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者》鹿尖尖

49、天道好轮回

　　高志明走在最后，魁梧的身板躲在娇弱的郭艾身后，双手揪着郭艾的衣服，半弯身子头猫藏在他的肩后，像一匹狼畏缩在一只兔子身后瑟瑟发抖，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实不实嘴上喊几声有鬼，愣是把胆小的郭艾吓得浑身汗毛炸起。

　　郭艾抱着电脑，慌手忙脚跟在李太白身后，脑袋里迫使自己想各种代码，以此分神壮胆。

　　李太白回身看了眼郭艾，见他面色惨白，立马停下脚步：“郭艾，你陪高老板在客厅等着。”

　　“额...？”郭艾满脑子都是代码，没听清，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李太白，求证问道：“老大，你方说什么？”

　　李太白眼神示意他身后的高志明，邪魅一笑：“高老板胆小，你陪他在客厅等着。”

　　高志明闻声立马拉住郭艾后背衣服，不让他再向前，一糙大汉也不嫌丢脸：“对，我胆小，劳烦这位警察小兄弟陪我在客厅一同等着，李...李警官，有...有鬼，你悠着点，有事就喊，我...我们就在外面...”

　　高志明说完，强拽着郭艾往最靠近门边的沙发走去。

　　郭艾拉了拉被高志明强拽下来的衣领，一脸担忧地看着李太白：“老大，小心。”

　　李太白朝郭艾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进浴室。

　　包文兴已经把水龙头关了，但浴室内仍被热气包围着，视线所及之处一片白茫，却...也不全是白的...

　　包文兴：“老大，老大...却有情况”，包文兴指了指浴室的镜子，“老大你看。”

　　镜子上血红的十个字：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不知道是不是受气晕染的关系，每个字尾血迹延伸下来，变得更为诡异。

　　李太白伸手摸了摸镜子，然后放在鼻尖闻了闻。

　　包文兴不寒而栗：“老大，这是不是真有点邪门？”

　　李太白：“碳化反应，小学生都知道的科普知识。”

　　“...”包文兴吃瘪一时说不出话，碳化反应？？？加倍运转大脑，啥玩意？？？

　　“老大，请白话文详解。”

　　不知者无罪，悉心指教，不耻下问。

　　“维c与碘产生化学反应时，会产生无色现象，写在纸上不会显现出来，预热后就不一样了”，李太白说着，把洗手台上的香薰蜡烛给灭了。

　　包文兴灵感一闪，“我想起来了，小时候看的电视剧里有，以前被用来传递情报用的。
　　这个人看来很熟悉姓高的日常生活习惯啊，如此一来倒也好办了。我这就会会他去。”

　　包文兴走后，浴室独留李太白一人，他注视着镜子上的那十个字看了很久。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包文兴问高志明一问三不知，愁的他恨不得揍对方一顿。冲动是魔鬼，他们干警察的就是为了扫清人间恶魔的，切不能被同化，包文兴默念了三遍，这才压下心头燥火。

　　包文兴向着李太白摊了摊手：“老大，什么都没问出来。”

　　高志明一脸无辜：“我离婚三年多了，孩子跟我前妻在老家生活，我一个人住，往来会客都在外，私生活检点，外卖我都让他直接挂门上的。
　　真的，我对天发誓，我要是撒一个字的谎，我就活该。”

　　李太白扫视一圈，伸手摸了摸酒柜：“卫生呢？也是你自己做的？”

　　高志明恍然大悟：“请的阿姨，固定一周隔一周来打扫卫生，难不成是她？MLGBZ我看她可怜，这些年都照顾她生意，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c他m全家...”

　　李太白伸手打断道：“话别说太早，骂错人，容易折寿。”

　　高志明立马不知声，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像只受惊的狼可怜巴巴地看着李太白。

　　李太白：“高老板，可还有别的去处？”

　　高志明：“有是有，但不安全，我...我一个人住...害怕”，高志明说着起身来到李太白身边，伸出一手刚要碰到李太白的胳膊，被他前一步侧身躲开了，他挠了挠头尴尬道：“李队长，我能不能去你家住几天？我可以给钱，五星级酒店的三倍，你看 ...可不可以？”

　　包文兴拍了拍高志明的肩膀，嗤笑道：“高老板，你知道我们老大最不缺什么？

　　高志明摇了摇头。

　　包文兴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摩擦了两下，高志明不傻，李太白的穿着朴实但细究都不便宜。他收回视线落在包文兴身上，这家伙看着皮糙肉厚坚实很，那不就是妥妥一防护吗？

　　高志明伸手双手紧紧抓住包文兴的胳膊，“你，小兄弟，我觉得你更适合我，我跟你。”

　　包文兴当下懵了，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这家伙这是要赖上他啊？？？

　　包文兴将高志明的双手利索地抠下来，往后退一步，避之如蛇蝎，用冬爷的话，乖了个乖，这年头只有他占别人便宜，岂能被他人讨了甜头。

　　但凡高志明长得稍微人模狗样一点，包文兴也不至于嫌弃得五官都扭曲了。

　　“嗯，的确合适。”

　　包文兴不过大脑脱□□出：“和你NN个锤...”

