒我!滚滚滚!!”手上一用力,将这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疯子推了出去,顺手摔上大门。
“草!老子不买就遇不上了?买了还能有个地方儿领点儿银子,要是不买,那不就白死了!当老子傻啊!”
……
近午,胤礽的贝勒府书房里,胤礽一身的便服连腰带的没有系,端着杯茶闭目悠闲的品着,嘴角儿噙着一丝笑意。“狗儿啊~这一上午辛苦你了!看这意思,咱们开锣开保的那天应该不会空场才是!”
“瞧爷说的,奴才早说,爷这份儿担心是多余,您是没瞧见那些人那热乎劲儿,这也难怪,这不明摆着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张大馅儿饼吗吗!眼下这城里头都传爷您是大善人呢!这等好事儿,甭说是他们了,奴才都想一样儿买上一份儿呢!”
“瞧你那样儿,怎么,还嫌跟着我日后没有保障了不成?”
“哎呦爷~奴才哪儿敢啊!您这话说得奴才好个没脸。”
“其实啊,哪会有什么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儿,又有谁会做那赔本儿的买卖!”
“爷这话…奴才就不明白了。”
“你呀,鬼机灵坏点子多得是,但论起谋略跟心机来,你还不是个儿!跟你说了你也不见得会明白,不过凭你那机灵劲儿,慢慢儿的也能看得出来。”
李卫一双小眼儿转了转,嘻嘻一乐,“奴才见不见的出来倒是不打紧,奴才只知道主子爷说的话都是对的,奴才就是主子爷的两条腿一双眼,主子爷有个什么交代,奴才只尽了全力去做也就是了,横竖主子爷也不能叫奴才饿着不是!”
胤礽眉梢一挑“嚯~你小子这张嘴现在也能说会道了!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恶心呢!”
“爷~~爷~~~”胤礽正跟李卫笑骂着,忽然门帘儿一挑,管事刘闪身钻了进来,见了胤礽当即一个千礼扎下去“爷~刚才宫里来人捎了信儿,说是万岁爷让您进宫去!”
“哦?皇阿玛可是有日子不待见我了,怎么今儿忽然想起我来了!”胤礽表情肃了肃,抬眼儿扫了扫李卫“莫不是近日你小子折腾的过了劲儿,落了什么口舌给别人了吧!”
李卫面上一苦,双膝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哎呦爷呦,奴才可都是本分谨慎行事的,早就千叮万嘱交代他们无论如何不可做什么逾矩的事儿…”
胤礽一抬手止了李卫的说话,旋身进了内室……
下午的紫禁城里较清晨的时候儿要寂静很多,虽然宫门口儿不分昼夜的总是临列着几排大内侍卫,但过了午门之后也就渐渐的稀落了,改为三三两两一个小队,在偌大的青石板广场周围巡视着。虽然阳光也同外边儿的一样耀眼,可越是往内苑深宫里头走则越显得暗淡,总似是隔着一层纱幔,看不透也暖不着。
康熙这个时候多半儿是在乾清宫养心殿的暖阁里头歇着,像胤礽这等放出宫的皇子即便是奉召递了腰牌觐见那也不是不可以随便乱走的,刚绕过太和殿的后身儿,还没进抱夏就有内务府的太监引着朝着目的地走。胤礽一身儿宝蓝的缎子面儿袍子,外罩着一件儿银衫马甲儿,头上镶了翠玉的六合帽扣得四平八稳,倒也没有电视剧里面的那样儿,觐见的时候儿非得着着那难看的朝服官帽,胤礽印象里,康熙似乎对这些个东西不甚讲究,就他自己个儿也是常常着着件儿宽松的大褂儿召见朝臣的。
进了暖阁,陈设一如既往,只是桌上的青花瓷瓶里的插花,随着节气的变化,插着应景儿的几枝花。引路的小太监在暖阁外头通报之后,就躬身退到门外头候着去了,胤礽左右瞧瞧,似乎只有康熙一个人在,平日那影子似地李大总管也不知道在哪儿候着待命呢。胤礽紧走了几步赶到了康熙跟前儿几步的地方儿,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数。康熙正倚在榻子上头看书,面上倒也和善,这让胤礽松了口气,随着康熙的指示,坐在了御案前的春凳上,等着康熙的开场白。
康熙又低头看了两眼,这才放了手上的书卷“近日都忙些什么呢?朕虽免了你的职务,可也不能疏怠了!”
