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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饷银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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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之中,橘黄色的夕阳缓缓西沉。...
远处尘嚣大起,黄烟随着微风迅速飘散在空中,数百匹战马飞奔而来,为首的正是凉州刺史曾泰。
因为派出的士兵皆未带回好消息,他终是忍不住在城中等待,直接驾马带队出了城。
这时,身旁的斥候指着前面高声喊道:“刺史大人,你看!”
曾泰猛勒座骑,看到了不远处那匹孤独的马。
他大喝一声:“找到了!快!”
说着飞身跳下战马奔了过去,身后众军一拥而上。
那孤马一见曾泰到来,发出一声长长的悲嘶,双膝跪倒,眼中竟淌出泪水。
曾泰的目光顺着它的身体扫视了一遍,只见马的右腿旁打着“龙武”的标记!
这下,曾泰兴奋地喊道:“找到了!快,拿水来!”
身后的队长拿着水袋跑了过来,曾泰一把夺过,将水袋中的水喷进战马口中,淋在它的头上,战马贪婪地喝着。
“大人,这正是我们龙武卫的马!”斥候说道。
曾泰连声说:“草料,拿草料!”
队长将早已准备好的草料递了过来,马大嚼几口,而后咬住曾泰的衣襟将他拉得站了起来。
“老马识途,它一定是要带我们去寻找大军。”
队长点了点头。
曾泰冲军士们喝道:“众军上马!”
众军飞身上马,那匹孤马昂首长鸣向前走去。
大漠中虽然日头西下,但是天黑得总是很晚,在城市夜幕已经降临的时候,这里还残留着一抹余晖。
一片沙丘围成的盆地之中,三千解运大军终于浮现在曾泰的面前。
然而,眼前的情形却令他们众人诧异万分。
只见数千军士各自围成几个大圆圈,手舞足蹈,又唱又跳,仿佛进行社火祭祀,欢声震动着大漠。
曾泰的目光望向了身旁的斥候,只见那斥候张大了嘴,一脸茫然看着曾泰又看着众人,口中喃喃地道:“这,这,这是怎么了?”
曾泰翻身跳下战马,身后众军一齐下马,在曾泰的率领下向大军走去。
数千军士汇成欢乐的海洋,唱着舞着,满面欢欣。
曾泰行走在人群中,众人却不理会他。
一个身着军官服色的人跳入了他的眼帘,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那军官问道:“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继续前进?房哲将军呢?”
那名军官转过头来,停住了舞蹈,望着他痴痴呆呆地笑道:“啊,黑衣天王!黑衣天王!”
话音未落身体慢慢倒向了曾泰,曾泰一惊,赶忙伸手扶住了他,可那军官的身体却顺势跌落,重重地倒在地上。
曾泰蹲下身厉声问道:“你们房哲将军在哪里?”
突然,他的声音忽然顿住了。
只见那军官的脸上带着奇怪的微笑,嘴角慢慢渗出一丝鲜血,曾泰使劲地摇晃着军官希望他能够回答,军官却没有声息,伸手向军官的鼻端探去,已经没有了呼吸。
曾泰站起身来,惊叫道:“他,他死了!”
身后众人连忙围了上来,果然那名军官已经气绝身亡。
“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名军士边唱边跳从他身前跑过,曾泰猛地拉住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将军在哪里?”
那军士如刚才那名军官般傻笑着喊道:“黑衣天王!黑衣天……”
话还未完,一屡鲜血从他嘴角飞快地渗了出来,他的身体也重重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曾泰探出手试了试他的鼻息,颤声道:“他,他也死了!”
朝身边望去,地上不乏躺着一些军士,可地上躺着的那些军士们,早已气绝身亡,脸上还兀自带着诡异的笑容。
曾泰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望向周围那些手舞足蹈,声嘶力竭高声欢唱的军士,这些人竟对眼前发生的惨祸恍若不觉。
他的手都在发抖,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就在此时,随来的斥候快步走到一名跳舞军官的身旁,刚要伸手拉他问信,身后的曾泰一声大喝:“住手!”
斥候猛吃一惊回过头来。
曾泰压下心中的惊颤,厉声道:“他们身中邪祟,只要停下就会立刻死去!”
周围随来的城防营军士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斥候也触电般将手收了回来。
“所以千万不要触碰跳舞的军士。大家分散开来,去找其余的大军人马!快去查找装载饷银的大车!”曾泰命令道。
众军在队长的指挥下,立刻无声地开始了行动。
穿过狂舞高歌的龙武卫军士,曾泰深吸一口气,缓缓向前走去。
身旁不停有军士喷血倒下。
忽然,他的目光被不远处一个躺在沙丘上的人吸引了,所有活着的龙武卫军士都在狂舞,只有这个人躺在地下。
曾泰冲身旁的斥候一挥手,二人三脚两步冲了过去。
只听斥候一声惊叫:“房将军!”
