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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柔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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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流言传得太快了。
凉贵妃尚未回来,我白玉就变成第二个靶子了。
说是我设计了承南、这才重新获得了甫祈的青睐。
朱氏按捺不住了。
她们越是如此攀诬,我越知道真凶就是她们。
我将承南一事交由甫祈昔日护卫首领重查,这是我信得过的人。
阿桃母子自然听到那些风言风语,他们反而赶来安慰我。
我对阿桃说,无论之后发生什么,一定要按下承南,这样才能保护他。
我想阿桃是听明白了的,那日我们非常“默契”地在明面上大吵了一架,给宫里的人以我们姐妹失和的假象。
即便如此,我亦做好了独自扛下一切、完成清理旧案的使命。
凉贵妃回京之际,我亲自出城迎接,在外人看来,更坐实了我对大皇子一事“心虚”,想要笼络二皇子母子。
但其实我是要偷偷给凉贵妃交待了一些事情,算是一种嘱托。我知道承望亦是好孩子,愿承南与他兄弟二人将来能够配合好,撑起家国之大局。
趁着这个时机,天墨潜近我身边。按照我此前给他提供的宫里线索,他将当年的那些事情又仔仔细细盘查了一遍。
“白老将军、红树林、被设计一事......”天墨说得很艰难,我预感到真相的沉重。“洪清确实是......一同被骗了。”
闻言,我长叹一声,“就算我不指认他,他亦会被有心人推出来,对吗?”
天墨点点头,“将军在红树林拿着小姐你的信物,来的人却是寿王,寿王到时,将军已然被刺——所以后来,寿王反诬将军,再到为将军平冤,寿王沦为叛贼......”
“我爹到底是被谁所伤?”
“燕妃姐姐朱为莺派去的门客王氏,在红树林提前设伏,不过,用的是一种特殊的药毒,老将军未能察觉。”天墨说完,又补充道:“其族擅药。一旦他们动手,如屠夫过境。东海也遭遇了他们的毒手。”
“朱为莺!”我愤怒地在心底里嘶吼:你戕害别人家老弱妇孺,还要如此丧心病狂的构陷!你跟你的子嗣必会受到历史的报应!
从前我是旁观者,从未想过,弱女子会卷入战局。今我抱死、力战。
我给天墨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请他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尽可能干掉残害无辜的败类。
回宫的路上,我也想清楚了。此事若成,我与甫祈怕是要撕破脸皮了。
我从未想过与强权抗争,我也没有招惹强权,可是屠夫害我全家,倘强权要持续包庇,那我也不惧强权——杀身成仁,舍生取义!
果不其然,三天,甫祈便冲进凤梧宫,问我在宫外是不是还有暗卫在活动,问我做了什么。
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我想至少天墨做了一些事情,引发了震动,燕妃等人在背后进行挑唆。
“阿祈,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甫祈冷冷地跟我说,燕妃的姐姐遇刺,不过杀手失败了,因为朱为莺豢养了一名灵力高强的鲛童。
我吓了一跳,有一瞬间担心天墨的安危,但转念想,与鲛族打交道是我们在东海就会的本领,想来他应该安全撤退了。
“阿祈,若我说,我爹曾经的贴身护卫查到,爹爹是被她所害,你可会为我报仇?”
“你在胡说什么?”甫祈抓住我的手,扯得生疼。
“不必这样......”我的眼眶泛红了,泪水盘旋着、我强忍着不让落下。“我的身子,时日无多了,在我死前,让我瞑目好不好?”
“白将军的案子已经清查完毕,我亦为你白家平冤。到此,你好,我好,我们都好。”
“我不好,我不好,我不好!”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泪如泉涌地发泄。
我向甫祈痛诉,甫祈甩开衣袖,“你简直疯了!”
我整个人没站稳,一个踉跄,跌倒在床台前。
“玉儿,你,你没事吧?”甫祈似乎有些懊悔,将我扶起来,宣了太医。
我能有什么事?我两眼无神地苦笑,不过是被熬到没多少日子了。
不知道撑不撑得过这一两年,完成最后的计划。
大抵这世间的人们会觉得,女子都该没有骨头,可偏偏我是个有骨头的。
经年折磨这般久了,临死前,我一定要把害了我白家的真凶一道带入地狱。
太医诊出喜脉的时候,甫祈先是一惊,随后竟有些释然般对我笑笑:“玉儿,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听起来好像我真是他的惟一。
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配合他会心露笑吗?
凤梧宫一连数日多了许多封赏。
银姬前来宽慰我,她叫我照看好自己,如此方能护住孩子。
我抚摸着腹部,想到一个法子。
燕妃大概是最不想让这个孩子出世的吧?那么她必定会做手脚。
所以,各宫例行送来的补品,我都没有回避。
我手里有两瓶药,是此前叫天墨备的,藏在床底。一瓶是产自东海郡的急救解毒丸,一瓶是可以让自己解脱的血封喉。
燕妃确实准备动手,被天墨监视到了。
婉纱替我出宫上香,回来时我用了她的绣帕。天墨总有办法半路遇上我的侍女,调换了她的贴身物品。
我将那绣帕拆开,看到里面封了一个字条:逼死她的法子很简单,药毒残身,她太清高,必不受辱。
我知道这是朱氏姐妹的口吻。
我决定将计就计。与她们同归于尽。
就在我数算着案发到来的时候,不知是谁提醒了甫祈,要护我安全,他竟忽然下令其他各宫不得再送任何物品。我的膳食与用品皆要单独查验。
这样一来,想要抓到雁回宫的把柄,更难了。
不过,我想,燕妃一定会铤而走险做些什么。毕竟,天墨作为一支隐藏的势力,对她的产业会有冲击。而我,可能挡了她的道。