“皇阿玛教训的是,儿臣近日除了看些书之外,就是忙乎着早先跟您递过条呈的那个保险一事。”左右瞒不过康熙,这几天这保险试保的事儿又扑腾的这么大,要说康熙还半点不知情,胤礽是一丝一毫也不相信的,所以与其被他问话,倒不如自己先提出来,也显得开诚布公。
康熙神色不见变化,也未见出惊疑,可见是已经知道此事,轻点了点头,随手把正在看的书卷递了过来“南怀仁的这本西方要记倒是提到过这个什么保险,只是没有你跟胤禟两个递上来的那份儿说的详尽。倒是个好事儿!老有所养,病有所医,亲有所继,也算是为国之民生做了件好事儿!”
胤礽频频点头,很是讶异康熙竟能将自己那夜跟胤禟胡扯的漫天开花的折子看的通透,还总结出了这三个优点,“皇阿玛心系民众实为万民之福,儿臣虽也做此想,但行事上难免还有些私心,与皇阿玛相形未免就显得市侩了。”话是好话,只是胤礽心里也明白,搞出这事儿多数是冲着一解自己囊中羞涩的难处去的,什么国计民生的倒是没有多加考虑,与康熙的认同自是两个方向,他日若是叫康熙觉出了自己实则是为敛财聚气,反倒落得个奸诈的印象,倒不如一开始就把自己放的低些,也叫他心里有个大概,他日行事上若是他耳听了些什么,也好有个铺垫,这叫先入为主。
康熙先是微愣了下,继而勾唇一笑“哦?你倒是给朕说说怎么个市侩法儿!”
胤礽见康熙神色,知道他已是明白了自己这话的意思,也就将早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皇阿玛明鉴,虽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所谓保险保的也就是这不测风云旦夕祸福诸事,可天下人何止千万,为祸受累的又能有多少!即便是为祸一方,我们呈了保,那也是千万养一,丝毫不懂根本。,皇阿玛所以他日的进项也是相当可观的一笔收入啊!”
康熙眉毛一挑,轻轻的哦了一声“叫你这么一说,倒是个好营生,比胤禟兢兢业业的可要简单的多了!”
“虽是如此,但儿臣也未如是想。这种进项的银子千金易聚但用之当甚!儿臣知道也是想每逢灾季时节,朝廷上终归是要出一部分的银钱来赈济灾民的,四弟理着户部,每逢这个时候儿总要疲于奔命四处张罗着筹备善款,长久下来,别说被征缴的土豪们,就是四弟自己只怕也是个无奈,反而所筹款项逐年递减,也是这么个道理。倒不如就用着保险的行事去赈济一方灾情,一来这钱的去向也算是对百姓们有个交代,二来,这专款专项的也不容易在中间横生什么枝节,何乐而不为呢!他日这皇阿玛再找个信得过的人来专门办这件事,也算是万全!”
“好!你有此想实在是一件好事!这事儿也算是一项新政,又是你想出来的,找了谁你也妥不开,索性就由你督办着,只是历朝历代中行使新政之时,并非信口一说就可成事,这其间的调度周详也是不能轻疏的。回头你给朕递个条呈,朕回头派些人去帮衬你就是了!”
康熙一点儿不难哄,甭管是于公于私,只要把为国为民大清的主方向摆在前头,保准是一路绿灯开到底,日后再行些便宜也就是了!
“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