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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晋江独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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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这种疯狂的行为并未受到祁儒的认同,他以一个医者的角度极力拒绝,可甘棠是谁?疯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她观察过,根据染病时间长短,痊愈的机会不一,她不知道祁儒已经到了何种地步,他尚能走动,真正无药可救的人只能躺着等死,那么依靠他的病气,她很大概率能染上。既然祁儒不愿意,那她只能用强的。
“得罪了。”
甘棠此刻就像一个强抢良家公子的恶女,祁二公子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逐渐突破该守的距离,顿时气急攻心:
“咳咳……你想干什么?”
“放心不会对你做什么,再说了,若出了何事,我起码是个公主,会对你负责的。”
“走……走开!再过来你就危险了!”
祁儒奋力往后挪,可他一个病人,如何抵得过身体康健的甘棠?甘棠一个健步走了上去,在他面前停下,揭开了他那防止传染的隔布,祁儒如同当众被人扒了衣服一般反应激烈。甘棠看到了一张如玉的脸,不同于柏旻谪仙般的容貌,他这副皮囊,若是还在女权盛行的召南,定会被贵族女人们盯上,那张脸满足了召南所有传统的审美,温润、让人看了很舒服。
但甘棠没看多久,祁儒便用一只手挡住了自己的口鼻,那双眼充满了恼怒。
甘棠无奈道:“莫用一副惊恐的神情看我,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为了吸你的病气。”
祁儒看到摘下隔布的甘棠凑到自己面前,闭着眼,离他只有咫尺之遥,脸不受控地发红,他感到极其不自然,顿时又咳了两声。
“粗鲁!作为一个公主,与一个未出阁的男子如此亲近!毫无皇家礼数,果然女人皆是好色之徒。”
“这你就冤枉我了,我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侍君,以前勉强有一个,结果还不是要与我争夺江山,果然男人都靠不住。”
甘棠靠太近了,祁儒想将她推开,但瘫坐在地上,连维持坐姿都很难,半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他只好用那虚弱的声音驱赶:“走开!”
甘棠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已经没有力气却还要逞强的男人,不由得皱眉:“大夫,你若是再这么犟下去,可就没力气治病了,你得活着,有什么好生气的?莫生气,气坏身子无人替。”
“你这是在玩火自焚,万一不奏效,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你伤的可是你自己。”
“若不奏效,那人就彻底与我决裂,若是我还活着,下次见他便是仇人相见,不死不休。”
甘棠看着瘫坐在地上狼狈的祁二公子,顿时觉得自己逼一个无辜的大夫入局,实在自私,她将他背起,吓得祁二公子顿时“花容失色”,本就没什么血色的人,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男女授受不亲!”
“狗屁!有个人问过我是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我一直觉得命重要,所以我要将你带回你的医馆。”
“你!”祁儒平生未见如此待他的女人,以前虽也有无礼之徒,但也还能照顾他的面子,眼前这个所谓的“公主”,不仅比乡野村姑还粗鲁,还喜欢乱来。
“你的医馆在哪?”
“祁家。”祁儒没力气与这人争辩了,战略性妥协。
“那麻烦指个路。”
好在这城因为一场大病导致街上无人,若是让人看见他被一个女人背着,祁二公子怕是要无地自容了,对他的名声更是不好,日后再也无人肯娶。
“麻烦公主放我下来,祁某自己会走。”
“你有能耐自己下啊!我又没用力。”
“公主这般折辱,是打算强抢民男么?”