曾泰登时惊呆了:“他,他就是房哲将军?”
“正是。”
只见房哲满脸血污,前胸处开了两个大口子,血已经凝固了。
曾泰的目光环视着周围的情状,最后落在了浑身血污的房哲身上,他不明白大军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境况。
斥候在旁边大喊:“刺史大人,房将军还活着!”
曾泰一惊,赶忙凑了过来,果然,房哲的眼皮微弱地颤了颤,他急忙高声喊道:“取水来!”
一名军士拿着水袋跑了过来,斥候接过水袋,将清水灌进房哲口中,房哲的身体轻轻动了动。
这时城防营队长快步走了过来。
曾泰跳起身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大军呢?还有饷银找到了吗?”
队长摇了摇头,“刺史大人,搜遍了每个角落,没有发现饷银的踪迹。在十几里外,我们发现了大军其他人,但是……他们都已经身亡了。”
曾泰惊呆了,良久,他口中喃喃地道:“完了!”
……
夜幕已经降临,远处天际传来隐隐的雷鸣之声,一道道闪电不时在古堡顶端亮起。
王蔷夫妇正在古堡偏厅之中设雅宴款待众人,狄仁杰一行围坐在桌旁。
王蔷举杯邀饮,众人相陪。
陌轻衣目光凌厉的盯着煜瑀,一副你敢喝酒就死定了的表情。
煜瑀撇了撇嘴,这人最近怎么管得那么严,不喝就不喝呗,喝水行不?
一杯饮尽,王蔷放下酒杯道:“尊客是到凉州吗?”
“正是。”
“百年以前此道为甘州通往凉州的官道,然而今此道已废弃数十载,尊客怎么会走到这里来?”王蔷好奇道。
“只因日前错投路径,来至一小山村,名曰王家堡……”狄仁杰缓缓道。
此言一出,只见王蔷的脸色登时变了:“怎么,尊客到过王家堡?”
狄仁杰观察着他神情的变化:“正是。”
王蔷“哦”了一声神情肃然。
“王兄,有什么不妥吗?”
王蔷缓过神来答道:“那倒没有。只是王家堡乃当地黑衣天王的出身之地,据说常有神异之事发生。不知尊客是否遇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李元芳刚想说话,却被狄仁杰以眼神制止了。
“别的倒是没有。只是在村中借宿时,当地老乡言道这两日是黑衣大神的祭日,因此不敢留客。”狄仁杰说道。
王蔷点了点头。
“有一件事想在兄台面前请教。”
“怀兄请讲。”
“这位黑衣大神究竟是何出处,何以附近百姓对其笃信至斯?”狄仁杰询问道。
王蔷的脸色又变了,似乎很难回答:“这个……”
狄仁杰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啊,既然王兄不愿提及,怀某不敢勉强。”
“哦,怀兄多虑了,小弟只是不知从何说起。”说着,王蔷他的目光望向了身旁的夫人。
夫人俏目一挑,微笑道:“便以实相告,又有何妨。”
王蔷似乎有些尴尬,勉强笑了笑,说道:“也罢。怀兄,这位黑衣大神非常灵验,可以说是本地百姓的护法尊神。”
“哦?”
“怀兄刚刚说到附近百姓笃信黑衣天王,您说得还不完全,不仅仅是附近的百姓,应该说整个甘凉地区,对这位大神都非常笃信。”王蔷继续道。
狄仁杰和李元芳相对而视:“是这样。”
王蔷道:“怎么说呢,这位天王是小弟华宗。也姓王氏,名曰铣。南北乱世末期,有一批妖魔自西方而来,这些人肋生双翅,身披铠甲,食人肉,饮热血……这些恶魔不但杀人取血,还贪图钱财宝货,在甘凉一带无恶不作,百姓们对其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而黑衣天王王铣生于王家堡,就是怀兄日前经过之处。”
“黑衣天王出生于王家堡?”狄仁杰惊讶道。
煜瑀抬起眼帘看了看王蔷以及他的夫人,这又如无其事的低下了头继续吃饭。
王蔷点头,接着说:“他自幼习武,勇力过人,听闻此事便集合了本村的青壮年,带齐武器深入大漠寻找这些妖魔,与之会战于黄沙之野,最终将妖魔除去,而他和手下之人也力战而亡。因王铣生前喜着黑衣,当地百姓为纪念他,便将他称为黑衣天王,建庙供奉香火,并将其生辰九月二十五日定为祭日,代代相传沿袭至今。”
狄仁杰缓缓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据当地人传说,黑衣大神精魂不散,居住于凉州的‘黑暗之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