　　呃？此时收口为时已晚，他眨着一双无辜又无神的眯眯眼歪头看着李太白，“老...老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太白：“这段时间高老板和你一起住池楠花苑，高老板没意见吧？”

　　高志明一听，双眼发亮，连连点头。

　　包文兴可不乐意了，皱巴着一张小脸，不甘不愿嫌弃道：“我有意见。”

　　李太白：“你有意见？”

　　包文兴：“嗯...呃...没有”

　　寄人篱下的他，哪敢有什么意见？

　　高志明草草收拾了几件衣服后，向包文兴双手奉上车钥匙，笑得一脸油腻：“警官小同志，接下来的日子拜托了。”

　　包文兴咬着后槽牙伸手接过，“老大，那我带他先走了。”

　　包文兴见李太白点头后先行离开。

　　郭艾见李太白盯着那三道门看了许久，怯生生问道：“老...老大...这门有什么问题吗？”

　　李太白没有正面回答：“你怎么回去？”

　　郭艾忙急忙慌去掏手机：“我...打车...”

　　李太白：“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住桃源那带？”

　　郭艾木讷地点了点头。

　　李太白：“走吧，我送你，顺路。”

　　郭艾立马眉开眼笑紧跟其后：“谢老大。”

　　李太白送完郭艾，绕道去了夜市。

　　老吴坐在自家店铺门口的水泥地上，抬头赏月，偶尔低头吸一两口烟，听见熟悉的车鸣声立马掐掉烟，快速起身一瘸一拐走向内，不一会儿拿了一袋子出来，笑颜颜向李太白走去：“放心吧，还热乎着。”

　　李太白拿出手机给他转账，并未伸手接过，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老吴没辙，只好掏出手机点了收款，“真拿你没法。”

　　李太白笑着伸手接过：“亲兄弟明算账，走了。”

　　“哎，慢点开，什么时候想吃了，微信吼一声，我给你留着。”

　　李太白：“谢吴哥。”

　　李太白前脚刚走，马冬后脚就来了，一手搭在老吴的肩上：“看嘛呢？小情人？”

　　老吴冷哼一声：“小情人没有，猪队友倒有一个。”

　　马冬知老吴这猪队友说的是他，但他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计较，“口舌之快随你，酒得随我。”

　　老吴：“只怕你有那贼心没那贼量。”

　　马冬：“那你可瞧好了，今天冬爷我不喝光你的酒柜，我还就不走了。”

　　老吴给马冬满上酒，“听说，车库抛尸案破了？”

　　马冬拿起酒杯啄了一大口，笑问道：“听谁说的？老何还是老夏？这年头，你在局里的人脉，恐除了我，就剩他两了吧？”

　　老吴：“错，还有一人。”

　　马冬顿时来了兴趣，“还能有谁，你们同期那帮老家伙，不都退了？”

　　老吴得意道：“李太白，够不够年轻。”

　　马冬撇嘴，“差点忘了，这家伙是你的死忠粉，也不知道你有啥好的。”

　　老吴拍了拍受伤的腿，哀叹一声，“是啊，有啥好的？”

　　马冬立马收敛笑意，端正态度，“连着十年被评为S市十佳刑警，两次登上各大报纸头版头条，在册破案数至今无人打破，，好像，是没啥好的哦。”

　　老吴低头害羞一笑，随即举起酒杯，赶忙岔开话题，“不说这些，喝酒。”

　　马冬不满放下酒杯，“你这不上道啊，缺个下酒菜，这酒咋喝的下去？”

　　老吴：“案子下酒—越喝越精彩。”

　　“老小子，我就知道你”马冬知晓老吴虽然早已辞职卸下警服，但内心深处还没走出。既然他想听，那就尽量满足他。

　　老吴听完沉默了好久。

　　马冬倾身，举杯与老吴手中杯子碰了一下，“想什么呢，都出神了？”

　　老吴放下酒杯，一脸严肃地看着马冬，“最近接连发生的几个案子，如果背后主导者是同一人，那么...会不会和当年的黑市交易案有关联？”

　　马冬收敛笑容，“为什么这么说？”

　　觉醒者。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分明就是来复仇的。。。

　　老吴倾身靠近马冬，张望了一下四周，低声细语，“当年那个案子很多细节都没有对外公布，后续不及而终，是人为因素，就连我的这条腿也是。”

　　马冬诧异，“你的腿？不是骑马摔的？”

　　老吴点了点头，守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说出来了。

　　马冬起身砸了手中的杯子，义愤填膺，“谁？你告诉我，那狗杂碎是谁？”

　　老吴：“告诉你，你去他拼命？”

　　马冬拍着胸脯怒吼道：“我马冬如今孑然一身，怕谁？他呢，他敢和我拼命吗？”

　　老吴起身安抚他坐下：“拼命？为我拼命～不值。”

　　马冬：“怎么不值，你是我老领导，也是我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老吴哭笑不得：“乖儿子，我谢谢你。”

　　马冬：“别占我便宜。打个比方而已”

　　老吴落座回位：“不闹了，言归正传。这个秘密我守了很久，之所以选择在今天告诉你，不是希望你替我去讨要个说法。而是，我觉得是时候该说出来了。

　　我之所以会把这两件事连在一起，还是因为小白。小白在你前脚来我店里打包了一份馄饨，我当时总觉得他有话要问我，但等了很久，他也没有问。我一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他这样难以启齿，但听你说完，我幡然醒悟。

　　小白，是个好孩子，他是不想揭我伤疤啊！”

　　马冬点头赞同，“好得有点傻，但你真要说他傻吧，他又有八百个心眼等着你。
　　老吴，既然你选择说出来，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