“不打算,国之不国,本宫有何脸面想那后宫之事?反正没人看见,你别担心毁你清白。你看我多好,还亲自送你回家。”
“……”
甘棠第二天就染上了病,那感觉可真是难受,浑身无力,日日贪睡,祁儒虽然被迫上了她的贼船,但还算配合,药方已有,虽不能完全解除病根,但祛除大半病气还是可以的。张二狗在城外照顾着几个尚有康复之相的病人,偶尔说起甘棠的病情,有多夸张就说多夸张,还添油加醋地说他那个自己极力崇拜的仙女,是因为心系于祁二公子,要做一对亡命鸳鸯,才选择进城的。张二狗无师自通,引起的效果比甘棠破釜沉舟还要有效。
暗卫如实上报苕三仪,说甘棠染上了病,在城中医治,无法再深入,又与那城里的大夫有理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苕三仪在另一座城养病,她自坠马重伤那一天起,主子竟派了森老给她医治,还命令手下要保证她的身体康健,心中的暖流源源不断,就算摔伤也值了。她听到暗卫的报告,皱了皱眉,这甘棠向来喜欢利用苦肉计,这次还用了激将法,主子三番两次中了她的计,上虞九王又将再次攻击召南,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次因为她而让主子分心,打乱所有计划。
“如此上报,目标驻留城外数日,寸步未进,恐有诈,请主子小心。”
“这……如此瞒报,会不会延了救治的时机,若是目标死了,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有什么问题本统领担着,是一个女人重要?还是主子的大计重要?主子会明白的。再说了,甘棠这么怕死,她不会让自己这么快玩完的。”
苕三仪扼住情报上报,命运开始走向另一条结局。她数年后回想起这一事,丝毫不后悔这个决定。
甘棠染病第三天,很快就撑不住了,她和其他病人一样,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但她就算染上了病,柏旻的暗卫依旧没点动静,继续在隔岸观火。
她的心突然有点冷,虽然早已料到了最坏的打算,但无情的结局着实将她对美好结局的念想彻底击碎。果然利益面前,柏旻会选择更远的打算,他了解她,知道她虽然乱来,总会想到后路,看起来总是依靠他,实际上是利用他的感情,不断为自己谋取她想要的。
其实自始至终,她不过是想要一个和平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有他和她。他如此冷漠,论理,一个没落公主其实对他的大计只是个绊脚石,必要的时候,无论她有多重要,只要对大局没有影响,换做是她,也可能会选择将一个麻烦搁置,待事情解决了,再来解决这个麻烦。
甘棠如此猜测,她不知道柏旻经历了什么,才会突然变得如此不近人情,看起来保护她,其实不过是因为如他所说留着她还有用处,她能想到最恶劣的结果,便是柏旻想利用她和他的联姻,彻底稳固长云在召南的地位。可她不信邪,经历了那么多,心里却一直不相信他是长云的人,可若不是长云的人,长云的人怎会一夜之间全听他的话?他又怎会突然间获得能和上虞匹敌的军队?怎能短时间内控制数座原本是上虞控制的城?
“愚蠢至极。”祁二公子看着甘棠,她的大计并没有奏效。因为病痛而瘫软在床的甘棠保持着同一姿势很久了,别人染上了病,都会因为病痛而辗转反侧,坐立不安,她倒是安静,整体在床上躺着,闷闷不乐,全然没有几天前,那番“强抢民男”的气势。祁二公子头一次看到有人得了病如此安静,那般病痛,足以让一个健康的男子彻底沦为一个羸弱得连路都走不动的病夫,虽说女子本就天生比男子强壮,但大病来势汹汹,一般到了第三天就会不省人事,除非外力介入,用点医疗手段,否则别说保持行动力,连维持神志也难。
——之前还伶牙俐齿,现在他骂她蠢都没点反应,看来是病入膏肓,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皇家公主,不过如此。
“把药喝了,不然别说复国,你很快就会成为我医死的第一千零一个人。”
甘棠拿过药,一股脑喝了,那药是祁二公子在原来的药方上改良的,其实这个病并非无药可医,只不过是外面封锁了物资,彻底将他们的路锁死,才演变成当今这个样子。
“公主殿下不是挺能的么?怎么这会儿连话都不说?是否因为那夺你江山的侍君不来救你,受打击了?”
甘棠不想回答,盖上被子,闷头就睡。祁二公子看着裹着被子的女人,想要拉开被子,染上了病本就呼吸困难,她如此闷着和自杀无异。但就算是病人,女人依旧比男人力气大,祁二公子从未习武,怎能拗得过一个女武者,再怎么病的猫,也是有力气抓人的。
“公主殿下,若是想要自戕,祁某有的是法子,保证与那些挂着名号骗人的庸医不一样,一剂见效,立马送殿下去神国,何必选择活活憋死?憋死可是很痛苦的。”
“你这大夫,如此啰嗦,病人如此多,为何非逮着我?”甘棠在被子下边咳边反驳,她想清静,但这大夫一直在耳边絮叨。祁二公子终于听到甘棠开口说话了,肯交流,证明还有理智,祁二公子放下心来,转去了别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